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结识船上的头面人物，看看能不能结成反林氏集团联盟。
作为十二级智能生物，陆瑟当然知道人脉不代表一切，可“一切”中也包含人脉，人脉同样也会成为天平中的一个砝码。
环顾四周，无暇去听不次于剧场水平的小提琴演奏，陆瑟慧眼识人，发现靠近舷窗的一面小型餐桌上，有位老绅士正在独自喝柠檬水，时不时向着窗外嗟叹韶华易逝。
正餐免费而柠檬水不免费，老绅士不吃正餐偏偏喝柠檬水，看来既不是饕餮之徒，也不缺钱。
更重要的是，他服饰虽不扎眼，只是普通的海蓝色西服，面貌上也只有在下巴上修剪成三叉戟形状的白胡子比较有标志性，但望向碧波的眼神仿佛见惯了惊涛骇浪、欲海沉浮。
陆瑟决定碰碰运气，于是缓步走过去，略微弯腰对老绅士致以敬意，随后用法语说道：
“我的英语不太好，您能不能告诉我，游轮的VIP娱乐区要怎么才能进去呢？”
老绅士一愣，从面向舷窗的姿势，微转回身看了看陆瑟。
“你怎么知道我会法语？餐厅里这么多人，为什么不问别人专来问我？”
其实陆瑟专门是为了卖弄，如果说法语对方没反应，陆瑟准备用德语、俄语、西班牙语、芬兰语什么的再说一遍，另外老绅士在额头位置跟法国小厨哥维克多有相似之处，如果真的有法国血统也并不奇怪。
“餐厅里人虽然不少，但似乎只有先生您才能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不出理由，是您的独特气质告诉我的。”
陆瑟猛拍马屁，没征求对方同意，便厚着脸皮坐在了老绅士对面。
老绅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吩咐路过的侍者：“再来一杯柠檬水，让我跟这位小兄弟聊一聊，看看我到底有什么独特气质。”
陆瑟注意到侍者对老绅士颇为尊敬，绝无挑剔冬妮海依狗项圈破旧的那种唐突，心中更觉得对方是值得拉拢的人物。
接下来的谈话仍然是用法语来进行的。
“先生，我叫陆瑟，来自中国，此次受邀上船，是要来修复海上花号人脸识别系统的远程漏洞……不知您该怎样称呼？”
老绅士一愣，仿佛是觉得陆瑟年纪轻轻，竟然能凭技术得到上船邀请，的确是英雄出少年，前途无量也钱途无量。
“我啊，名字不好记，熟悉的人都叫我的外号‘臭贝壳’，你若是觉得不妥，叫我贝壳先生也行。”
陆瑟微一皱眉，知道对方恐怕是不想泄露真实身份，不过不打紧，能得到多少情报是多少。
“那么游轮的VIP娱乐区……”
陆瑟话未说完，老绅士喝了一口柠檬水，反过来问道：“你来自中国对吧，我听说在中国有一种叫做团支书的职务，类似随军神父，他们有没有像天主教神父一样闹出过娈童丑闻？”
陆瑟一愣，他很想说自己就是团支书，此次登上海上花号专为叫鸡而来，不过考虑到祖国人民的面子终于忍住了。
“贝壳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天主教有儿童唱诗班，才成了娈童神父的温床。中国文学家鲁迅说过：未有天才之前,须有培养天才的土壤。好事需要土壤，坏事一样需要。”
老绅士海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举起柠檬水做出要和陆瑟碰杯的动作。
“说得好，年轻人有这样的见识不容易。你们中国有许多有道理的古话，我也有幸记住了一句，叫做：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没心没肺地老天荒。”
所谓的“中国古话”是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讲出来的，前半句的确是古话，但是后半句差点让陆瑟把柠檬水喷出来。
“哈哈，贝壳先生您的幽默我真是领教了……可是如果连您都不知道游轮的VIP娱乐区怎么去，恐怕其他人更不会知道，或者那只是一个引人遐思的烟雾弹，海上花号徒有虚名？”
陆瑟这句话让老绅士面色微变，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呵呵笑道：
