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瑟道，“其实不用这么毕恭毕敬跟我说话的，我在这等你。”
安芷动作拘谨地从咖啡桌后站起，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去了洗手间，生怕裙子突然飘起来。她那副样子某些人可能会认为是腿部有伤，不过在穿过裙子的人眼睛里，可能是另一种答案。
陆瑟呼唤高三学姐过来结账，学姐的浅棕色头发搭在肩膀上，以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这个高二学弟。
“可能别人没注意到她，但是我全看见了！你竟然花钱买她刚脱下来的……”
“口下留德！”陆瑟用自己比平时稍欠锋利的目光瞟了学姐一眼，“别忘了你现在用的iPhone7ps是我花的钱，误解是怎样产生的，应该不用我再向你演示一遍了吧？”
学姐并不相信陆瑟的辩解，但是从以前的接触当中他知道陆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只好对着洗手间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收了钱以后把收银小票放到了陆瑟桌上。
陆瑟有收集票据的习惯，这样万一吃了店家的东西被毒死可以当做凭证，需要提供不在场证明也有帮助。他把收银小票也随手放进了衣兜，当时并没想太多。
接下来，陆瑟带着从洗手间回来的安芷去了校外最近的一家河马洗衣店，拿到了早已放置在那里的备用眼镜，重新戴上眼镜以后世界恢复清晰，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安芷却一路上提心吊胆，既害怕裙子被风吹起，又因为陆瑟随身携带着自己的胖次而心神不安，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能够因此逃脱牢狱之灾，这些磨难倒也值得。
“我送你回换衣间把衣服换完，”反正这堂课要旷了，陆瑟干脆就表现出十足的绅士风度，“今天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也不用过于在意，就当成咱们俩一块糊弄林琴好了。”
这个说法让安芷心中开出了朵朵桃花，林琴毕竟曾经跟陆瑟有婚约，在学校里面是陆瑟名义上的女朋友，现在陆瑟说“咱们俩一块糊弄林琴”，颇有一种暗度陈仓的不知名刺激感，让安芷也无法准确形容。
这堂课结束后，蔡登辉果然在高二（8）班大声宣布要对陆瑟的眼镜进行公开处刑，方法就是从二楼扔到水泥地上去，结果陆瑟戴着自己的备用眼镜从楼下走过，理都不理他们。
“真是自欺欺人，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副眼镜，非说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我的眼镜分明在鼻子上戴得好好的！”
陆瑟由包兴和冬妮海依一左一右陪同，从高二（8）班的窗户比。
“陆瑟你别打肿脸充胖子！”蔡登辉举着眼镜吼道，“你肯定是现配的眼镜！你给你们班的项尚推荐过速配眼镜店，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吗？”陆瑟稍微停下了脚步，回答蔡登辉的同时也让围观的吃瓜群众听个明白，“可你要知道那个眼镜店并不在学校附近，而且我上节课是肚子太饿去咖啡店吃东西了，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就没时间去眼镜店啊！”
说完就拿出收银小票在大家眼前晃了一晃，虽然时间不够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但是咖啡厅小票底色比较显眼，去过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说8班真是想赢想疯了啊！”包兴把音量提高到包青天审案的程度，动作也在模仿他传说中的祖先，“斗不过我们的BOSS只要跪下来磕头认错就行了，何必弄虚作假呢？再说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用？你们上次欺负项尚也只不过是弄坏了他一副眼镜，你们只有对付眼镜的本事吗？”
