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预备铃响起,赶在上课之前,一件校园欺凌事件基本得到了解决,陆瑟正志得意满地把领带理平,站在旁边,身高比陆瑟略低的千叶理香却一脸严肃道:
“你身为班长,为什么不跟同学讲道理,要用威胁的方法管理班级?”
“诶?你这家伙怎么不知感恩?”陆瑟皱着眉头望向千叶理香,对方的风纪委员袖章显得更刺眼了。
“讲道理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这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换言之整本《刑法》都是威胁大全。”
说到这里陆瑟露出邪恶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如果我强暴你不用蹲监狱,你认为会怎么样?”
“你……”千叶理香之前认为中国男性比较内向,至少公车痴汉那样的事件比日本少,没想到刚来一天就遇上了臭流氓,还是自己班的班长。
“精尽人亡?”
突如其来的小声音吓了陆瑟一跳,仔细看,竟然是经常被林琴嘲讽为“超级豆丁”的爱丽丝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教室,并且站在不太容易引起陆瑟注意的右后方的位置,仰起的小脸上紫色瞳孔里写满了求知欲。
“谁精尽人亡啊!别把你漫画评论区上的读者发言套用在我身上好不好!而且女孩子家别说这种低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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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曹植和水稻
“还不是你先低俗的?”千叶理香指责陆瑟说,“身为班长,把这位金色头发的小同学也带坏了!”
“爱丽丝不是小同学!爱丽丝是有名字的!爱丽丝的名字是爱丽丝!”
金发萝莉气鼓鼓地自我介绍,让千叶理香莫名觉得可爱,想要上来亲一亲抱一抱,但恰恰是那种表情冒犯了爱丽丝。
“别以为爱丽丝是小孩子!爱丽丝是大学毕业生,有三个学位!之所以没有继续深造只是因为觉得无聊了!”
爱丽丝伸出三根手指强调这一点,不过生物课老师已经走了进来,大家没来得及多说就返回了各自的位置。
包兴并没有看见课间时教室里发生的一切,他踩着上课铃回到了座位上,从后面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给陆瑟。
陆瑟一连讲了很多话,口渴得厉害,于是直接拧开瓶盖,用打开竖放的生物课本作掩护,偷偷喝了一口,这才带领大家进行了起立问好的例行仪式。
千叶理香发现陆瑟已经上课了还喝水,毫无组织性纪律性,不由得对这个班长非常不满,虽然对方帮自己解了围还没来得及感谢,但实在是希望管理班级的能是个更守规矩的人。
不过不满归不满,她仍然得听陆瑟的指挥,跟大家一起站起来说老师好,就算别人不守规矩她也得守,谁让她从小学就开始当风纪委员呢?
坐下以后,陆瑟注意到包兴买回来的矿泉水是百岁山的牌子。
包兴在后排小声解释道:“你要的娃哈哈和农夫山泉都卖光了,其他牌子也没剩多少,明明是周一,小卖部也不知道多进点货,大家也是抢得莫名其妙!”
包兴口里的“小卖部”其实指的是青姿学园的校园超市,规模比普通的社区超市还要大一些,只是包兴从前在冬山一中上学时叫习惯了。
陆瑟低头看着阳光下微微透出紫色的矿泉水瓶,道:“恐怕超市不是备货少,而是抢的人太多了……你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的高中生多还是初中生多?”
“按身高来判断,肯定是高中生多啊。”包兴说到这里表情变猥琐起来,“如果我看见了初中部的小佳妹妹,肯定会更高兴的!”
“不光是矿泉水,方便面、巧克力之类的东西也有不少人买吧?”陆瑟又问。
“是啊排在我前面结账的女生就买了方便面和巧克力,你这一说,我才发觉超市的火爆程度的确跟以往不一样……”包兴模仿陆瑟做思考状,然而什么都没想明白。
陆瑟微笑着给基友答疑解惑:
“因为从今天起高中部开始正式住校了,不到周末不准出校门,不允许携带现金,校园一卡通还有存款上限……某种程度上这相当于政府发行货币不足,民众们自然会自发创造其他硬通货来进行利益交换。”
“诶?我听说某些监狱里会拿方便面当货币使用,终于也轮到咱们学校了吗?果然学校是跟监狱一样可恶的地方!”
