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瑟揉了揉睛明穴，尽量驱除头皮的混沌感。
“怎么是林琴通知你的？按效率来说应该是包兴……啊，包兴被你加入黑名单了打不通你的电话是吧？”
小佳点了点头，陆瑟忽然问：“一辆时速为每小时90英里的火车进入一条长3.5英里的隧道，火车的长度为0.25英里。那么火车从车头今日隧道到车尾离开隧道，即整辆火车通过隧道，需要多长时间？”
双马尾少女露出了特别嫌弃的表情。
“哥哥你发什么神经？我最讨厌数学题了你不知道吗？”
陆瑟叹了口气：“连门萨俱乐部的智商测试题都不能在1秒钟内答出来，你果然变成笨蛋了啊……没办法，这是我的责任，以后尽量少一点鄙视你吧。”
“哥哥你拐弯抹角地又在骂我是笨蛋吗！为什么不能完全不鄙视我！？”
妹妹在耳边吵吵闹闹，陆瑟的嘴角却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预知果然是最大的诅咒，洞悉一切会让人失去爱人的能力，踏入十三级智能的那段时间里，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家人对自己的关心了。
但是关心一直都存在，即使是半懂不懂的小佳都能抢走【智障水】自己喝下去，温情之所以被隔绝在心灵之外，是因为十三级智能的认知广度突破了凡人的境界，来到了神的领域。
神不在乎凡人，或者说在神的眼里，凡人的爱是愚蠢的，神会擅自处置凡人而不顾他们的感受。
应该是……应该是妈妈遇难的误报让踏入十三级智能领域不久的我受到了打击，以至于配制了【智障水】打算一了百了，然而那段时间里我做出的发明却不肯就此死去……
陆浩是没有被我彻底杀死的神！他非常扭曲地以“神”的方式爱着我和我的家人，要以凡人之身来对抗神，真的是地狱难度啊！
面临挑战的陆瑟却笑出声来。
“那么就来吧，我要以凡人的手段来了解所有恩怨情仇，不再觊觎受诅咒的智慧！陆浩，我既然杀过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陆瑟的突然表决心让小佳吓了一跳，她伸出手来探陆瑟的额头。
“哥哥你发烧啦？别一惊一乍好不好啊！我没听清楚，你要杀谁？”
校医的声音从门口处悠悠传来：“年轻人压力大可以理解，能用女装来减压就尽量女装，千万别报复社会……”
※※※
宿舍楼217寝室，杨刃独自一人坐在长书桌后面，表情凝重，在他面前放着一台样式普通的小收音机。
青姿学园禁止学生使用数码产品，收音机则是例外，毕竟收音机的沉迷度比智能手机要差远了，而且还能收听到一些教育节目。
如果金世杰在寝室里的话，一定会嘲笑这台收音机穷酸掉价，觉得对不起金家的泼天富贵，应该立刻砸碎。
杨刃的双眼中却见不到一丝不敬，他缓慢调整着收音机的频道，安静的寝室里充满了沙沙声。
“你按照约定，等在这里，很好。”
拨到某个平时根本没有节目的频道时，从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嗓音跟陆瑟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声，但带有很重的数码模拟感，不像真人。
杨刃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得到的那些证据？你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世杰？”
“你可以叫我，奥丁。”收音机里的人说道，“你可以把我理解为【终极报复程序】的人格化，虽然【终极报复程序】只是我的一小部分而已。”
“我曾经收集过林氏集团的，大量黑材料，也包括你和金世杰非法捕猎和吃掉的珍稀野生动物。如果我把这些证据交出去，不管是在中国还是美国，金世杰都会身败名裂他太高调了，证据比你多得多。”
杨刃按照他师傅教给他的调息方法，深吸一口气来保持平静。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把陆瑟送进监狱。”
“你……陆瑟不是你的创造者吗？你以前不是一直在保护陆瑟吗？”
“现在的陆瑟没能力创造我，他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命运……既然如此只好给他教训。你完成了我的指派，我就不提交你们的违法证据。”
杨刃微微皱眉：“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陆瑟耍的一个花招，目的是引诱我们踏入陷阱呢？”
“可笑，如今的陆瑟只是凡人，他甚至不懂得怎样‘修正世界’。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屋角的饮水机忽然开始自动放水，而微波炉空转了5秒钟后发出“叮”的一声。
杨刃感到左腕上的欧米茄机械表微微发热，抬起手来一看，刚刚还行走正常的指针，已经停下并且歪曲成一个令人不解的形状。
作为厨师杨刃很有时间观念，这只表防水、防油污、防腐蚀，以前从未出过故障。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超现实的一幕让杨刃从额头淌下冷汗。
“如果我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复制【尤格索托斯】杀人案，但只要你们不威胁陆瑟的性命，我就不会杀死你们。在这个前提下，你要竭尽全力让陆瑟遭遇重大挫折。”