陆瑟和包兴一唱一和，把蔡登辉气得够呛，为了泄愤他使尽全力把眼镜丢了下来，结果冬妮海依手疾眼快，用接暗器的手法接了下来，随后转交给陆瑟处理。
“BOSS，虽然不是你的眼镜但是咱们在广播站失物招领吧，丢了眼镜的人估计也挺着急的。”
跟知道内情的包兴不一样，冬妮海依还真信了陆瑟刚才的话，以为8班手里的眼镜是其他人的。
陆瑟笑着从冬妮海依手里接过眼镜，仰头对蔡登辉笑道：“摔碎一副眼镜都做不到，你们这手法把日本忍者的脸都丢尽了啊！唉，脑残再加上手残，无药可医，无药可救啊！”
“好湿好湿，BOSS说的对，日本鬼子都没有好下场！”也不知道包兴哪只耳朵听出陆瑟在作诗，总之他负责无耻吹捧就对了，“所谓日本鬼子，最好的结局就是男的在战场上惨叫，女的在视频里惨叫！”
包兴的嘴脸极其气人，蔡登辉气得几乎从窗口跳下去，幸亏被薛獒给劝住了。
眼镜被抢事件到此顺利结束，本以为肯定摔碎的旧眼镜竟然被冬妮海依给接住了，最后损失接近于零，实在是让陆瑟有些飘飘然。
于是陆瑟把包兴派去买零食，作为给冬妮海依的奖励，自己和冬妮海依等在大榕树
冬妮海依仍然沉浸在接住眼镜的兴奋劲当中，不顾例假还没结束，空挥了几拳虎虎生风。
“我这手儿练得不是特别好，师傅还总寒碜我，没想到今天居然一下子就接住了！哈哈哈！”
笑了一会，冬妮海依突然问陆瑟：“咖啡厅的消费高吗？我一直害怕被当成土包子没敢自己进去过，你给我看看那张收银小票好不好？”
陆瑟把刚才团进衣兜的小票又拿了出来，随意递给冬妮海依并且劝道：“你给我做保镖领每天300的日薪，干嘛对自己那么小气？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尽管去，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扮演大方的老板让陆瑟很过瘾，但是他一时疏忽，没想到自己递过去的不是团成一团的收银小票，而是放在同一一抖的，团成一团的跟安芷笔谈过的纸条。
结果冬妮海依展开纸条，发现上面留着很漂亮的手写体文字，内容自然是安芷见过的“把你现在穿的胖次脱下来给我。”
冬妮海依立即就变了颜色，而陆瑟看着别的方向，还在自说自话道：“你条件很不错，只要跟着我干，赚钱的机会多得是！”
陆瑟正得意间，忽然眼前一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冬妮海依揪住领带，身体被粗暴无比地向后丢去撞在榕树树干上，发出“咚”的一声。
“树咚”了陆瑟的冬妮海依一脸严肃，眼神凶恶，居高临下地喝道：
“别以为我是从山里来的就不知道胖次是什么意思！我是有底线的！再提这种要求就糊你一脸大姨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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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企鹅挂历
后背撞树的陆瑟先是一愣，随后醒悟到自己肯定是给错了纸条，心中暗道：
虽然是我疏忽大意，但冬妮海依也太鲁莽了点，难道是因为例假尚未结束导致心情烦躁？
“停手！你搞错了！”
忍住背痛，陆瑟断喝一声，以免冬妮海依再度出拳。
“那纸条上写的是外语习题的翻译答案！跟你要看的收银小票放在一个兜，我拿错了！”
“拿错了？”已经举起右拳作势要打的冬妮海依眨了眨眼睛，“我不信，怎么会有这么下流的翻译习题？”
“因为我做的是法语习题！”陆瑟扶了扶眼镜框，用流利的巴黎腔把“把你现在穿的胖次脱下来给我”又说了一遍。
“诶？BOSS你还会说法语？”冬妮海依被唬住了。
“不错！我在南极的时候学会了法语、德语、俄语、芬兰语好几门语言！因为法国人特别浪漫，所以出现这种翻译习题一点都不奇怪！跟法国女生开这种玩笑绝对不会被砸到树上去！”
