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瑟万万没想到，肯在他家的母子关系中说句公道话的，竟然是一直不怎么聪明的林怜。
电话那边，坐在客厅沙发上吃开心果的周小美，瞬间就觉得开心果没那么开心了。
“那个……林怜你说话很直爽啊，跟我听说和想象的性格不完全一样呢。”
“我承认我对陆瑟有点严格了，但是他的确也干过很恐怖的事……总之你和我儿子相处还算愉快吗？”
“伯母，我刚才说了，我要跟你谈的是其他方面的事。”
平时很好说话的林怜，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咄咄逼人。
焦青青看见这光景，高兴地在座位上挥了下拳头庆祝，完全没想过林怜和陆瑟母亲关系破裂，直接得利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早已跟周小美搞好关系的林琴。
“伯母，你喜欢企鹅吗？”
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
“喜、喜欢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企鹅和陆瑟都掉进冰水里，伯母你会去救谁？”
周小美直挠头：“企鹅和陆瑟都会游泳啊！如果是冰水的话，会救陆瑟的，毕竟陆瑟没有那么厚的脂肪。”
林怜点了点头，方才直面邪恶的严肃表情稍有缓解。
“伯母你还算有点良心……”
“诶？这是怎么说话呢！”
“以后请不要再崇拜企鹅邪神了。”
“崇拜什么？刚才信号不太好……是企鹅写诗吗？真会开玩笑，我没见过企鹅会写诗的。”
“伯母，是你在开玩笑！请不要再崇拜被上帝厌弃的企鹅邪神了！”
林怜的明亮双眸溢出了泪滴，她的大声呼喊并非责备，更像是要挽救即将坠崖的人。
“为了驱走陆瑟同学身上的恶灵，我用圣水、十字架和皮鞭才勉强做到！伯母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导致全家受害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刚和我儿子开始约会吗？怎么背地里玩那么大！？”
焦青青也惊道：“陆瑟你竟然去喝修女的圣水？我都不知道你堕落到这个地步了！明明是我先……难道胸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林琴五指拢住额头，暂时不想说话。
陆瑟知道，再让林怜和老妈谈下去，是鸡同鸭讲，误会会越来越多，必须得采取行动了。
直接说“企鹅邪神的事全是我编的”，会在林怜和老妈那里里外不是人，所以还不到说实话的时候。
“嗯嗯……林怜你隔着电话跟我老妈讲是没用的，她在南极见过巨大的企鹅邪神王，不会那么容易改邪归正。”
企鹅邪神王的能力陆瑟还没想好，但口癖可能是“充q币吗？”
“倒是你要加倍小心你姐姐，林琴一直以来和我老妈保持联络，还养了企鹅宠物特朗普，假以时日，变成拜企鹅邪教的一员，也不奇怪啊！”
林怜听到这里，身体一阵颤动，表情忧郁地放低了手机。
“喂？喂？你还在听吗？是陆瑟说我信企鹅邪教的吗？这么荒诞的事你也信？是不是信上帝信傻了？”
林怜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
“陆瑟同学，你的母亲说信上帝的都是傻子，看来她果真中了企鹅邪教的毒啊！”
陆瑟仿佛能看见空气中升起文字提示：「婆媳关系-50」
“姐姐，你以前也说过我信仰上帝是脑子不好，是陆瑟的母亲让你这么觉得的吗？”
林怜把手机还给林琴，但在姐姐回答之前并不打算返回座位。
“并不是哦，但我和陆瑟的母亲，都不认为虚无缥缈的上帝真的存在。”
黑长直美少女耸了耸肩，在昏暗的灯光下斜靠轮椅，流泻而下的长发显出几分颓废。
“那么，企鹅邪神就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啊！”
林琴将半闭的眼睛微微睁大，表情明显是在开玩笑，但她自己也知道林怜会因此当真。
“企鹅邪神王沉睡于南极冰海之下，有朝一日群星归位之时，会轰然再起，重新为亿万生灵带来无可名状的恐怖……而且口头禅是「充q币吗？」”
诶诶诶林琴你怎么知道我脑内的想法啊！你们林氏集团有脑控设备还是怎么的！
林怜，居然就这么哭了。
哭泣天使的眼泪一旦流下来就止不住，纯洁而不含任何杂质的泪水，顺着她光洁的脸庞弧线流下，滴在了地板上……
不，看错了，没滴在地板上，全滴在高高隆起的胸口上了。
被泪水打湿的白色连衣裙，上方微微显出性感文胸的痕迹。
陆瑟明白，罩杯大到一定程度以后，只能买到性感款的文胸，就像小佳和爱丽丝只能买到儿童款内衣一样。
“不信上帝不要紧，但是如果崇拜邪神，总有一天会遭遇到无比惨烈的灾祸的！”
这话倒不算错，天堂之门、人民圣殿教、太阳圣殿教、大卫支教……都引发过惨烈的自杀伤害事件。
信仰邪教，轻者脑残破财，重者身死家灭。林怜为姐姐的未来担心，以她上帝虔诚信徒的立场，并没有什么奇怪。
“可是企鹅邪神在梦里对我许诺，能让我的身体变好，那样陆瑟就不会被你抢走了啊！”
林琴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快憋不住笑，桌对面的焦青青直接笑了出来。
林怜却笑不出来，流过一波眼泪以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企鹅邪神已经侵扰到姐姐的梦境中了吗？恐怕下次姐姐睡着了以后，我不得不再举行一次驱魔仪式才行了！”
