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糯米滋海豹 著
“为什么你召唤出来的东西总是那么奇怪,就不能稍微正常一些吗?”
路禹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挥动着浑身触手的家伙。
“谁让我天天一抬眼就能看到你呢…”
1.异乡人
路禹瞥了一眼离自己不远处的水果刀,因为刚刚用来分割食物的关系,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他和水果刀的距离只有两步路,然而此刻他只能在再三思考之后,紧了紧手上的陶瓷水杯,紧咬着牙,蓄势待发。
树洞内的篝火被秋风轻轻一吹,火苗飘荡,墙上的两个影子也随之扭动。
人头大小的球状物漂浮在路禹的不远处,它漆黑的身躯上溢散着看上去相当粘稠,令人恶心的黑色雾气。
路禹没有找到这个生物的眼睛,但是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面前这个通体漆黑的怪物在与自己对视。
那一团翻涌的黑雾之后,似乎随时可能会睁开大量的眼睛,将路禹投过去的视线吞噬。
路禹不知道这团克味十足的黑雾是什么,他出门收集过冬资源回到树洞小窝后不久,这团诡异的东西就尾随其后,飘进了树洞里。
路禹这段时间已经见到了太多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黑雾的出现算是再一次拓展了路禹的认知边界。
该怎么办?
这种明显超出认知范畴,极度诡异,造型还特别不好惹的怪物与你共处一室,做好反抗的准备应该是唯一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不沟通…路禹确信自己跟对方语言不通。
不久之前他远远地看到过一队穿着精钢盔甲的兵丁在森林里巡弋,他们所用的语言与路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同。
想到此,路禹手里的陶瓷水杯捏得更紧了。
虽然没有水果刀致命,但是胜在趁手。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团黑雾缭绕的怪物是否拥有着血肉之躯,会流血会疼痛。
倏地一下,黑雾中伸出数条触手,笔直地戳进了地面。
路禹紧绷的神经被拨动,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黑雾的面前,手里的水杯高高扬起。
就在水杯要重重落下的瞬间,路禹警惕触手从背后袭来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触手在地面上勾勒出来的图案。
“收不住手!”
路禹暗叫不好。
眼看着就要重击黑雾之际,两根触手缠住了路禹的手腕,猛地一抖,震得他手掌一松,杯子也随之跌落在地。
此时,黑雾已经飘出了一段距离。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路禹看到黑雾躲避的速度以及触手的灵活程度,深知自己想要硬刚这种怪物基本不存在胜算。
不过这家伙在用触手刻画图案,这是在申请沟通吗?
路禹捂着自己被甩了一下的手,发现没有被侵蚀。
回想了几段数学公式,发现也没有记忆模糊的迹象。
当然,他也觉得,如果真的对方能够影响自己的思绪,那么无论自己怎么检查,可能都很难发现。
狐疑之下,他缓缓后退,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触手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不是什么繁奥的字符,而是一个嘴唇的图案加上一个箭头。
箭头指向的位置,正是路禹架在篝火上烤的松鼠。
电光火石间,路禹明白了什么。
他举起架子上还没烤好的松鼠,小心翼翼地问:“你要吃?”
