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小佳无望的包兴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青姿学园，把6瑟和焦青青两个人留在了大宁江边。
午后两点一般是全天最热的时段，但在冬日的江边，反而会产生煦暖的感觉，6瑟让焦青青挎着胳膊紧贴着自己走，在外人看上去绝对是一对小情侣。
“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6瑟说，“平安夜、圣诞节这种舶来节日有什么好过的？刚才包兴跑得太快，我再打一辆车，咱们回学校。”
“不回！”焦青青更用力地夹住6瑟的胳膊，简直像是抱住树干的树袋熊，“这么长时间你总算对我温柔点了，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6瑟微微皱眉，他心里并不确定焦青青说的是对还是错在幼儿园时代焦青青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当时6瑟并不知道焦青青从她爸爸那里得到授意要接近自己，如果焦青青没有说出那句“你以后没有那么多零花钱给我冲q币了，我还要你有啥用”，6瑟可能也不会受到那么大打击，并且把林氏集团视作万恶之源。
现在焦青青的外表变得级叛逆，仿佛是白雪公主献祭了七个小矮人之后换了一套五杀皮肤，但是原先对6瑟若即若离，各种坑6瑟的小公主变得迷恋上了6瑟，命运还真是有各种奇怪的安排。
冬日的大宁江边没有夏季那么热闹，但还是有一些人在散步或者拍照，其中一对老夫妇本来想请6瑟给他们拍照，见到6瑟身边五颜六色的焦青青，不由得犹豫起来。
“你们怕什么？我又不会抢你们的钱！”焦青青夺过老头半递不递的手机，像轰鸡一样让老夫妇乖乖站好，然后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我虽然是混道儿上的有很多跟班，但也不会让她们打好不容易白头偕老的人！手机拿好，回去好好欣赏青青姐拍的好照片吧！”
焦青青带着呵斥的语气把手机还给了老夫妇，但是6瑟从中并没有感到多少恶意。
一切性格的形成都有其源头，6瑟明白焦青青之所以对白头偕老的老夫妇比较“尊重”，是因为她自己属于偷情产生的结果而一直对此很是在意。在她看来，她妈妈如果不跟姐夫搞在一起，金洋如果跟金世杰的妈妈白头偕老，反倒是更符合她理想的婚姻观。
跟老夫妇打完交道之后，焦青青又回来抱着6瑟的胳膊，这种不加掩饰的依赖让6瑟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如何给妹子洗脑》这本书的作者，6瑟能够轻易识破妹子刻意制造出的假象，现在的他可以轻易知道当年的焦青青不喜欢自己，但与此同时，现在的焦青青喜欢自己又是这么的明显。
青绿色的头，随着走步的幅度而上下晃动着，散出淡淡的洗水味道，虽然在6瑟心中比不上小公主焦青青的黑长直型，但在阳光下也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当年青青没因为我爸爸被踢出公司而跟我分手，那么现在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自觉开始如此设想的6瑟，忽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掏出来一看，现了一条新短信。
【应该想起来了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6瑟本来以为是谁错了，然而这句话的信人居然被标注成一个令他心寒的名字
6浩。
而这个“6浩”又了第二条短信：【对你不利的现实我会轻易修正。】
这种事情伪基站也能做到。6瑟眯起眼睛，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有没有可疑背包人的踪迹，然而他手机上的两条短信马上又自我删除了！
6瑟心里流出了冷汗。
随意删除一个资深黑客的手机数据，并且知道关于6浩的事，哪怕是奥丁（6子东）也不见得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而且老爸没理由编这种短信吓唬我！
6瑟表情僵硬，焦青青却只顾挎着6瑟的胳膊懒洋洋地走，边走边回忆幼儿园时的快乐生活。
“当时多有意思，每天的日子好像过不完似的，包兴还没有现在这么黑……我靠！”
大宁江边有几个小男孩在踢球，其中一人脚下神勇，一记“猛虎射球”险些踢到焦青青的脑袋，焦青青险险躲开之后对小男孩们一顿痛骂，刚才在6瑟身边小鸟依人的伪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们这些有人生没人养的熊孩子！吃屎了踢球这么用力！？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敲下来当玻璃球玩！都给我滚！青青姐今天要不是心情好，就把你们全都丢进江里喂王八！”
这些小男孩见焦青青的造型这么非主流，骂的又难听，畏畏缩缩不敢还嘴，踢球的那个还给吓哭了。
焦青青这才稍微消了气，挽回6瑟的胳膊，笑颜如花道：“那个……接下来咱们去哪？”
话未说完焦青青就又被地上的碎石绊了一下，气得她捡起石头用力丢进大宁江，引了江边几个钓鱼人的不满，但是他们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丢的石头。