其实在法国公然耍流氓也是会被逮捕的，不过冬妮海依没去过法国，陆瑟说得信誓旦旦她就信了。
“哎呀对不起啊……”冬妮海依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颈，“我反应过度了要不你扣我工钱吧？”
这时陆瑟远远看到包兴抱着一包零食跑了回来，于是摆摆手对冬妮海依说：“不知者不罪，你能勇敢反抗雇主的性骚扰而不是忍气吞声，正好表明了你性格中独立的一面，虽说我没有真的性骚扰你吧……”
陆瑟没有对冬妮海依发火，主要是想刷冬妮海依的忠诚度，因为林琴貌似很擅长做这种事，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
然而冬妮海依却稍微有点会错了意：“诶？不但不生气还夸我，难道我无意中做了很正确的事情吗？会因为这个给我涨工资？”
陆瑟汗颜：“被你揍了还给你涨工资，世界上有这么贱骨头的老板吗？”
冬妮海依搔自己后颈头发的动作更猛烈了：“哈哈，开玩笑的，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少数民族少女的笑脸阳光万丈，然而陆瑟对于雇佣冬妮海依是否正确有点心里打鼓了。
陆瑟在南极时曾经雇佣的打手，是一个虽然是人类但是长着一副兽人面孔的家伙，相对来说冬妮海依战斗力合格，颜值却太高了，高得令陆瑟不由得联想起狗中哈士奇，汪界陀螺仪。
“很多人养哈士奇是觉得它长得帅，但是养着养着就会发现它特别二，并且因为它颜值高，周围的人也会助长它的二，让它越来越二啊！”
“陆瑟你们干嘛呢？这么多零食我只用了几分钟就买回来了，速度简直跟小佳门当户对了是不是？”
包兴提着一大塑料袋零食过来邀功。
陆瑟从塑料袋里拿了一桶薯片递给冬妮海依，随后道：“你跟小佳的差别大概是快银跟闪电侠的差别吧，一个超越音速，一个超越时空。”
“别看不起我啊！”包兴抗议，“我奔跑起来的时候满怀着对小佳的爱意，难道还没有加成吗？”
陆瑟翻了下眼皮：“那就是发情的快银跟闪电侠的差别，其实重点是快银是漫威公司的，闪电侠属于DC，他们永远都隔着版权之壁。”
“乱讲！漫威和DC偶尔也会发行合作刊物的！”包兴忿忿不平，“总之你的妹夫我当定了！就算没有你的支持，还有林琴那么可怕的情敌，我也一定要娶小佳为妻不可！”
“咔哧”，冬妮海依吃薯片的声音很大，在一旁对陆瑟和包兴的交谈很感兴趣。
陆瑟拍了拍包兴的肩膀：“在对抗林琴这件事上咱们是统一战线，战胜她以后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虽然如此但我是个很暖心的老板，仍然会认真考虑你的终身大事问题”
说着把目光转向冬妮海依。
冬妮海依光速吃完嘴里的薯片，摇头道：“我卖艺不卖身，我对包兴可不感兴趣！”
“不是要让你跟包兴谈恋爱，”陆瑟说，“你在班级里不是有三个迷妹，楠楠、玲玲和小梅吗？想办法牵个线搭个桥，让包兴泡上一个呗？”
冬妮海依思考了几秒钟，愁上眉梢：“BOSS使不得啊！我问过楠楠、玲玲和小梅到底喜欢我什么，她们回答说喜欢我这张脸还有我很能打，打架什么的包兴可以练，但是脸……”
“我脸怎么了！我脸不是人脸吗！”包兴不服，“虽然我对那几个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但是也应该是我先对她们不感兴趣，她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不感兴趣啊！”
“整容吧，”陆瑟语重心长，“趁现在整容还有希望，只要你放弃追我妹妹，我给你出这笔整容费！”
“诶BOSS你还负责员工的整容费用吗？”冬妮海依大为惊奇，“变性费用也包括吗？我家里人总说我个子太高找不到男朋友，我生气的时候就说以后要变性所以根本不需要男朋友……虽然是气话但万一想变性会报销吗？”
冬妮海依问得很认真，陆瑟不得不认真回答。
“包兴不是我的员工，是我的狗腿子……”“明明是基友！”
“现在很多人赶潮流说自己想要变性，我倒觉得应该慎重考虑。”“没错，尤其是女变男难度很大，俗话说挖坑容易植树难……”
陆瑟瞪了一眼总插嘴的包兴。