陆瑟打开用来作掩护的生物课本第26页上,讲胰岛细胞画着十二指肠的示意图上,某个末端凸起很像是小JJ,陆瑟看走了眼,还以为中国教育界终于开放了性教育尺度,定了定神才哑然失笑。
“嗯哼,在一个封闭的、无现金流通的环境下,方便面、火腿肠、巧克力变成硬通货是早晚的事,如果不是校园禁烟,香烟也会变成硬通货的,从前花钱雇同学写作业的,如今可以用巧克力代替不过目前初中部还没有开始住校,我想要什么东西完全可以让小佳帮我稍进来,现在就开始囤积货物为时尚早,各种硬通货满天飞,也不具备互相准确兑换的条件。”
然而由于陆瑟刚才愣神停顿了几秒钟,包兴没听见后面的解释,反而破天荒地听起了老师讲课。
讲台上的生物老师原来在冬山一中任教,从前就教过包兴,她是一个戴眼镜,梳着大妈头、胳膊上戴着大妈喜欢的那种套袖,大妈级十级的大妈。由于最喜欢在课堂上做青蛙缩腿反射弧实验,人送绰号“青蛙师太”,而且师承深厚,是青姿学园已经退休的生物老师,喜欢收集病毒细菌的“灭绝师太”的高徒。虽然长得比较面善,但经常被怀疑藏有师傅多年收集的反人类武器,于是学校每次涨工资都不敢落下她。
说起来自从青姿学园托管冬山一中以后,食堂大妈、青蛙大妈等大妈纷纷涌入,再加上原本的校医大妈,活脱脱把青姿学园变成了“大妈学园”,幸亏还有一些萌妹子同学平衡就读体验。
只见青蛙师太眉飞色舞地讲到遗传选择,提及孟德尔的豌豆杂交实验,便问的学生觉得自己有义务表现,连忙把手举高回答道:
“我知道!《孟德尔新书》就是他写的吧?”
陆瑟被气得眼前发黑:“尼玛是《孟德新书》!孟德是曹孟德就是曹操!孟德尔的著作叫《植物杂交试验》!”
听了基友的提示,包兴连忙改口,但是由于之前的扯淡回答已经让教室里笑场,答案听得不甚真切。
“啊……不对,孟德尔写的是《曹植杂交试验》!”
教室里顿时又是一场哄然大笑,有人笑得背过气去了,青蛙师太一脸尴尬。
“这位同学……啊你不是包兴吗,你可以坐下了,现在的科学技术还不能复活古人,大家也要记住曹植跟孟德尔没有任何关系,孟德尔的著作叫《植物杂交实验》。”
包兴不太服气地坐了下去,嘟嘴道:“不就是错了一个字吗?”
陆瑟对于包兴浪费了自己的提示非常不满,回头瞪了基友一眼:“尼玛写七步诗的曹植怎么被你拉去做杂交试验了!跟什么杂交?水稻吗?不懂的问题就别举手回答,净给我丢脸!”
包兴把左手四指放在生物课本封面的北极熊上,故作伤感道:“北极熊啊北极熊,大家都因为我长得黑而歧视我,要是我长得跟你一样白,大家就不会计较我错的一个字了。”
陆瑟气不打一处来:“打车和打胎还只差一个字呢!而且你眼瞎吗?课本上的北极熊明明是黄色的,北极熊的毛发无色透明,会根据光照不同而改变颜色!”
或许是在南极时太过孤独,纠正妹妹的科学错误成了陆瑟的日常任务,就算妹妹不在身边,也会下意识地对别人的科学错误加以纠正。
这时陆瑟突然发现平时很喜欢吐槽的林琴未发一语,向右一看,果然对方间歇性假死症发作,又趴在书桌上不动了。
同时发现这一点的除了陆瑟以外还有千叶理香,她自认身为风纪委员,有义务提醒林琴不要上课睡觉,虽然林琴曾经对自己表达过善意,但上课睡觉总是不好的。
“林琴同学?”理香轻声呼唤左前方好像睡死过去的黑长直少女,“起来听课好吗?生物老师讲得很有趣的!”
