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悲伤，兴奋，迟疑，惆怅，倦怠.
莫雷将自己整整十年经历，以及那积攒了十年的情绪，都聚集在了这枚小珠子之中。
"我遇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时，也想要让你看看
“遇到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时，也想让你看看。
“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唔，如果当时你在就更好了。
“一来二去，就搞成这副模样了
莫雷一边说着，一边将这枚承载着他所有心念的玻璃珠，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贞德的掌心之中。
"现在，你愿意陪我回忆一下。
"我这不值一提的十年嘛？"
第一百八十四章爱你，也恨你
十年很长。
足够让莫雷从洛兰之森走到天帷巨兽，再从暗精灵国度走到斯顿雪域
甚至，就算是混乱的天界，又或者是隐秘的素喃。莫雷都成功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年后的阿拉德，已经遍地都是【恶之救世主】的传说。
但与此同时，十年又很短。
短到莫雷竟然没有找到一处时光，可以与他和贞德共同相处的那两个月时光相媲美
--在这之前，莫雷也真的从未想过。
【圣女向上帝借了两个月的时光与恶魔厮守。】
[而作为代价，恶魔却需要足足支付十年的时光来偿还。】
而从某种意义上讲，就算是这样漫长时光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至少莫雷知道，他在等一个可以回来的人
"离别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以及更好的重逢
"下一次，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有好过十年的沉淀之后。
这两句话，已经化身成了莫雷内心深处，永远也无法消解掉的执念
而现在。
哪怕他心心念念了整整十年的人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但这份执念却依旧没有消解
恰恰相反的。
存贞德出现之后，他对过去那段时光的怀念，还越来越深。
因为现在的莫雷已经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贞德无法陪他一同成长。
这未免是有些遗憾的。
但好在，当初贞德寄托在他这里的那份情感与心意，赋予了他通往未来的力量。
--这说起来可能是有些矫情
但就算如此，莫雷也还是想说
就算是毁灭世界的鬼神，其内心深处，也会拥有不亚于任何人的细腻感情:
"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这就是莫雷想要通过这个承载着他十年记忆的玻璃球，向贞德传达的心情:
"不仅是努力的在变强，更在努力的接受这个不完美的自己，努力去接受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而也正是因为这份努力，才成全了【恶之救世主】的赫赫威名。
只是，话又说回来。
"这可直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在私下里，莫雷曾经无数次和赫尔德探讨过这个问题
一心想要当个好人的赫尔德，却被迫成为了魔界的第二使徒，无数阴谋加于一身的[哭泣之痕】。
而一心只想着肆意妄为，狂躁起来连毁灭鬼神都照锤不误的莫雷，却能收敛脾气。哪怕是面对那些犯下十恶不赦罪行的恶人
也能和颜悦色。以悲悯之心送他们最后一程。
天不遂人愿--这是赫尔德的说法。
但莫雷却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天意”
事在人为。
就像是当年的贞德。
在大天使米迎勒都断言他是一个"无可救药之人"的前提下，这位心地善良的圣女依旧愿意向他伸出援手，并艰辛他就是一位真
下的圣人
莫雷相信了贞德的"鬼话"，也如她所愿的那样，活成了她想要他变成的样子
只是，真正的问题在于
这个样子真的是莫雷想要变成的样子吗？
"我受够了。
在花了很长时间的贞德，终于阅读完莫雷这十年的记忆之后。
沉默许久的莫雷，也终于忍不住内心深处，那已经是积攒了整整十年的“怨恨”。
"你走的倒是痛快。
他看着贞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双眼中呈现出来的那一丝爱恨交织的目光，却是彰显着他内心深处，那已经开始变得汹涌澎湃起来的情感
“却将我折磨到了现在。
--还是那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既是诅咒，也是祝福。
比方说之前寄宿在莫雷体内的，那股属于毁灭之鬼神卡赞的力量。
也比如说，这根缠绕有他左之上的，余色锁链，
在莫雷的眼中，这哪里是什么销链？
这分明就是贞德的亡灵，阴魂不散地纠缠在他的身上，每时每刻地监视着他，不让他犯一点错误.
“所以，我既爱你，又恨你。
--这也是为什么，贞德仅仅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打败了莉莉那十年陪伴的唯一原因。
单论【爱】，莫雷对莉莉的关照绝对不输给贞德。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给莉莉的那份爱还要更多一些
在贞德不在的时候，莉莉就是他唯一的情感寄托
所以，母庸置疑的是，莫雷也是爱着莉莉的。
但这份爱，却与对贞德的爱，有着本质的不同
【我爱你，也恨你。】
这种爱恨衣织的情感，是只有有心碎过之后，在尝试将那颗破碎的心重新缝补起来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的真实，
--因此，从本质上来讲，莫雷的精神病，其实一直都没好
他只是在尽力地伪装自己，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伪装成贞德所期待他变成的模样
而现在，当周围的闲人尽数散去。空(吗吗的)旷的原野上只剩下他与贞德两个人之后。
他也终于可以暂时放下这张假面，做回真实的自己
--虽然，现在的他其实已经很难在将这张假面揭下来了。
十年的坚持，让伪装也变成了一种习惯。
哪怕是现在的莫雷，也在极力地抑制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狂涌的情感，竭力避免自己的情绪发生暴走。
--有这方面，莫雷不得不承认，贞德的确是做的相当成功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创。
面对这样的莫雷，贞德也陷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她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该说什么？
对不起？
我爱你?
还是
’「好孩子。
"好孩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所谓家人
"好孩子。
这或许是贞德向莫雷说过的，最大的谎言，
从鲁昂大教堂的地下监狱，再到奥尔良城外的最后道别
贞德不断地向莫雷灌输着"你是一个好孩子"的谎言。
却是让他渐渐的产生了一种"我真的是好孩子"的错觉。
但是，当莫雷真的按照贞德对他未来的秒回，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孩子"时，他才恍然发现了这样一件事情;
成为好孩子什么的..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