“你知道吗？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追求娱乐，结果欠下了好多风流债，现在为了给前女友和子女们付赡养费，一把年纪了还不得不在金融圈打拼。真是少时风流老来苦，有时觉得不如直接跳进汪洋碧波之中，反而图个干净。”
“您说笑了。”陆瑟直视着老绅士的双目，种种迹象表明对方知道VIP娱乐区的进入方法，陆瑟在船上逗留时间有限，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陆……陆瑟是吧？或许有一天你会老得跟我一样，坐在我曾经坐在的位置上看潮起潮落，曾经让你兴奋的事情一样都做不了，再漂亮的姑娘都只会让你慨叹青春易逝。瞧，你女朋友在盯着你呢！”
陆瑟本以为老绅士说的是冬妮海依，正要解释说那只是普通朋友，顺着老绅士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穿酒红色秘书服的总裁助理模样的人。
为了避免被陆瑟认出，阿尔法此次变装颇费周章，在脸上下的功夫更多，并未显出和林琴太过相似的痕迹。不过被陆瑟突然注视，她还是心中一惊，好悬没露出破绽。
“那也许是某人的秘书，但却不是我的。”陆瑟转回脸笑道，“贝壳先生您……”
然而对面的老绅士已然趁机溜掉了，桌面上只留下柠檬水杯压住的一张纸，上面用法语写着：
“我的内线电话是0012，无论如何都想去VIP娱乐区的话，修好了人脸识别系统再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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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横刀夺爱
陆瑟快速阅读了下纸条内容，然后将它放入了西服口袋。
老绅士的留言明确表示他知道VIP娱乐区的秘密，而修复人脸识别系统成了进入VIP娱乐区的前置任务。
想知道我是否吹牛，是否真的有能力修好人脸识别系统吗？或者单纯是留下假的电话，就像那些被登徒子纠缠不休的姑娘一样？
无论是哪种都不要紧，进入VIP娱乐区的路径不止一条，维修人脸识别系统的过程本身就有机会，结识老绅士只不过是多了一种选择而已。
刚要从舷窗边的小餐桌起身，却有一个戴导演帽的猥琐胖子坐到了对面，且不说他外套内的花衬衫格调很低，单是那仿佛从A片中跳出来的下流长相，就让陆瑟怀疑餐厅侍者为什么会放他入内。
“桀桀桀这位少侠，凭我一双慧眼阅人无数，远远就知道小兄弟你定非俗类……请问你知不知道传说中的VIP娱乐区该怎么去呢？”
陆瑟不禁满脸黑线，心想我刚问完路，又来了一个朝我问路的花魁的吸引力就那么大，你们每个人都想见她？
见陆瑟沉着脸没有马上说话，猥琐胖子好几十岁的人，居然完全没有成年人的自尊，用央求的语气自我介绍道：
“我姓曹叫曹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导演，不知少侠你如何称呼？不嫌弃的话就交个朋友吧！”
陆瑟一愣，“等等，我好像在电影院里见过你的名字……《七婊奇谋》那部烂片就是你拍的？”
“不错，不错！幸会，幸会！”曹导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抓住陆瑟的一只手使劲握了握，仿佛这样就能加深革命友谊一样。
“说起来《七婊奇谋》能够上映真的是颇费周折，首先找七个愿意脱……愿意演的女演员不容易，点映阶段又遭到了豆瓣文艺青年的恶评和女权主义者的集体抵制，最后血本无归……早知道还不如拍那部歌颂牛郎织女爱情的《我的娇妻我的牛》呢！”
对方的话槽点太重，陆瑟终于忍不住吐槽道：
“《我的娇妻我的牛》这种片名，观众第一眼看上去，难道不会误以为娇妻就是牛吗？”
曹导演一拍桌子，“我靠少侠你是天才啊！居然只听片名就猜到了剧情走向！实不相瞒，在碰到织女之前牛郎的老婆，或者说前妻就是牛！牛郎这个词也可以解释为‘牛的郎君’的意思嘛！本片的主要卖点是人兽和三角恋……少侠能来海上花号肯定背景深厚，不知是否有意做投资人？”
“原来如此，佩服佩服。”
为了不辜负曹导演一直叫自己少侠，陆瑟做了一个武侠片中常见的抱拳动作，同时心知眼前这人下限深不可测，不但打着拍B级片的旗号拍三级片，还能恬不知耻地向一个高中生募集拍摄资金。