当然不可能叫醒过来,陆瑟看在眼里,快速写了一张纸条,让邻座的冬妮海依传给了邻座的邻座千叶理香。
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都有上课传纸条的习惯,千叶理香接过纸条一愣,冬妮海依使了个眼色表示是陆瑟传给她的。
谨慎地打开纸条,理香惊讶地发现,不能以身作则处处违反纪律的陆瑟,汉字居然写得非常漂亮,日本的书法设有十段段位之分,在日本能写一手好字也是非常长脸的事情。
然而纸条上的内容比字迹更让人吃惊:
“别叫了,林琴死了,在我们中国,学生在课堂上死掉是常有的事。”
心中对陆瑟的那一点点钦佩立即就转化为怒火
什么嘛!哪有人会在课堂上随随便便死掉的!身为班长不维护课堂纪律,还诅咒同学死掉,从各种迹象上来看明明是优等生,为什么却表现得像个不良学生一样?这种自暴自弃的家伙最令人讨厌了!
咬紧了嘴唇,同时也把纸条攥成一团,千叶理香暗暗发誓不能屈从于陆瑟的淫威,高二(1)班的纪律就由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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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田径场跑步
第三堂课结束就是大课间休息时间,因为今天是周一天气还挺好,于是学校煞有介事地广播通知,让大家换鞋、换运动服,按班级序号去田径体育场慢跑一圈。
以往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在水泥地操场上跑步也不强制换鞋,何其美校长提出在硬地面跑步对人的膝盖有害,命令以后都去田径场跑,之前何希范主事的时候可没在意这个。
每次有体育活动需要换运动服的时候,冬妮海依总是特别得意,今天她也同样站在一楼学生衣柜和换衣间中部地带,双手叉腰欣赏大家满头大汗地来来去去。
“哈哈,按道理说,当天有体育活动的话,早上直接穿运动服过来也是可以的,像我这样整天穿运动服多方便!”
千叶理香虽然不熟悉校内环境,但也随大流来到了一楼,她左臂上的“风纪”袖章特别显眼,不但标示出了她的风纪(纪律)委员身份,也标示出了她的日本转校生身份。
陆瑟在上节课将要结束的时候,提出让包兴帮生物老师拿教具(大脑模型)回去,青蛙师太很欣慰便没有拖堂,高二(1)班得以首先占领数量有限的换衣间,这样一来不但不用等待,也可以避免在换衣间碰上讨厌的8班。
冬妮海依的三个迷妹,楠楠、玲玲和小梅,分别换上了红底白条纹的运动服之后,互相打闹着凑到冬妮海依旁边去了,几个人你揪我的衣角,我拽你的腰带,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千叶理香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风纪委员袖章,有心约束一下让大家不要这么大声,但整个空间所有人都是吵吵嚷嚷的,反而让尽量保持安静的理香显得很奇怪。
这也是两国风俗不同的地方吗?在日本这种时候大家也会交头接耳,但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种音量,看来以后我还要习惯很多事情呢。
陆瑟从衣柜中取出男生蓝底白杠运动服的时候,旁边的爱丽丝也在拿自己的运动鞋。
通过向老师反应情况,爱丽丝换掉了从前自己够不着的那个衣柜,这下子就算只有138,也不必请求别人帮忙开关衣柜了,貌似小萝莉因此得意洋洋,宝贝地取出一尘不染的运动鞋时,嘴里哼着歌。
“还真是鞋控啊,”陆瑟吐槽道,“连学校配发的运动鞋都保养得这么好,不麻烦吗?”
爱丽丝鼓起腮帮子,吹掉运动鞋表面不存在的浮灰,这才哼了一声道:“鞋子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像顾问这样不爱惜鞋子,总有一天要因为鞋子流泪的!”
对方那认真劲儿让陆瑟哭笑不得,“女人的第二生命不是脸吗?另外你多大了就张口闭口‘女人’、‘女人’的?”
“爱、爱丽丝是大学生!心里已经很成熟了!超成熟!”
仿佛受到了冒犯,爱丽丝左手拿着运动服口袋,右手提着运动鞋,一扭头径直走向换衣间了,那毅然决然的转身好像是跟陆瑟分手了一样。
“因为我说出粗鄙之语而稍微生我的气了吗?可‘精尽人亡’那词儿分明是你说的……不过爱丽丝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她自己就忘了吧?”