“社会性死亡可能会对陆瑟是个警示，让他入狱，或者受到严重的精神伤害，手段不限，总之我需要陆瑟重新变得孤独。”
杨刃仔细考虑其中利弊，终于做出了决断。
“我可以做，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终极报复程序】或者说你，会让攻击陆瑟的人很大几率遭到反击，我和世杰难道不会因此碰壁吗？”
“我说过【终极报复程序】不等于我……你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终极报复程序】将以最低标准运行，除了会导致陆瑟直接脑死亡的行为，我将不再干预。”
杨刃倒吸一口凉气。
“我最近收集到一些关于‘陆浩’的风言风语，你就是那个陆浩吗？”
“你已经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了。”
机械表的表针忽然开始重新走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弯曲也完全消失。
“凡人不能对抗神，你和陆瑟都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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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人性对神性
陆瑟从医务室返回教室的路上，接到了安芷的短信和爱丽丝的电话，都是询问陆瑟为什么会在上课时晕倒，陆瑟把校医的话重复给她们，说是普普通通的睡眠不足，不必担心。
半途去数学老师那里借了一套奥数题，展开以后发现自己心算解题的速度并没有增加。
“果然，郁博士的解药是不成熟的，我的智力没有提升，只是借此回忆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快要走到高二（1）班后门时，听到后面有人不遵守校规在走廊里跑，回头一看果然是焦青青。
边缘微翘的青绿头发和粉色美瞳杀至眼前，焦青青刹住闸，抬头便问：“听说陆瑟你上课晕倒了？是不是没吃东西？我没带零食但是有泡泡糖……”
陆瑟见焦青青从衣袋里掏出一大把泡泡糖，哭笑不得。
“我是睡得太晚没休息好而已，你这些泡泡糖一下子吞下去才会出大事呢。”
说着说着发现焦青青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教室内部，顺着打开的后门，焦青青看见千叶理香正和玲玲聊天，玲玲嗓门很大滔滔不绝，理香出于礼貌，不断点头并且发出“嗯、嗯”的声音。
“嘿！你故意发出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声音，是在招蜂引蝶吗？陆瑟才不会被你勾引呢！给我老实点！”
理香在座位上转头看见了挑衅的焦青青，微微皱起眉头，但是玲玲刚好说完一句话，她下意识地又“嗯”了一声。说实话，频率这么高的“嗯、嗯”的确容易让人想歪。
陆瑟对焦青青说：“日本人听人说话就是有这种习惯，在KTV里，哪怕是服务员进来端酒上菜，日本人也要停下唱歌假惺惺地打招呼感谢。虚伪是虚伪，但跟招蜂引蝶没关系。”
理香瞪了陆瑟一眼，她虽然有时也觉得日本人虚伪，但是不想从陆瑟嘴里听到这种话。
焦青青的表情忽然紧张起来，不用问，原因绝对是坐在理香左侧，刚才在低头捡圆珠笔，现在大踏步朝这边冲来的冬妮海依。
“诶诶诶冬妮姐你在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焦青青逃得比兔子都快，冬妮海依追了两步，见走廊里人多终于不追了。
“boss你回来了啊！我就说你没大事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就能好哩！你不在的时候，包兴跟我说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代替你照顾好你妹妹，真讲义气不愧是boss的发小！”
陆瑟扫了扫，没有在教室里发现包兴的影子，也许是上厕所去了。
“冬妮你是不是对‘义气’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啊？我把小佳委托给你照顾也不会给包兴那混蛋，过段时间我就筹建一个基金会，一旦我出了事你就把包兴打得瘫痪在床，然后用基金会里的钱照顾包兴和小佳好了。”
陆瑟和冬妮海依交谈的时候，教室前门也有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仔细看竟然是泰龙的两个小弟和金世杰，这三个人前几天打雪仗分处两个阵营，却不知道在聊什么聊得这么投机。
竖起耳朵，再借用读唇术，陆瑟知道了他们在说什么。
“理香酱的声音很好听吧？嗯嗯嗯嗯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我一有闲暇就过来听听，听一次精神百倍，听两次活跃筋骨，真是妙啊，妙啊！”
泰龙的一号小弟附和道：“难得金公子有此雅兴，与在下不谋而合。前日里打雪仗时各为其主，多有冒犯，以后应不计前嫌，共享此天籁之音，也是一桩美事。”
我勒个去！记得当初你在食堂欺负安芷的时候像个流氓，今天怎么拽起文来啦？难道变态和掉书袋都会传染吗！
