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只ai抬起双臂,好似祷告一般,一副神圣庄严的样子像是准备弥撒的圣职人员,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崇尚:“是Prothe!”
“唉?”
似乎不满于即墨的呆愣,Prothe睨了他一眼,电子音里带上了几抹传教般的色彩:
“Prothe!!!”
活脱脱一个邪/教ai啊!
“Prothe,你是这个虚拟训练场的管理者吗?”
选择性地无视掉某ai的一时睿智,即墨继续他的问题。
Prothe很轻很轻地“切”了一声,不要怀疑即墨的耳力,他敢用节操担保这绝对不是电流的杂音。
“Prothe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维护并记录所有的虚拟训练数据,今天检测到你的出现,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以免你造成设施不必要的损失。”
喂,不要把我说成人形自走拆迁机好吗?我到底在哪招惹了这只ai?
不过hiko的闯入终结了这一人一ai之间的小矛盾。
“好了,Prothe,别玩了,i要你回去帮忙。”
毒舌ai朝着hiko摆了个鬼脸,投影的光粒散在了空中。
hiko没有去管Prothe的作怪,问道:“虚拟训练能习惯吗?”
即墨点了点头,喘了几口气,恢复了些体力:“很真实。我以为训练还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一样的那种殴打方式。
hiko走了过来,但并没有坐下来,站着,俯视着。
“你现在是第五队的成员了,得接受更加系统的训练才行。”
“那么之前算是训练抗击打能力?”
即墨的玩笑换来的却是hiko的点头认同:
“对,没错,我一直认为那是锻造武器的最好方式。”
“包括这个?”
即墨指了指脸上的三道疤痕,果然,hiko愣了一下,但她很快点了点头,承认了:
“是的,包括这三道疤,以及所有的瘀伤骨折。”
“而且,那个时候,我讨厌你。”
即墨挑了挑眉,“因为,是‘崩坏’吗?”
在那五个月中即墨确实是感受到了hiko对自己的一丝厌恶,但他没想到她承认地那么快。
“不,那个时候的你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武器’,我只需要捶打就行了。我当时认为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所以毁了你的容。
“我希望你恨我。
“然后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以这种催化剂来强迫你自己变强,并且我也确实打算采用恐惧来控制你,当时我认为就以一个实验体而言,这样的手段就足够了,毕竟认知浅薄。
“但是你的反应很超乎我的意料。”
这应该是hiko人生当中少数值得铭记的地方。她殴打过,甚至将他毁了容,希望一个出生不到五个月的实验品燃起复仇的火焰,积累更强的力量,从而成为抗击崩坏的主力。
而他的回答居然是微弱的不恨。
“为什么?”
hiko很想明白这个问题。
“我不恳求你的原谅,对于我来说你的人生就应该如此,作为利剑接受残酷的打磨,但我想知道,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即墨抚了抚额头,他好好地想了想这五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恨的话,实际上,确实有过,但只有一点点,队长。”
“大概是因为,看见了队长的迟疑吧?但还是动了手,那么一定是经过了相当的挣扎才打算继续这样的决定吧。”
“噗。”听到了即墨的回答,hiko笑了起来,带着一些讽刺,一些无奈:
“你知道吗,我们一般会用圣母狗来形容你这样的人。”
“这个形容有些过分吧……”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还有呢?”
圣母表般的回答似乎激起了hiko的兴趣,她继续问了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的话,我想,是因为我喜欢这个世界吧。”
喜欢这个世界?
如果是在网上,那么这一定是年度最佳笑话,但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即墨,hiko却怎么笑不出来。
“这样残酷的世界,有什么可喜欢的呢?”
“队长有没有呆在培养罐里过?”
hiko摇了摇头,她甚至连重伤入院都没有经历过。更不用说重症急救专用的培养罐了。
“我呆过,不,应该说那就是我诞生的地方吧。”
即墨坐在地上,抬起手,虚张着,好像在回忆里触碰着什么。
“那儿是那么的狭隘,困泽,没有自由,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间棺材。当i博士将我捞出来后,我才知道空气可以那么甜美,我才知道有人在身边是那么的温暖,我才知道,真正的世界比冰冷的培养罐幸福地太多太多。”
他笑了起来,即使那三道难看的疤痕也无法掩盖那笑容惊心动魄的美。
是的,美丽。这个由i凝聚了全部心血捏造的武器,捏造的“人偶”在这一刻展露了幸福的笑容,他伸出手,握住空气,或者说,握住了让他触碰感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