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虽然语气有些平淡，但话里关心的意味却是掩藏不住的。
然而琪亚娜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琪亚娜！”
那声音变得有些急促，似乎是对琪亚娜这逞强的样子感到了焦急。
“闭嘴！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
“琪亚娜……哎……”
在被琪亚娜吼了一声后，那声音叹了口气，随即便消失了。
琪亚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身体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打击，像是时时刻刻都背负在身上的镣铐，沉重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渐渐的，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象，那是她以前在圣芙蕾雅学园时经历过的影像。
她想起了姬子给她上的第一课，那时的她年轻气盛，自以为强大，谁都不放在眼里，结果在挑战姬子的时候，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她还想起了姬子跟她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有一天，当你们的战友因为崩坏能失控，必须毫不犹豫的结束掉她的生命，哪怕是她自己也不例外。
可是当她说出如果是我失去控制，姬子阿姨你也一定要杀了我时，姬子却说：“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琪亚娜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的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了那个身影，那个手拿大剑，披散着头发，浑身伤痕累累的女人。
“姬子老师，你说过，如果战友失去理智，被崩坏控制，必须立刻结束掉她的生命……可为什么，为什么你……”
琪亚娜的声音彻底的哽咽住了，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在虚数空间，该死的本应该是自己，但姬子却把救命的药剂注射给了自己，直到最后，她看向自己的时候都是带着微笑，最后跌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唔……啊！”
就在这时，琪亚娜突然感受到身体传来一股剧痛，她难以控制的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强大的崩坏能从她身体里迸发出来，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摧毁！
“人类，总是犯着同样的错误，为了拯救他人，牺牲自己，但她却没想到，自己的牺牲却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一个……让我归来的裂缝。”
伴随着一道空灵的女声，一个披散着白发，模样和琪亚娜有几分相似，眼睛却是黄色的女孩虚影出现在了琪亚娜的眼前。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我的原因。”
“你的任何一次分神，任何一段痛苦的回忆，都会给予我更多的力量，把每一个你所停留的地方变成废墟。”
“放弃吧，把身体交给我，这样，你也许还不会这么继续痛苦下去。”
“毕竟，我就是你啊，琪亚娜。”
“闭嘴！”
琪亚娜捂着头，眼眶通红，她看着四周变成废墟的景象，无尽的痛苦和愧疚像是潮水般席卷向她的心头，她的内心已经充满了绝望。
果然，还是这样，她不管走到哪里，都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和麻烦。
既然如此……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琪亚娜低声怒吼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去，只见她猛的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只要她手指轻轻一动，子弹就会迅速的穿透她的头颅，空之律者也将永远的消失！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琪亚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几片泛着光芒的羽毛落下，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琪亚娜的身后，伸手握住了枪管。
符华怜惜的看着琪亚娜，声音无比温柔，好像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她一样。
“因为……我来了。”
晶莹的泪水顺着琪亚娜的脸颊滑落，听着耳边符华的声音，她头一次的没有感觉到厌恶，而是感觉到了温暖。
在这绝望的深渊中，符华伸出的手，对她来说便是一缕明亮的光，将她已经快要彻底绝望的心灵，带来了一抹温暖。
画面就此结束，但过了良久，众人都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画面里显露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太惊人了。
在这之前，她们怎么都想不到，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笑着面对的琪亚娜，居然会绝望无助成那样。
而且那个和琪亚娜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又是谁？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占据琪亚娜的身体，难道她就是律者意识吗？
还有符华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姬子又怎么了？
这一切的一切，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哪怕是布洛妮娅，也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将它们慢慢消化。
“琪亚娜，真是难为你了。”
德丽莎看着琪亚娜，眼神里满是心疼。
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画面里的琪亚娜才变成了那个样子。
但只是一想到琪亚娜以后可能会变成那样，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疼痛。
第九章 成为学生前进的力量，是老师最浪漫的归宿
“琪亚娜！”
雷电芽衣一把抱住了琪亚娜，眼眶湿润，声音哽咽，“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寻死呢？”
“芽衣……”
突然被雷电芽衣抱住，琪亚娜是又开心又尴尬，她挠了挠脸，弱弱的道，“那是未来的我啦，现在的我又没想自杀。”
“我才不管，反正不管是未来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一个人不是吗？”
雷电芽衣捧着琪亚娜的脸颊，贴近了脸，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琪亚娜，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寻死好吗？”
