然而，别人或许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绽放者陨丹这样博学多才的存在，瞬间就能看出一丝端倪。
因此，他不由开口问道：“你这玩意，是想记录什么？”
“我观这玩意虽然以玉简瞳为主，但其核心布下的阵法，是用作传输信息之用的吧？”
他的眼力何其毒辣，这绝非是只要知识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做到的，更重要的是，这还需要他能够立马灵活变通。
而这，即便是与他相当程度知识累积……不，真要论知识的广度和深度，玄姬还要更强于他一头。
但在组合这些知识的层面上，玄姬却要远不如他这个“老古董”，而这就是经验上的碾压！
“正是。”
叶凌神色不变，以推销者的语气说道：“这是一款能够将人的意识，上传到灵网之上的装置。”
“但老实说，说是意识和上传也不准确，它目前能做到的是，将人的一个片段记录下来。”
“同时，将这个片段复制到灵网上。”
“只不过时间有限，这个装置还存在诸多的瑕疵，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直直的盯着绽放者陨丹说道：“人类的灵魂，它无法复制，那段复制的意识完全无法使用，除非这段意识，本身就只剩下一缕残魂！”
“唯有在特殊情况下固定的残魂，才能够在灵网上保持稳定。”
“也只有大道的伟力，才能够让一缕残魂拥有独立的人格，并且像是正常人类那般继续运行下去。”
“所以先祖，你可以配合我来做进一步的试验吗？”
他的话一出，整体的氛围又是一变。
就像是洛菱香，她一开始听到叶凌的话，脸上自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叶凌出手，那么事情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在她听完了叶凌的“疯狂”构想之后，以及是“复制”，而非“上传”后，她立马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们所熟知的绽放者陨丹，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要离去，而留下来的，不过是绽放者陨丹的复制品而已。
因此，刚刚看到希望的她，立马就感觉到了一阵绝望就连叶凌都没有办法，那这岂不是代表着这事已经无法了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默认了，只要叶凌没有办法，那就是这件事本身无解。
另外一边，洛君铭的情况却与洛菱香相反
作为君主的他，立马就想到了叶凌手中装置的另外用法。
如果只是残念的话，那么有的是办法召唤出来。
若是能够得到这些残念的帮助，镇妖国的国力自然会蒸蒸日上，毕竟家有一宝，如有一老。
可同时，洛君铭也明白这样做是对这些残念的大不敬，是让残念们不得安宁。
但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他却感觉这样的道德观不值一提。
因此，他在愧疚之中，很快就思考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至于白依依她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但唯一不变的是大家都希望绽放者陨丹去试试！
或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留下来的“人”也不是绽放者陨丹，但或许这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你这样又有何意义？”
看向叶凌，绽放者陨丹的脸上无悲无喜，并没有急着反对，但也没有欣然同意。
相反，他现在很想知道，叶凌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留下您本人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说法不对，叶凌用更加准确的词语，再次描述了一遍，道：“或者说，让您这缕残念永远的发光发热。”
“但事后我抛出感情因素，好好的用理性思考了一会后，觉得那样做是在践踏您的心意。”
“就像您一开始对我所说的那般，您只是为了看一眼后世之人的生活状态，所以留了下来。”
“而在时间到了之后，您想要离开，我们也应该尊重您的意志才对。”
“任何想要您留下的想法，都是对您的不尊重。”
在看到绽放者陨丹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后，他又继续说道：“但老实说，最近我一直被一件事所困扰”
“如果灵网就这样了呢？”
“会不会等我离开后的千年万年，灵网依旧一成不变呢？”
“在这个固化的世界，哪怕我专门留下一批学生，又时刻宣扬着进步理论。”
“但在我悲观的看来，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停滞不前。”
“所以”
终于，在他面前的绽放者陨丹，露出了一丝意动的神色，而见状的他，连忙趁热打铁的说道：“我想要一位不会变质的存在，时刻监督着这个世界的固化。”
“若是别人的话，我并不了解，但唯有您我是了解的。”
“若是由您出手的话，任何试图固化的顽固分子，肯定都会被炸上天吧？”
“您可是身怀绝技的典范啊！”
说到最后，他可谓是谄媚到了极限，脸上一脸讨好的对绽放者陨丹说道。
“……”
绽放者陨丹先是沉默了一会，但在他思索了一番，似乎等到了什么的启示后，他才轻哼了一声，道“哼！真是狡猾的小子，本来这个时候，我都该生气了才是！”
