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体检报告显示……”
医疗官妹子姜灵眼神幽幽，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似乎不忍心说出口。
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诚布公地说道：“你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
“以现有科技，无法让你彻底痊愈，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或者医疗领域取得革命性的技术突破。”
姜灵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从张光沐刚刚离开寒光装甲师训练营那一刻起，她就和罗钻加入了张光沐的麾下。
那个时候，张光沐还是一名青涩稚嫩的半甲师，甚至连一套外挂式装甲都不具备。
时过境迁，当初的少年半甲师已经成长为了人类之中的巅峰战力个体，同时也成为了S区的唯一掌控者。
虽然当初一起逃难的罗钻惨死，让姜灵非常伤心，但她一直坚信，在张光沐的带领下，S区的幸存者们必然可以保全下来，并且稳步发展。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遥远的未来，人类会以此为根据地，逐渐重返巅峰，再一次成为脚下这颗蔚蓝星球的万物灵长。
可是想要达到这样的成就，有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张光沐必须活着。
他必须健康地活下去，一直活到人类具有正面硬抗炽骨兽不败的实力和底蕴才行！
可是现在……
姜灵看着手里的这份医疗报告，说话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我……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把握治好你。”
病入膏肓这个词，在古种花家，就相当于跟病人说“你已经无药可治了”。
姜灵很清楚，自己这绝不是在对一名普通的病人下达寻常的病危通知书。
这是在宣告人类最后复兴光焰的熄灭！
要知道……
地面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人类幸存和活动的痕迹了。
S区地下营地，就是蓝星人类最后的根据地！
而在这片区域之中……
姜灵没看到任何一名有资格、有潜力继承张光沐位置的人。
听来了来自医疗官的汇报之后，S区执掌者，人类幸存者最后的少年领袖面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这笑容恬静淡漠，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知道了。”
明明张光沐只是说了这三个字，却瞬间让姜灵的内疚情绪直接拉满。
她咬住下唇。
作为S区的执掌者，不单单意味着权力和荣光，同样也意味着恐怖的责任重担！
甚至，姜灵都没看到有能够帮助张光沐稍微分担一点点压力的人。
王上清和朱南华都是相当有能力的人，虽然性格方面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致命缺陷，但张光沐能够压住他们，让他们发光发热。
如果他们没死的话……
姜灵摇了摇头。
别说那两个了，即便是侦查官罗钻，如果不是英年早逝的话，存活下来，让张光沐手把手地培养几年，也未必不能让人看到一点复兴的希望。
可惜……
没有如果！
“可恶！”
姜灵攥紧拳头。
炽骨丹一号的主材料来自于炽骨兽的精粹……
如果能够逆向推演，创造出新的丹方，甚至是专门用来消除【炽骨丹】系列副作用的配方，都不是没可能的！
只不过……
那些支离破碎的灵感片段，在姜灵的脑海之中不断涌现，却又无法组成一张完整的药方。
姜灵感觉自己距离救下张光沐只差一步，可自己和那一步之间，却又隔着天堑。
无法做到！
以自己如今的本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那种程度！
姜灵清晰地认识到了自身能力的极限！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老天爷似乎都想要让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彻底灭绝似的。
人类之中，不缺俊彦英才。
张光沐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退一万步讲，王上清和叶劫也勉强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可问题在于……
这些人类之中的天骄，要么如王上清一般英年早逝，要么就是像张光沐一样，病入膏肓。
剩下的人类幸存者们……
不客气的说，姜灵认为包括自己在内，都是一群臭鱼烂虾，根本无法肩负起人类复兴的重担！
最让姜灵难以接受的，还是张光沐现在的处境。
病入膏肓的S区少年领袖，每天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煎熬？
姜灵以现代医学知识为枢纽，将古种花家炼丹术和西方中世纪药剂学融合于一体，在医术方面有着自己的领悟和独到的见解。
正因如此，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张光沐现在有多难熬！
如果换位相处的话，姜灵觉得自己甚至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住，就会忍不住要给自己执行安乐死了。
可张光沐呢？
他忍受着非人的痛苦煎熬，日复一日地为人类幸存者们谋福祉，为人类的复兴而拼搏奋斗者！
张光沐体内的毒素积累，九成九都来自于【炽骨丹一号】。
也就是说，姜灵认为，张光沐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自己要负绝大多数责任。
只是……
这样的责任，她真的承担得起吗？
一想到张光沐英年早逝的情景，姜灵就恐惧的浑身颤抖。
自己因为能力不济，亲手扼杀了人类的希望……
如果自己的医术能再高超一些的话……
如果炽骨丹能够在保全药效的情况下，将副作用降低到近乎于无的话……
脑海之中的纷乱思绪，让姜灵整个人都有些意识模糊了。
“别想太多，这件事不怪你。”
张光沐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姜灵的思绪。
他笑嘻嘻地拍了拍炼丹少女的肩膀，模仿着已经在监狱里和钱导打牌的曹老板的语气，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柔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如果不是有你炼制的丹药，我可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
这话说出来，一方面是在安慰姜灵，另一方面，也是在向漂浮在张光沐卧室之中的小白团子们做剧情解释。
可惜，这群正事不干的观众们完全懒得理会张光沐的好意，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起哄。
许多闲的没事干的观众们凑热闹地刷起了“在一起”、“打个啵”、“算卦少女杀意已决”、“未婚妻正提刀赶来的路上”之类的怪话。
如果是《无尽食物袋》时期的张光沐，这会儿可能已经处在崩戏边缘了。
毕竟一个人不管是脸皮再怎么厚，遇到这种情况，终究还是会做出些许应激反应的。
只要身体出现了类似的反应，都可能导致张光沐暴露自己的不同之处。
可是现在？
【演技3】傍身的张光沐，心态稳如老狗，丝毫不为所动。
他甚至还能够维持住现场的氛围，如同知心领袖一样关怀着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
不得不承认，《装甲时代：寒光》的剧情发展到现在，重要角色近乎死绝，剩下的都是杂鱼。
这样一对比，毒医姜灵就立刻成了金卡级别的超稀有角色，重要程度仅次于【公主】和叶劫。
“唔……”
“呜呜……”
姜灵本身就很自责，现在听到张光沐这样善解人意的发言，顿时感觉眼眶一热，心中酸楚，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愧疚，直接泪崩。
一开始还挺唯美的，张光沐还能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医疗官妹子的哭泣。
毕竟小姑娘颜值不错，在同龄人中还算比较能打的类型，哪怕是丢进无尽饭桶群里，也丝毫不显违和。
就是……
姜灵哭着哭着，逐渐开始放飞自我了。
涕泗横流的姜灵，似乎是内心之中挤压了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现在终于倾斜出来，越哭越上瘾，到了最后甚至哭到打起了嗝。
“鹅鹅鹅鹅……”
看到医疗官妹子逐渐哭成烧水壶，张光沐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来自友军的背刺，在某些时候，甚至要比来自敌军的恶意更加致命。
他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声，距离原形毕露，只有一线之隔。
最终，张光沐还是稳住了情绪。
只能说……
【演技3】，永远滴神！
哪怕是不考虑在《诡秘作业》最后一幕的超神个人秀，不计算长远发展中演技的重要性，单纯去算自身情绪控制方面的增幅，张光沐就觉得……
自己把两个可用能力点数砸到演技里面，是真的砸对了。
“行了行了，不哭。”
张光沐感觉有点头皮发麻：“我给你分析一下局势，说点有意思的东西。”
“说不定你就能从这里面得到灵感，创造出更强效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