来不及听曹导演说更多拍片心得，法国小厨哥维克多大概是在后厨得了空闲，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坐到新位置的陆瑟。
“切，这不是我在南极的宿敌吗？又和这么猥琐的人组成联盟了？”
维克多头戴厨师帽身穿厨师服，20多岁年纪，身材偏于高瘦，下巴上留了一撮梯形的黄胡子，显出几分生于巴黎的天生浪漫来，他跟陆瑟交谈用的都是法语，曹导演听不懂。
“诶？这是谁？”曹导演眉飞色舞地问陆瑟，“头发黄得挺有特点，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参演我跟日本合拍的……宠物小精灵成人版呢？”
陆瑟一撇嘴，心想中国人讲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虽然没有NTR维克多，但是维克多毕竟因为我才跟女友分手，肯定恨我恨得咬牙，再问他是否有意出演A片，他能去后厨拿菜刀把我剁了。
“啊，维克多，好久不见……”
陆瑟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朝冬妮海依那边使眼色，然而冬妮海依忙着啃牛排，一时疏忽没有看向这边。
“陆瑟你听好了！”维克多眼睛冒火道，“虽然你假冒我写分手信给女友之前，她就已经和隔壁的瓦尔特搞上了，但如果没有你的信说不定我还有挽回机会！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多痛苦，多绝望吗！换成是你你要怎么做？”
陆瑟迟疑道：“……原谅她，也原谅我？”
“原谅你个企鹅！”维克多彻底愤怒了，“本来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了，没想到冤家路窄你居然敢来海上花号！如果不是我学日本刺身时，受赠的那把日本刀不让带上船，现在我就把你劈成两半！”
“诶维克多你不是冰品师吗？火气这么大冰品都会化掉的……”
陆瑟在桌下拍曹导演的膝盖，暗示他去冬妮海依那桌求救，曹导演人挺机灵，虽然不懂法语但看架势这里可能要开干，于是立即闪了。
“少跟我耍贫嘴，当年要不是看在小佳的份儿上，我们早就把你头朝下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
维克多咬牙道，“你天天搞什么古怪发明弄得大家鸡飞狗跳，还用我们的母语骂得我们狗血淋头，原因只不过是我们阻碍了你消灭企鹅……我决定了！必须给你降下正义的惩罚！”
“什么惩罚？”陆瑟问，“你好歹是船上的员工，难道要把我丢进大海喂鲨鱼？”
“喂鲨鱼？”维克多冷笑了一声，“你这么邪恶恐怕连鲨鱼都不愿意吃……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写假信让我和女朋友分手，我也要抢走你的女朋友！”
陆瑟“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有本事的话尽管抢啊！虽然我目前也不太清楚哪个才是我的女朋友……”
话音未落，曹导演跑过去通知冬妮海依，冬妮海依发现陆瑟有危险，急忙放下牛排，随便拿纸巾抹了抹嘴，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BOSS，这厨师威胁你？难道是要强买强卖吗？”
冬妮海依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配上一身黑色西服，妥妥的黑社会打手，就是颜值偏高降低了可怕度。
维克多见有女孩跟陆瑟说话，转过头一看双眼一亮，真是说拿破仑拿破仑就到，虽然这女孩高了一点壮了一点，长相却没得挑，正是维克多喜欢的类型。
“哼！今天就让你看看小哥我钻研多年的法式湿吻的威力！看我怎么当着她男朋友的面俘获少女的心！”