泰龙的二号小弟却有不同意见：“你们都喜欢理香酱，我却觉得冬妮海依自有一种大气磅礴的中性美，又高又壮又有八块腹肌，真是让人沉迷啊！”
金世杰和一号小弟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二号小弟，那意思是：你说的条件泰龙也大致符合，你喜欢这种类型又天天跟在泰龙后面，居心何在啊！
二号小弟赶忙解释：“我不是只有肌肉就行的！你们没注意到冬妮海依有一种反差萌吗？那么能打的人要是跟你软起来，多有成就感和征服感哪！”
话说到一半表情变得猥琐起来。
“8块腹肌配合翘臀才有意义咧！而且我听说健身的妹子能边做俯卧撑边给你口……”
他们说话的声音比较小，在这个距离冬妮海依是听不见的，原本的陆瑟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付陆浩要紧，没必要管这种连冬妮海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闲事。
然而陆瑟重拾部分回忆之后，开始反思自己动辄把别人当成用完即扔的破抹布，纯以利用的角度跟人交往，这和毫不在意凡人的陆浩相比又有什么不同？
显然缺乏感情冲动会重新踏上十三级智能之路，我是从十三级智能那里分裂出来的“人性”，想要对抗代表“神性”的陆浩，恐怕只能依靠人性固有的感情了！
“喂！你们堵在门口讨论这么污的话题不嫌丢人吗？还有金世杰你来我们班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赶快滚！”
金世杰想反击两句，但是他见杨刃没在身边，陆瑟身旁却有冬妮海依，万一陆瑟把他们刚才说的话告诉冬妮海依，肯定要吃大亏。
“走……走就走！少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
金世杰脚底抹油之后，泰龙的两个小弟也点头哈腰地散了，还用眼神求陆瑟别把听到的说出去。
冬妮海依有点不解，问：“boss他们刚才说什么了？”
换成以前的陆瑟，肯定要说出真相来向冬妮海依邀功，但是仔细为对方考虑一下，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好处，冬妮海依人高马大，不代表对精神性骚扰的抗性也一样高。
“没什么，就是按身材给咱们班的女生打分来着，挺无聊的。”
冬妮海依恍然大悟：“包兴以前也干过一样的事，他们都是一丘之貂（diao）！”
“冬妮，那叫一丘之貉……还有以后尽量别用公主抱搬运我了，不太紧急的话就两个人抬。”
“有关系吗？”冬妮海依用手指挠了挠后颈的项圈边缘，“救人的时候当然是效率第一，谁还管姿势啊！boss你不用在意，这年头好多糙汉子都有一颗做公主的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总觉得，冬妮海依在医务室里看校医听心跳时，瞅见胸膛上残留的林琴文胸印记了。
谁要做公主啊！谁有公主心啊！今天晚上我哪怕搓掉皮也要把印记弄没了！被你们胡乱理解下去我一点男子汉尊严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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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1】左脸和右脸
《超能班主任》非洲留学生这个角色，在包兴拒演后，是由演员把肤色涂黑了扮演的，在校园内拍追逐戏的时候引发了不少笑声。
“我说包黑子，这么适合你的演员你不去演真是白瞎了！都说《超能班主任》的曹导演跟陆瑟达成了py交易，让你来演这个角色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
对于此等表达“惋惜”的谬论，包兴一律吹胡子（可惜没有）瞪眼回去。
“你们懂个屁！我演了以后非洲人的帽子就更摘不下来了！要演你演，反正化妆用的涂料还有的剩！”
吃午饭时林怜坐到了陆瑟和包兴的对桌，林怜无论吃什么难吃的菜都会浑身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味觉白痴还真是可怕。
“陆瑟同学，其实我有点担心你啊。上次你向我丢雪球的时候，好像说过多年来保护我的不是耶稣先生而是你，自称是神会不会有点邪教嫌疑，最后转学去那个‘银河联邦觉醒大学’呀？这样以后就不容易见面了呢。”
陆瑟差点喷饭，虽然这个大学名像是林怜编的，但事实上真的有邪教拿这名称骗人，还声称“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成佛”，经常“发布宇宙号令”。
信这类邪教的肯定都是一些懒人！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就能考上重点大学吗？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吗？孙悟空那么大本事想成个佛都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你随随便便给邪教教主交几万块钱就成佛了，让取经队伍情何以堪啊？唐僧都忍不住想用九环锡杖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