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当璀璨星空成为这片荒凉世界唯一的点缀时，黑暗就是生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这个位面的黑夜要比符文大陆黑太多了，因为根本没有月亮。
那看似光芒四射的星辰，它们的光似乎被吸入了无垠的宇宙，没有挥洒向肮脏的大地。
苏醒、赛勒芬妮已经刚刚醒来的凤女，三人正围坐在一团篝火旁。“许久未见苏先生，上次一别差点成了迦娜见你的最后一-面。”
凤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春天的微风一般让人心情放松，尽管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仿佛大病在身一般。“先别着急说话，恢复精神力要紧。”
苏醒点了点头，回想起和凤女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祖安的时候。
而且苏醒也会记得，自己获得的第一个神性，就是风之神性，正是迦娜赠与的。“无妨，迦娜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这个环境，恢复起来比较容易。”凤女带着一丝苦笑说道，同时她的神色闪过一丝羞愧。
在皮城和祖安，她是人人信仰的神明。
可一直都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恶魔的产物，是胡子女士从精神世界分离出来的部分善念。
这份善念起源于人类对于胡子女士的信仰。
然而身为恶魔一族的胡子女士，并不承认这份善念，将其割舍之后，任它孤独的成长为一位神明。
这就是为什么胡子女士对比尔吉沃特的人类不管不问的原因，一直都是俄洛伊在料理。
哪怕是蚀魂夜，只要暗影岛不招惹到她头上，她都会袖手旁观。
在胡子女士的心里，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类，甚至不愿意承认是一个阵营。
凤女的存在，是个尴尬的处境，本质是恶魔的产物，却在人类世界竖立了一个神明的地位。
在她的三观里，这是一种必须自我承受的羞愧。“苏先生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凤女再次苦笑着说道，似乎想找个人主动分享下这几千年的孤独。“当然啊，我也想多了解下凤女姐姐的故事呢！”
不等苏醒说话，一旁的赛勒芬妮直接拉住她的小手激动的说道。“凤女？”
凤女一愣，随后仔细的品味起了这个绰号。
“这个名字不错，迦娜不是风诞生的孩子，却是风养大的意志，也是风，将迦娜带进了人类的世界。”“呃……你别在意，她小丫头胡说的。”
苏醒脸色一红，这绰号还是他自己取的，不过凤女能接受最好，毕竟一直这么叫，早就习惯了，更有亲切感。
接着凤女就将自己最初形成时的模糊意志告诉了苏醒和赛勒芬妮。
其实这话还没有胡子女士自己说的详细。
越说到后面，凤女的脸色越是羞愧，甚至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这幅模样，要是被她那群信徒看到，一定直呼亵渎。
“其实不用太在意自己的身份，我去过了巨神峰，那里的神明都是诞生于这个世界。”苏醒开始安慰道。
接着就将天界的情况大致和凤女说了下。
凤女和那些神明不同的是，凤女是意识体诞生，并不是恶魔繁衍诞生出的神明。
换个角度来说，她的神性更加稀有尊贵。“神明居住的世界？”
“每一个都比迦娜还要强大？”“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人间灾祸？”“光靠自身力量就能施展神迹？”
凤女震惊的听着苏醒的诉说，一双眼睛呆滞了下来。
原来，在自己认知的世界之外，真的有神明存在。
而且他们每一位都强大无比，远远不是依靠人类信仰存活的自己可以媲美的。
但她有点想不通。
“为何人类的灾祸不见他们出手？祖安的灾难要迦娜这么一个小神来救赎？”“这……”
……。。求鲜花0.面对凤女的质疑，苏醒一时间答不出来。
实际上巨神峰的神明保护了符文大陆不止一次，比如说暗裔战争、虚空战争等等。
但这是建立在外来入侵者威胁到他们地位，触碰到他们底线的时候才会动手。
类似祖安这种小事件，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死个几百万人算什么，人类最不缺的就是数量。
当初莫德凯撒屠杀的人类何止百万，远远超过虚空以及暗裔战争爆发时期受到牵连的人类数量。
但对于神族来说，他们都没有出手干涉。
要么是在放任人类文明自由发展，要么就是不在乎人族性命。
0……0这两者都有可能，但结局却只有一种。
苏醒和神族也交往过一段时间，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一个种族需要另外一个种族去扶持才能长大，那么这个种族注定永远被奴役。
苏醒不认同，但可以理解。
至于凤女就不一样了，她过于善良，甚至诞生的原因就是因为神明对于人类的过度眷顾。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祖安那一片天地。
所以她想不通也正常。
“这世界远比你见到的祖安还要复杂，人性都没有人能研究明白，更别说神性了。”
苏醒简单安慰了一句，凤女是一只还未走出牢笼的青鸟，总有一天当她见到外面的世界才能理解。“比祖安还……”
凤女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停止了下来。
在她的意识之中，别人信仰我，给我信仰之力，我利用信仰之力展现神迹，这是理所应当的公平交易。
她想不通有什么环境，能比祖安还要混乱肮脏，连这祖安人都知道信仰，还有什么是无法得到救赎的？
突然，她环顾了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恶魔野兽们在远处彼此厮杀的吼声。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九。