的确如他所说，当他看到叶凌手中的装置之时，他感到这是对他觉悟的践踏。
他虽然只剩下了一缕残念，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像是正常人那般的七情六欲，若是可以的话，他自然也想要留下来。
但不管是因为大道的思想定格，还是就他本身的理想认知，他都想要离开，去完成世界意识给他布置的任务。
然而，若是这个时候，叶凌却想着用俏皮话，就希望他留下来，那他自然会生气。
可是，叶凌却另辟蹊径，居然是希望他留下一个“备份”，用来监视这个世界的固化情况，这却正好砸在了他的好球区，让他也很难说一个不字。
并且，叶凌的说法，以及叶凌的称号，也让大道那边同意了反正只是让他留下一个备份，又不是不让他走了！
“您的意思，是同意了？”
叶凌谄媚的表情一收，将装置递了过去。
老实说，一切都如他所说的那般，但是，唯有一点他欺骗了绽放者陨丹若是您的话，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够义无反顾吧？
“嗯……”
点了点头，绽放者陨丹接过了那个装置，然后带在了头上。
只不过很快，他就开口说道：“果然如我所料，你这小子不老实啊。”
“啊这……”
面对绽放者陨丹的话，叶凌的面色不由一僵，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然后哭笑不得的说道：“先祖，你居然诈我！”
他那装置上的诡计，理论上来说不应该这么快被发现。
但是，只要他露出思索的神色，立马就会被绽放者陨丹这只老狐狸察觉到。
所以，他只好无奈的承认道：“其实留下的是你现在的意识，而回到你那具‘躯壳’中的，是复制出来的您。”
既然被诈了出来，那他索性也就直言了。
不过他也必须承认，这波是自己关心则乱了，不然以他的忽悠手段，岂会被这么简单的诈到？
唉……
不老实的，是您吧！
526.洛君铭：？？？
人类就是如此复杂，哪怕知道本体与复制体无异，但也会更加倾向于本体。
但老实说，当复制体出现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已经无所谓了。
复制出来的绽放者陨丹，与本体的绽放者陨丹完全无异，他们的记忆与思想是高度统一的，因此除了他们本身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晓他们谁是本体，谁又是复制体。
甚至，或许他们本身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吧？
不过
“这很重要吗？”
“这很重要吗？”
前者的声音，是由绽放者陨丹发出的，后者的声音，同样是由绽放者陨丹发出的。
然而，前者是以残念的模式发出，而后者，则是利用阵法的力量，投影出来的绽放者陨丹。
复制挺快的，甚至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上传灵网，现在，灵网中游荡着一位幽灵，但同时也是灵网的守护神。
“重要又不重要。”
叶凌俊朗的脸上露出苦笑，他微微摇头说道：“不过以您的心胸，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用耍这样无用的小心机，直接告诉您的话，您也会做出这样的抉择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确实十分肯定的。
老实说，即便是他这个装置的制作者，现在的他也无法知晓哪一个绽放者陨丹才是本体。
但是，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位绽放者陨丹。
“孩子。”
绽放者陨丹走到仪式之中，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一介复制体而已，我真正的本源已经被大道所记录，因此，不论留下来的是谁，其实都一样。”
“最终，当我们消逝的时候，这些记忆都会传回到本体里。”
“所以，即便是离别，也无需悲伤，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做到了真正的大道不死，我亦不灭。”
“这难道不值得你们为我高兴的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着豁达，同时，也有着长辈对晚辈的劝诫。
明明他的形象是一个中年人，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白发苍苍的长辈。
当然，若是坐在灵脑面前，他也是一名玩家。
不过留下的他，已经进入到了灵网之中，以后灵网之上，肯定又会多一个幽灵玩家的都市传说。
“的确。”
点了点头，认同绽放者陨丹说法的叶凌，重新看向洛菱香说道：“菱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他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了极致，剩下的，也不过是看着绽放者陨丹完成最后的仪式。
“嗯。”
而此刻的洛菱香，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她直视着绽放者陨丹，轻声问道：“先祖，不知道我是否完成了您的考验？”
“完成了，孩子。”
目光重新转向洛菱香，绽放者陨丹的眼中充满着慈爱，他声音和蔼的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