正自言自语间,千叶理香循着号码找到了自己的衣柜门,因为同样是高二(1)班的学生,所以跟陆瑟以及爱丽丝的衣柜并不远。
“中国的高中鞋柜比日本的大呀,不愧是地大物博的国家……”
没有特定的谈话对象,有些寂寞的千叶理香也开始自言自语,倒像是试图跟旁边的陆瑟交谈。
陆瑟心想:日本人特别喜欢换鞋,所以一个鞋柜就解决问题了,青姿学园的不是单纯的鞋柜而是小型衣柜,当然要大一些。美国高中的衣柜可比这个还大,装的东西更多,这么来看,青姿学园的学生衣柜大小倒是符合中庸之道。
看着一批批穿校服的学生从换衣间离开,换上了或红或蓝的运动服,冬妮海依兴奋地在原地练起了准备活动。
“大家终于和我穿的一样了!你们也有今天!”
男生们喜欢在衣柜前面当场换鞋,顺便嘲笑旁边其他人脚臭,女生们多是拿着运动鞋和运动服去换衣间一起换,千叶理香也是那样。
她抱着装有运动服和运动鞋的塑料袋,经过冬妮海依身前时,停下来先是微微低头问好,随后才说:
“之前没来得及问,请问冬妮海依同学为什么平时不跟大家一样穿校服呢?”
“因为冬妮姐帅啊!”小梅拉着冬妮海依的一条胳膊,吃吃笑着替冬妮海依回答。
冬妮海依自己则耸了耸肩:“一开始没有我特别合适的尺码,虽说后来给我订做了,但我平时运动量大,穿裙子不合适,校长答应我可以开特例喔!”
“所以说,这是请示过校长,不违反校规的咯?”千叶理香得到回答之后豁然开朗,嘴角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知道没人不守规矩的感觉真好。
没用多久,高二(1)班全体学生换上运动装,在晴空一碧之下,站到了质地优良的田径塑胶跑道上。
说是“全体”,实际上还是差了林琴一个,她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去了医务室休息,陆瑟对此并无异议,否则林琴跑着跑着就死了,麻烦的还是作为班长的自己。
帮青蛙师太送教具的包兴也回来了,他先是絮絮叨叨地埋怨陆瑟卖队友,随后目光猥琐地开始扫视换运动服之后女生们的样子,还念念有词:
“冬妮海依的运动服尺码最大,爱丽丝的最小,小到袖珍的确很可爱,让人想要捏一下什么的。穿上宽松的运动服以后大家的身材都隐藏得差不多了,不过林怜的胸还是那么大……”
然而那对欧派忽然变得更大了一些,原来是林怜向这边走了过来。
“陆瑟同学?”见习修女眼中闪烁着不掺杂质的天真,两手手腕上仍然缠着救助小动物受伤而绕上的医用绷带,圣母感十足。
“姐姐不太舒服去医务室休息了,她让我转告你,不能因为你基友是个口头抗日的弱智,就欺负日本来的转校生千叶理香,好像是说理香未来可能会成为姐姐的媳妇……”
包兴顿时哭丧着脸:“林怜你干嘛一次不差地转达姐姐的话,还在弱智两个字上特别拉长声?你用这么神圣的语调说这种话,神也会惩罚你的!”
林怜吃惊地单手捂住了嘴:“诶?我在那两个字中间特别加了间隔,作为人工打码,结果你也听出来了?”
陆瑟则气不打一处来:“特么的按林琴的逻辑,她还是我妹夫呢!谁会听她的胡话!”
稍远处,开始模仿冬妮海依做准备活动的千叶理香,马尾辫在脑后跃跃扬扬,完全不知道陆瑟等人的对话跟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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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总有女学生爱上我
一名体育老师吹响了哨子,代表大课间跑步正式开始。
泰龙作为高二(1)班的体委在前面领跑,他虽然身高步长,却刻意控制着跑步的速度,主要是怕跑太快让慕容姣跟不上。
每跑个4、5步,泰龙就转过头来向慕容姣傻笑,慕容姣觉得泰龙献殷勤献得太俗套,表情冷淡地不睬他。
对于泰龙和慕容姣的感情进展陆瑟是不怎么关心的,不过泰龙跑得慢间接照顾了许多身体素质一般的学生,也省了陆瑟不少麻烦。
“虽然林琴没有参加,但跑得太快保不齐有其他女生晕倒……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娇气了。”
因为身高跟陆瑟差不多,包兴跑步的时候也在陆瑟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