“另外你现在是女儿之身，楠楠、玲玲和小梅就已经围着你团团转了，等你真变成了男人，到时候你要选谁做老婆啊？无论选谁都要伤害到另外两个的！”
“啊我真没想到！”冬妮海依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陷入了对那种景象的深深恐惧。
“冬妮姐你在这儿啊！”说曹操曹操就到，楠楠、玲玲和小梅一脸花痴样从操场东侧跑了过来，“找了你半天原来躲在树
接下来不由分说把冬妮海依拉走了，陆瑟试图用零食吸引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跟包兴搭话，结果几个人根本不理包兴。
“黑得像焦油一样，思想还特别低级，谁会吃你的零食啊！”楠楠临走前白了包兴一眼。
“喂喂喂就你化学好啊！”包兴气得够呛，“你想要吃零食我不给你呢！”
冬妮海依等人走后，包兴突然盯着榕树后面目不转睛，陆瑟奇怪道：“你看什么呢？”
树干低于1米4的位置上，一头金发柔顺垂下，原来是爱丽丝在树后探出半个脑袋。
“那个……零食也有爱丽丝的份儿吗？最好是巧克力，构思漫画很耗脑力，甜食会有帮助……”
陆瑟笑了，把刚刚拿在手里想要收买冬妮海依迷妹的巧克力递到了爱丽丝的手里。
※※※
放学回家后，陆瑟发现客厅沙发上摆着一个大邮包，估计是小佳先放学后，快递员送来的。
看了看包裹上的发件人，确定是父母从南极寄过来的，登时就失去了兴趣。
“八成是跟企鹅有关的东西，特地花那么多邮费从南极寄东西给我，就不能寄一点有意义的东西吗！”
拆开一看，果然是三套企鹅挂历，画面高清，远近都有，远的构图优秀，色彩清晰，近的企鹅的每根毛都看得见。
“还用了好几种语言标示日期，这是多国合作制作的挂历吗？企鹅这种邪恶生物居然还有这么多支持者！”
父母会按月寄生活费给陆瑟，包裹则基本上是两星期一个，内部都是跟企鹅有关的纪念品，虽然在南极时陆瑟用行动表明了跟企鹅不共戴天，但父母一直没有放弃让他喜欢上企鹅的努力。
“别做梦了！我唯一可能喜欢企鹅的场合就是企鹅大餐！”
穿上刚脱下来的鞋子，陆瑟拎着三套企鹅挂历出了门，一分钟都不想跟企鹅共处一室，非要立即丢到垃圾站不可。
结果刚走到楼道里，就看见隔壁的邻居也出门要倒垃圾。
陆瑟的邻居是个40多岁的单身宅男，独自一人住早逝父母留下的房子里，平均一周只出一次门，唯一的收入来源是直播自己吃泡面，所得的收入也只够让自己吃泡面。
头发乱蓬蓬如同鸡窝，脸上一堆凸凹不平的粉刺，鼻子大眼睛小，疲惫的眼神中带着贫穷，说一句话要叹气三次。
如此丧气的人，名字居然叫“马乐”，自从知道邻居的名字后，陆瑟就对于自己住在“马乐隔壁”感到莫名不适。
马乐要倒的垃圾实在不少（因为是一星期的垃圾），陆瑟心念一动，把三套挂历展开对马乐说：
“大叔，我父母工作单位发了好多挂历，家里已经没地方挂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些就送给你了。”
马乐正好有在挂历上记日程的习惯，非常高兴道：“好啊！这挂历这么精致，出去买可要不少钱哩！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照应的跟我说就行！”
陆瑟随便客套了两句，心想我只不过是想少走两步，把有企鹅的挂历从自己家里赶出去而已，你不要我就扔垃圾站了。
刚送掉挂历没几分钟，妈妈就从南极打来了远洋电话。
“收到我寄的挂历了吗？那是跟博彩公司合作的有奖挂历，最后一页上有彩票号码，这周就会开奖你别忘了看！”
陆瑟敷衍道：“知道了，最好下回寄一些没有企鹅的东西知道吗？另外彩票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居然你们也买，要是真中了我就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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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唱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