焦青青一个冷战从脚底打到头顶。
“千万不要啊！你还打算用圣水呲醒林琴不成？妹妹骑脸这种事听上去也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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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0】自己当爸爸
下午1点，地面吸收了足够的太阳辐射，从这时到下午2点，户外温度反而会比太阳最烈的晌午时分略高。
午饭被林琴和焦青青干扰，吃的不顺心，陆瑟提出，提前去观赏步行街上的德西教堂。
“一想到我妈妈信仰邪神充了很多q币，我就感觉自己也有罪，罪孽深重！至少要对着教堂顶上的十字架忏悔啊！”
陆瑟说得这么真诚，林怜也没理由拒绝，但却没有立即动身。
“陆瑟同学，把桌上的菜尽量吃完再去吧，不然待会还会饿，又要造成资源浪费了。”
用面巾纸擦去脸上的泪痕，林怜闷头吃饭，和陆瑟两个人一起干掉了蚝干焖冬菇和龙井虾仁，杏汁木瓜反而有剩。
“啊实在吃不下了～优先吃生产过程需要更多资源的肉类，让他们安眠在我的身体里吧。”
林怜饭后也要双手合握祈祷一番，修女虽然味觉有问题，饭量倒不小，毕竟每天带球移动，能量消耗应该不低。
邻桌的焦青青挺挑食，只吃了一点虾仁和木瓜，林琴则筷子都没动，让人怀疑餐风饮露就能活。
“接下来你们还要去教堂？还不分手吗今天！？”
陆瑟不回答她，快速用「刁民点评.app」结账，拉着林怜的手就往外走。
没有林琴的命令，陈金炜是不能去阻拦包括林怜在内的两人的，陆瑟顺利过关。
“怎么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焦青青拍案而起，一个不识相的服务员跑过来问：“女士是要结账吗？”
彩虹小马用手一指林琴：“她负责结账！结账以后马上去追陆瑟啊！你不能用两条腿走路吗，坐在轮椅上多耽误事！”
“坐在轮椅上的好处是，一旦假死了也能被推着走。”
林琴用眼神指示陈金炜把账结了。
“陆瑟他们是在约会，又不是急行军，既然知道了地点，很容易就能赶上了。”
焦青青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稍事休息。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是开车过来的吧？我今天出来得急有点穿少了，待会咱们坐在车里监视陆瑟吧！”
“……”
“焦青青，我怎么记得咱俩的关系没有这么好？你不是一直以来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把我说成是「那个女人」吗？”
这时陈金炜结账回来了，林琴微微仰头征求保镖的意见。
“焦青青脸皮有点厚呀……你说是不是？”
陈金炜紧抿住嘴唇，以免露出任何笑意。
“焦青青小姐……的确比较自来熟，能用得上别人的时候就会很亲切。”
“胡说！我是不得已才和你们建立暂时同盟的！别那么小气啊！再婆婆妈妈的，陆瑟和林怜就去教堂把孩子的洗礼都做了！”
※※※
另一边，陆瑟和林怜先一步离开商场，沿着步行街的青砖街道信步而行，不久便来到了目的地前面。
德西教堂，据说有近百年历史的红砖外墙，被冬日的阳光洒上了一层金色。
不少白鸽围绕教堂尖顶飞来飞去，时而下落，啄食广场上游人投喂的食物。
“扑啦啦啦～”
随着三只白鸽自来熟地飞上林怜的头顶，还有两肩，陆瑟不自禁地回忆起初见林怜的场面。
“大家好，上帝保佑你们。冬天食物少了，你们很难过吧？”
林怜笑吟吟地跟鸽子们打招呼，她虽然有吸引小动物光环，但由于没带食物，有奶便是娘的鸽子们没待多久就换了落脚点。
“咕咕咕咕～咕咕！”
大概是疫情所致，德西教堂外面的游客没有往日多，鸽多食少，自然竞争压力就大，鸽子互啄的场面也不是见不到。
“陆瑟同学，我好希望所有生灵都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那是做不到的是吗？”
白鸽远去后，没有穿修女长裙，却仍然很有修女气质的林怜，向身后的陆瑟半转过头。
“我不关心其他生灵快乐与否，我只想看全世界女生的裸……咳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好险，貌似404毒药+脑残水的混合效果还有残留，稍不注意就会乱说实话。
“因为资源有限，无论如何，只有少数物种才能占据高端生态位。”
“咕咕～咕咕！”
鸽子们显然不会理解陆瑟的话，它们在陆瑟脚边观望了一会，见陆瑟并未喂食，便扇着翅膀不满地飞走了。
“陆瑟同学觉得人也一样，必须占据高位才能快乐吗？”
蓝天，白鸽，教堂尖顶上未及融化的积雪，让周边环境彷如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画。
引用《如何给妹子洗脑》里面的例句，敷衍了事很容易，陆瑟却还是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从《鹿鼎记》韦小宝那里学来的经验：你可以骗得了人一时，却骗不了人一世，谎言和实话的比例维持在1：9比较稳妥。
“处于社会底层生态位的人，想要快乐是很难的。但即使是处于最高生态位，人也不一定会快乐，因为他们无法和自己的内心讲和。”
“……是因为不信神，才无法获得内心的宁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