e
第973章 退堂鼓
“好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讨论这方面吧，现在聊点正事。”苏醒随手打出一道能量给周围的结界加护。
他倒不是在防备有什么恶魔钻进来，而是在防备那个狼女，鬼知道她是敌人还是朋友。
涉及到胡子女士的事情，还是保密点为好。
其实当初在冥界，他已经从熬兴那里得知了不少关于胡子女士的情报。
胡子女士应该也是伴随着魔主图克斯等一众恶魔，最先反叛逃到符文大陆的那一批。
可能由于追杀她的是四大恶魔之王的帕克斯，她的逃亡之路更加艰难。
如果不是在冥界有熬兴的出手，她想必不可能来到符文大陆。
另外熬兴也说了，胡子女士似乎称呼帕克斯为叔叔。
其实根据这层“零三零”关系，已经能猜测到她的身份了。
首先魔主图克斯没有女儿，有个魔女还是收养的。
既然称呼幻王帕克斯是叔叔，那么胡子女士的父亲肯定也是四王之一。
魔主首先排除，狼王是个女的更不可能，如果是女儿也说的通，但根据订婚戒指来看，狼王还没有男人。
结果显而易见了，胡子女士的父亲就是那个霸王洛克斯。
也就是被苏醒斩落一指，号称黑暗位面攻击力最强的恶魔了。
她这次冒死回到黑暗位面，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胡子女士来这里肯定有事要办，你为什么要跟来？还有，你为什么被封印在魔能石柱里面？”苏醒直接了当的问了一句。
“胡子女士？你是说娜迦卡波洛丝？”“……呃，是的。”
“她没有胡子啊，她和迦娜长的一样啊。”
凤女非常奇怪的问道，在她的记忆之中，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照着卡波洛丝的模样幻化的，怎么会有胡子？”这个解释起来得天亮了，以后再说吧。”
苏醒一阵头疼，这个锅他不背，这是比尔吉沃特人这么称呼的。
这锅应该卡波洛丝自己来背，谁叫她的能力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出不同的样子？
她似乎非常同情女人，经常破例出手帮助一些遭遇海难的女人，所以她在那些获救者的眼中，多半都是长着大胡子的威猛水手形象。
另一方面有传言卡波洛丝是个女神，所以就有了胡子女士的称号。
“不是迦娜想来，迦娜也收到了苏先生的邀请函，也准备等苏先生来接迦娜去那巨神峰走一趟。”
“可就在将要出发的时候，内心里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悲哀。”
“迦娜第一次听到来自卡波洛丝的传音，她让迦娜好好活着，迦娜是她在这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我……我也想看看创造我的恶魔是什么样子，我怕这一次不跟上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也想证明……我不是她存在过的证明，我就是我，我是迦娜，祖安的守护神，所以……卡波洛丝不能死，她的存在要由她自己活着来证明！”说到最后，凤女的语气从坚定到怯弱，又从怯弱变为了坚决！“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你搁着搁着呢？”
赛勒芬妮被原地绕的有些懵，尽管她听的懂，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别管她，你继续说。”苏醒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跟着她进入了亚特兰蒂的黑暗通道，那个时候想联系你已经晚了，我只能沿路留下风元素痕迹，希望总有一天你能发现。”凤女庆幸的说道。
“呵呵，你留下痕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及时来救你们，是想着未来我发现了，去和你那祖安的子民有个交待，起码要让他们知道你去哪了吧？”苏醒也不是傻子，凤女显然是做了必死的决心。
当初她赠与了最珍贵的风之翼，为了恐怕就是预测到了这一天。
希望有人在她消失之后，代替她的位置，照顾好她的子民。
凤女沉默了一会，算是默认了。
“来到这里，我遭受了很多恶魔野兽的攻击，也见识到了许多人类的罪恶之花……”“但似乎由于我自身神格的原因，我一路前行，并未出现挫折。”“直到我根据若有若无的联系，找到了卡波洛丝………”“可她却说，我不应该在这。”
“接着我就被她创造的魔能石柱给封印了。”听到这里，苏醒算是明白了大半。
恐怕卡波洛丝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和她的父亲了结些什么。
明知道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旅行，自然不希望看到凤女也跟着送死，于是就出手封印了凤女。
话说回来，按照魔能石柱的强度来看。
苏醒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了卡波洛丝的实力。
以前对方过于神秘，苏醒也不敢妄自揣测。
就目前苏醒自身的恶魔之力强度来说，别说随手凝结那么大一根通天魔能石柱了，就算穷尽体内所有的恶魔之力也做不到。
但这并不代表苏醒不如对方，恶魔之力只是苏醒体内几百种能量体系的一种罢了，并不是苏醒主修的能量体系。
哪怕苏醒对于虚空之力的领悟，也远远大于恶魔之力。
话说回来，当年的卡波洛丝，实力不如幻王帕克斯，但也相差无几，否则不可能在对方手中逃脱那么久。
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现在的卡波洛丝应该勉强达到四王的级别了。
有一个特性，幻王帕克斯可以利用人类的人性创造出伊芙琳、费德提克这种生命体存在，卡波洛丝似乎也做到了。
凤女就是她的0.9创造物。
或许是她觉得自己的实力足以抗衡父亲，又或者听说苏醒在月亮岛重创了霸王洛克斯。
她这才决定回家，和父亲洛克斯来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