6瑟却感到相当不妙，现在焦青青的情况很像是触犯了林怜的【恶意反弹光环】，或者说，焦青青正在被【终极报复程序】锁定。
修正对我不利的现实是什么意思？我刚开始确实很烦青青，但是也不至于要持续制造意外，不让青青受伤不罢休吧？
想到这里，6瑟觉得有必要继续观察焦青青，至少不能让她被猛虎射球或者碎石给“修正”了。
“嗯哼，”6瑟尽量不带任何感情地清了清嗓子之后说，“我突然觉得逛一逛也没什么不好，那么今天直到晚上咱们俩就呆在一起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焦青青喜出望外：“肯定会注意安全的！6瑟你带了身份证没有？我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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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真神的信徒
平安夜当晚，郁博士加起班来忘了时间，独自在a科技有限公司机器人实验室查看数据报表。黑暗的环境中，一个长着绿色眼睛的光头杀手出现在他身后。
蛇眼，虽然我的安保系统给你开了豁免权限，但你也不要这么吓我好吗？
郁博士作为当年斯坦福大学的高材生，英语相当流利。
被称作蛇眼的人，缓步无声地踏在实验室的金属地面上，脸色在微光下更显病态苍白。
6浩看中了你，但是你办事居然这么磨蹭！蛇眼语气不满，只是让6瑟用两天两夜的休假时间来机器人实验室，这点小事到现在都没有做到？
听到6浩这个名字，郁博士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6瑟答应我下周五就会来了你们为什么这样执着于他？这是一个弗兰肯斯坦式的故事吗？被创造者想要反过来胁迫造物者，我以前遇到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呢。
蛇眼在禁烟的实验室里点起了一根烟，郁博士为了不让警报触，只好用谷歌多媒体眼镜将警报系统手动关闭。
你以为6浩是6瑟在南极制造出来的，活在的人工智能？难道是只靠人工智能就能做出来的吗？
不是还有你们的帮助吗？郁博士猜测，比如你，假意为人口贩卖组织服务，其实早已被6浩收编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有你们这个杀手集团，只要精心布置的话
我没有见过其他杀手，蛇眼吐了口烟圈道，你最好也祈祷不要遇见除我以外的6浩派来的杀手，到时候你就知道的真相了。
我的一个研究生助手做了背叛我的事情。郁博士岔开话题，我原本相当信任他，但是他把我的秘密研究资料传送到了外界，事后他说不出自己这样做的理由，甚至我都看不出他有任何这样做的合理动机。
郁博士的眼睛和杀手的残忍蛇眼目光相接。
我调查过，之前还有试图伤害6瑟不成昏迷住院的何希范，被某个实习大夫毫无理由地掐住脖子，几乎丧命的事情。在美国，组织的高级黑客试图追踪的核心成员，结果莫名其妙地被安上了恋童癖的罪名被警察带走
6浩，也就是所谓的，是如何影响人类心智的？
蛇眼毫不忌讳地将烟灰弹在干净的金属地面上。
是活在的人工智能，但6浩不是。我曾经信奉基督教，但是上帝没有在我面前展示神迹，我唯一见过的神迹是6浩展现给我的。我不会去试图理解神，但是我杀手的直觉告诉我，逃离6浩掌握的唯一方法是逃离人类文明郁博士，你怀疑自己的助手被影响了心智，可你自己就确定一定没有受影响吗？
郁博士的右手在白大褂袖子里握紧。
我很注意化学干扰试剂之类影响人类心智的东西，我确定实验室没有遭到化学入侵。
并不是化学物质，也不是其他凡人能够理解的东西。蛇眼终于抽完了一根烟，他把烟蒂随其丢弃在脚下。
6瑟身上倒是有5年前残留下来的化学物质，你要抓住下周五他过来参观的机会，认真检测，争取找到解药。
郁博士感到奇怪：6瑟自己也精通化学，他自己会不知道有这种事存在？
因为那是失忆和降低智商的药。蛇眼说，6瑟为了消灭某样东西自己调配并且喝下了那种药，幸运的是由于某种原因他只喝了一半，不然的话即使是你这样的专家也不可能调配出解药。
郁博士不由苦笑：失忆和降低智商的药那不就是‘脑残水’吗？6瑟喝过脑残水还有现在的智商，那么他5年前究竟恐怖到何种程度？
那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蛇眼道，为了你和你在乎的人的生命，记住要完全按照6浩说的做。任何台面下的动作在6浩面前都完全透明，甚至你某些时候的‘背叛’也是奉了6浩的旨意。
他后退遁入黑暗的动作不像个冷酷的杀手，反倒像是个真神的信徒。
不要忘了，神在倾听，神在诉说而你不值一提。
※※※
晚饭时间，大宁江附近充斥了卖平安夜苹果的人，6瑟决定无视这些苹果，先带焦青青去吃个晚饭。
然而因为焦青青一直在跟他谈论幼儿园的欢乐时光，6瑟没有现，身后不远有一个满脸愤懑的年轻男人正在跟踪。
这个人其实6瑟见过，就是曾经在林立装修公司任职的，赵肥肠的跟班小魏，和6瑟竞争客户那一回，表现得唯唯诺诺没说上什么话。
赵肥肠回去以后被林琴授意开除后，小魏不知怎的也交上了霉运，尤其是女朋友搞起直播后和他闹分手，终于让他在平安夜前夕又丢了工作又变回单身狗，惨的不行。
都是都是林氏集团的错！林氏集团的所有人都要受惩罚！
最开始几天还比较冷静的小魏，最近看了几部a片安慰自己，反而起了反效果，心中的怨恨更加强烈。