“唔……好、好的啦，我答应你，芽衣。”
“芽衣姐姐，你先别太激动。”布洛妮娅开口说道，“虽然画面里看到的是琪亚娜未来的景象，但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未来会什么样子，难道还会看着琪亚娜陷入绝望吗？”
听到布洛妮娅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顿时一愣，随后皆是露出了惊喜之色。
对啊，她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们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当然不可能还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走向绝望的深渊。
不过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好好分析一下画面里透露出的信息。
“布洛妮娅，你平时就最聪明了，你能不能分析一下影像里的情况？”德丽莎看向布洛妮娅，眼含期待的问道。
布洛妮娅点点头，然后让重装小兔打开投影，放出它刚才录下来的影像画面。
“首先，从这个影像的开头，我们不难得知，这时候的琪亚娜应该没有跟我们在一起，而是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里流荡。”
“随后，就是琪亚娜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声音，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声音应该是来自于班长，虽然不知道班长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还附身在琪亚娜的身体里，但看琪亚娜对她的态度，明显是不怎么好的，所以布洛妮娅推断，她们两人之间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还不小。”
说完，布洛妮娅顿了顿，看了姬子一眼，似乎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姬子看出了她的犹豫，而她自己其实也猜到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布洛妮娅，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是琪亚娜看到的幻象，或者说是她的回忆。”
“而在她的回忆里，一直都有姬子老师的身影，再联想到她所说的那句话，如果布洛妮娅的推断没有错的话，姬子老师在那个时候，可能已经……”
“呃……”在场之人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哪怕是琪亚娜也不例外。
她虽然性格上大大咧咧的，但也不是真的笨，布洛妮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还听不懂，那才是真傻。
“呵呵，怎么了，瞧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拉着张脸？”
沉默半晌，还是姬子先开了口。
只见她笑盈盈的伸手勾住了琪亚娜的脖子，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笑道。
“姬子阿姨……你……我不想你出事……”
琪亚娜眼泪汪汪的看着姬子，一想到以后姬子可能会因为她而死，她的心底就一阵的绞痛。
“笨……蛋。”
姬子拉长了声调，微笑着屈指在琪亚娜的额头上戳了戳，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琪亚娜，你不用太在意未来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死，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幸运的是，我的死似乎并不是没有价值的。”
“我就像是一根蜡烛，为你们照亮前进的道路，哪怕那道光芒很是微弱，但它也不会熄灭，我会永远在你们身边。毕竟，成为学生前进的力量，可是老师最浪漫的归宿啊。”
“姬子老师……”
“姬子……”
雷电芽衣和德丽莎也都一脸难过的看着她。
“好啦，你们都别伤心了，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未来发生的事，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必要去缅怀。
况且，我的身体本来就快不行了，能在生命的尽头为自己的学生做出贡献，对我来说已经是最棒的结局了。”
姬子洒脱的一笑，说实话，在得知自己未来会死的信息后，说一点也不害怕，不遗憾，那肯定是假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这团火焰能够继续传承下去，琪亚娜，布洛妮娅，雷电芽衣……她们都会带着自己的意志，开辟出属于自己前进的路，这就足够了。
就像曾经拉格纳对她所做的一样。
对了，她要不要给她们留下些什么东西呢？
比如说一封信什么的。
“等等！”听到姬子的话，德丽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有些激动的对琪亚娜叫道，“笨蛋侄女儿！你刚才得到的奖励呢？快拿出来！”
“啊？”
原本还沉浸在悲痛中的琪亚娜被德丽莎这么一吼，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从兜里拿出了刚才系统奖励给她的药剂。
“姬子，这个药剂应该会对你有用，只要使用它的话，说不定你体内的崩坏能侵蚀就能康复了！”
闻言，姬子也是楞了一下，她看着德丽莎手里那管淡红色的药剂，有些不太确定的道，“你确定这东西能行？”
“既然这个问答系统都说了它的作用，那肯定能行。”德丽莎眼睛放光，无比兴奋的道，“别忘了，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如果这管药剂真的有用，那姬子你就可以不用死了！”
“那……我试试吧。”
看着众人那期待的目光，姬子也不好拒绝，于是她接过药剂，打开瓶塞，直接把里面的液体灌进了自己嘴里。
喝完后，她砸了砸嘴，“嗯……还是西瓜味的，要是啤酒味的就更好了。”
“谁管你味道啊！它的效果怎么样？”德丽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效果嘛……”
姬子本来还有些不太在意，可仔细一感受后，顿时便发现了不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比起以往来似乎都轻松了很多，而且一直以来要靠酒精才能麻痹因为崩坏能侵蚀所带来的痛苦，居然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都在散发着活力，这具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似乎在一瞬之间，被一股奇异的能量给修复了。
第十章 极东魔窟？律者竟在我身边？
“诶？我的身体……”
姬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捏了捏拳头，一股充盈的力量感顿时涌上心头。
要知道，她因为身体原因，现在已经是从一线退了下来，在圣芙蕾雅学园当起了全职老师，算是半退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