事先没有任何预警，维克托单手搂住了冬妮海依的腰，嘴巴撅得像章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冬妮海依唇上吻去。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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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外国佬是贱骨头
一般来说，厨师非胖即瘦，维克多就是属于那种高高瘦瘦的类型，他觉得冬妮海依比陆瑟高出不少两人不般配，正好横刀夺爱，哪里想到冬妮海依根本接受不了他的法式热情。
“我去！耍流氓耍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冬妮海依一伸手扳住维克多的脖子，阻止他的章鱼嘴继续靠近，同时右腿向前使了个绊，立即就让法国小厨哥失去了平衡。
“嘭！！”
维克多整个身体如车轮般被冬妮海依旋转了半圈，然后重重砸到了小餐桌上，装过柠檬水的玻璃杯被扫到地上，噼噼啪啪碎成数片。
法国小厨哥厨师帽也掉了，厨师服扣子也飞了，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方，他被姑娘拒绝过不少次，但没有一次比这次更态度坚决。
“留个活口。”陆瑟提醒道，冬妮海依这才把满头金星的维克多放开，他仰面躺在餐桌上，仿佛是一道主菜。
“怎么回事？”“打架？”
保安自然被惊动，其他顾客也饶有兴味地转过头来，海上花号不是低档酒吧，打架斗殴可不常见。
见穿蓝衬衫的保安围过来4、5个，冬妮海依是学武之人，宁折不弯，更重要的是她认为这次打人自己在理，于是身穿西服摆出中国功夫的架势，那意思是你们敢上我就敢打。
然而保安们确认桌上晕乎乎的人是冰品师而且并无大碍，一个个都摇了摇头，陆瑟见过的那个印度保安道：
“维克多你又亲女顾客了？活该挨揍！要是女士投诉你你就要被赶下船！”
另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也说：“意大利面点师阿莱西奥跟你同期进入，人家怎么从来不搞事？别以为雕工漂亮船长就会一直罩着你，我去过中国，中国雕工比你好的厨师有的是！”
维克多头晕脑胀，四仰八叉在桌子上自己下不来，一头黄发也变得乱蓬蓬的，然而身为法国厨师，被人批评雕工这种明显属于厨艺的技术，仍然不可接受。
“你、你们去过几次中餐馆就敢吹牛去过中国吗！而且我最讨厌中国人了！他们都是要拿企鹅和鸡蛋一起烹饪的疯子！另外……另外我的雕工受到过日本剑道大师的指导，他老人家最擅长处理河豚刺身，人称‘厨剑双绝’，所以别见识短浅只知道中国人的雕工好……”
这些人对话都用的英语，冬妮海依见围上来的保安渐渐散开，稍有疑惑地问陆瑟：“他们说什么？”
冬妮海依把维克多砸到桌子上之前，陆瑟就已经有准备地起身了，另外冬妮海依有意不要伤到BOSS，所以陆瑟也没有受到碎玻璃的波及。
此时他一边整理胸前的领带，一边道：
“这就是刚才给我送冰镇企鹅的后厨小哥维克多，跟我在南极是老相识，彼此之间有点小误会而已，他一见到漂亮姑娘就兴奋过度，保安们也知道他那德行，所以不会追究咱们的责任，你不投诉他他就感恩戴德了。”
听陆瑟用“漂亮姑娘”来形容自己，冬妮海依心里美滋滋的，她不知为何也开始模仿陆瑟，同样整了整自己胸前的领带。
“既然他见姑娘就亲不是只针对我，那我也不投诉他了，至少他没有把我当成男的眼里还不错！”
陆瑟心想你虽然穿着中性化的西服，但胸前爆满让领带都变形了，只有眼神不好的宿管大妈才会把你错认为男生吧！
这时保安队长过来向冬妮海依道歉：“实在抱歉，这名冰品师过于迷信自己的魅力，偶尔会这样骚扰漂亮女顾客，希望没有对您造成精神伤害，也希望您不要向船长投诉……”
冬妮海依完全听不懂，只好一直耸着肩不放下来，同时朝陆瑟使眼色求助。
陆瑟清了清嗓子，用英语回答：“我的朋友很大度，愿意不计较冰品师的鲁莽，不过希望这种事不要再次发生了，可以吗？”
保安队长听出陆瑟礼貌口气之内，暗含了“再发生一次就向船长投诉”的威胁之意，于是连忙点头道：
“不会的！不会再次发生了！感谢你们的大度，我会把维克多一直关在后厨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