前面这个人不就是林氏集团二当家金洋的独生女吗？她故意打扮出的怪样子想认错也难！不行我得报仇让我看看哪里有板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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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发狗粮有风险
看见焦青青搀着6瑟胳膊嬉笑的表情，小魏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拍上一板砖，但是他脑海里还有另一个想法起着重要作用。
可恶的只有林氏集团，波及到无关人士就不好了，尤其是6瑟一家也是林氏集团的受害者，我要尽量避免伤及无辜。
小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是说不通的，他既然已经不顾一切地要报复林氏集团，又何来理由对6瑟一家表现出特别关心？
无论如何，小魏跟踪着6瑟和焦青青来到一家烤骨头连锁店门口，见到两人走了进去。
小魏和女朋友也来过这家店，现在他见到店内有许多情侣说说笑笑，心下难平，咬着牙也随后跟了进去，坐到可以监视6瑟两人，同时也不太显眼的角落里。
平安夜来吃烤骨头有点不搭但是管他呢！反正其他的店都满了！
焦青青坐到6瑟对面后，用双手将头向脸颊拢了拢，但是青绿色的小太妹头型马上又翘了回去。
6瑟的心思不在食物上面，他翻动手机，不是很有绅士风风度地让焦青青一个人跟服务员交流。
要3斤烤脊骨，锡纸香辣脆骨2份你这个石锅鸡蛋糕甜吗？
服务员一边回答焦青青的提问，一边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身上的五颜六色所吸引，焦青青全身上下似乎都在述说一个信心：姐不是好人。
青青姐对面的6瑟一直翻动手机不说话，看上去倒很像个认真学习的优等生，服务员暗道：这男生不会是被这不良少女给包养了吧
6瑟屏蔽店里的嘈杂声，一心思索自己收到的两条短信。
老爸说已经失控，现在它直接给我短信，已经不是失控而是成精的程度了吧！
它自称6浩，竟然以我没有出生的哥哥自居！还说要修正对我不利的现实？
用什么标准判定是否对我不利？青青差点被足球击中是纯属偶然，还是触了修正机制？
这时焦青青点完了菜，双手托腮看着6瑟入迷，同时慨叹道：有些点多了，其实包兴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叫他一起来吃晚饭也行，至少咱们三个有过去的事情可以聊
6瑟心中一动，视线暂时离开了手机。
焦青青和其他女孩的最大不同，是她不但和小时候的6瑟有交集，还和小时候的包兴有交集，她和6瑟包兴加在一起，是当时幼儿园里互动频率最高的三人组。
对于焦青青来说，6瑟举家搬往南极的时候她说了过分的话，表现出丝毫不在乎跟6瑟包兴的友情，以显示自己的高贵公主气质，但是这些年她越来越感到后悔，甚至开始自暴自弃连公主的外形都不要了。
6瑟能够猜到，现在焦青青想要的复合，不光是跟6瑟恢复关系，还要顺带跟包兴恢复三人组的关系，只是不会单独拿出来说罢了。
6浩的第一条短信说，6瑟并没有因此想起自己在南极曾经喝过智障脑残水，从十二级智能生物变成了时不时大脑短路的十二级智障生物，也忘了喝下这些时他不断告诫自己的那句甘于愚蠢，保持无知。
但是他回到冬山市以来，越来越多地让感情影响自己的逻辑判断，和他梦想中抛弃一切感情达到极致的十三级智能生物渐行渐远。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6瑟可能从来都没有忘记喝下失忆药的初衷，他现在更加清楚明白地确信，为了不让身边的人生危险，他需要保持长期愉悦，以免对方被误判为不利因素遭到修正。
被我在子宫内夺取了身体和生命的哥哥呀，在你眼里焦青青是一种什么存在呢？是因为伤害过我所以必须抹除的不利因素吗？我虽然还没有原谅她，但也没想过要她的命。
烤骨头店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焦青青必须扯着嗓子才能跟6瑟说清楚一些话。
6瑟你以后要考哪所大学？我是不想升学了但是知道你在哪个城市也很重要啊！我得跟你去一所城市免得大学里的小婊砸勾引你
我也不想升学。6瑟忽然道。
哈？全校成绩数一数二的你不想升学？焦青青瞪大了戴粉色美瞳的眼睛。
因为幸福不需要太多知识。6瑟让自己也很意外地说出了某种反智言论，或者换句话说，我获得了太多知识，对整个世界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烤骨头和饮料，焦青青没有什么淑女风度地抓起来就啃，那样子不太像情侣约会，反倒是像基友下馆子。
6射你不瓷吗？焦青青嘴里嚼着东西问对面的眼镜优等生。
6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换成是当年的幼儿园，6瑟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一天焦青青会这样子吃东西，被礼仪和身份约束的大小姐化作了受本能驱使的自由野兽。
于是十二级智能生物也没用塑料手套，直接抓起来一根骨头放在嘴里啃，他和焦青青相视而笑，放弃了繁文缛节回归野蛮，自有一种独特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