漂浮在半空中的球状黑雾一动不动。
路禹想起语言不通的事,立刻找了一段树枝,在触手画的嘴唇边上又加了个箭头,然后把松鼠放在箭头上。
黑雾有了动作。
似乎是担心路禹误解什么,它先是把地上的水杯用触手卷起来,交到路禹手里。
然后,卷起了放在一旁的小刀,刀刃对着它自己,递给了路禹。
路禹怔怔地接过这两样东西,心中的警惕消了大半。
黑雾伸出的触手轻点了松鼠几下,看到路禹没有任何表示,它又急切地点了好几下。
路禹看着这个急迫的动作,恍然大悟,伸出手:“你可以…”
还没说完,路禹无奈地笑了笑,他又忘了跟对方语言不通了。
他拿起那块松鼠肉,亲自递给了黑雾。
黑雾用触手缠住之后,竟然学着路禹,用木棍穿上,再次放在了篝火上炙烤。
“难道,这家伙也喜欢吃熟食?”路禹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诞。
在他看来,接过去之后直接分解掉才符合他的这个造型,而不是跟个烧烤师傅一样不断用触手转动着松鼠肉,烤个全熟再下口。
虽然还是不敢把自己的背露给这个奇怪的黑雾,但是确认对方是可以沟通的生物之后,路禹也是能够松口气了。
人对于自己遭遇的心理期望很低时候,死亡也不是太可怕的事。
路禹刚才想反抗也是不想死得太窝囊,毕竟穿越过来快一个月了,他一直都很憋屈,有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去。
现在对方表现得像是一个智慧生物,这也让许久没跟人说过话,只能自言自语保持语言能力的路禹有了些许慰藉。
他拿起小刀捣鼓了半天,把今天下午陷阱里抓到的另一个猎物处理好,放到了篝火上。
看到黑雾的触手伸过来想要接手自己手上的这一串,路禹犹豫了一会,决定试着讲道理。
他指了指黑雾正在烤的那只松鼠,示意那是它的。
然后把手上这只往自己怀里一放…
触手还是伸了过来,趁着路禹打算比划的瞬间卷走了松鼠肉。
路禹巴巴地看着黑雾的两根触手翻动着两块松鼠肉,嘴里有些话想说,但是他忍住了。
空气中飘荡着的肉香勾得路禹忍不住流口水,他叹了口气,翻出了从松鼠巢穴里找到的过冬储粮,剥了几颗松子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
穿越过来这段时间,路禹吃饱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饥肠辘辘。
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捕猎成功时,因为过度饥饿,甚至有过茹毛饮血的冲动。
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路禹是依靠一只一人高的白色大狼度过的。
这只白狼吃东西总是很浪费,吃光了猎物腹部那块之后,别的地方就随意丢弃。
路禹客串了一把鬣狗的角色,每次遇到白狼吃不完的食物都会拿着小刀耐心地分割好,带回自己居住的树洞里。
但是好景不长,这只白狼最近似乎离开了附近区域,以至于当鬣狗当得很开心的路禹没了一个食物来源。
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点荤腥,没想到被人登门入室抢劫了。
不过路禹倒没有很生气,因为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与其他生灵共处过了。
他很想念那头白狼,虽然白狼每次看他和看垃圾差不多,但是路禹每次和白狼对视都会觉得很安宁。
现在这个黑雾忽然闯入他的树洞里,虽然意外了一些,但是也算是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陪着自己了。
浓郁的肉香味直往路禹鼻子里钻。
他转过头,脸颊一烫。
被烤好的松鼠肉被触手推到了他的面前。
看了看还在烤着另一串松鼠肉的黑雾,路禹又看了看面前这一串,愣了一会,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触手在地上画了个箭头,直指路禹。
接过松鼠肉,路禹毫不犹豫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道谢,全然忘记了这只松鼠本就是自己的战利品。
不一会,另一串松鼠肉也快要烤熟了,路禹定定地看着黑雾,很想知道它会用什么方式把肉给吃了。
反正路禹到现在没找到它的嘴在哪。
触手卷起肉串,紧接着,黑色的雾气翻涌,路禹也没看清动作,木棍上的肉块就已经没了。
啊?
这是用什么吃掉的?
“呼…终于不用吃生肉了。”
还没等路禹想清楚这个问题,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语言自己也能听懂,可是…
这是谁在说话?
路禹惊恐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黑雾,一个荒诞的猜测油然而生。
路禹脑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漂浮在半空中的黑雾缓缓地转动。
毫无疑问,黑雾也从路禹的反应中察觉出了异常。
感受到从黑雾中穿透而出的视线,路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向后挪动。
黑雾的身影在路禹的视线里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在路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扭曲的雾气中伸出的数根触手猛地把他按在地上。
溢散着黑气的圆球核心快要贴到了路禹的鼻尖。
即便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路禹也没找到这玩意的嘴和眼睛。
他也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找这两样东西。
“你听得到我说话对不对?”
那个婉转动听的女声骤然拔高了声调,焦躁中透露着难以遏制的喜悦。
路禹感觉非常不好,他被猛推到地上,如果不是即时护住了头部,很有可能现在就昏迷过去了。
没昏迷过去也不是好事,路禹的视线完全被黑色的雾气遮住了,那个女声此刻在路禹脑海里不停的炸响,像两个高音喇叭贴在耳边轰鸣。
现在可以确定了,就是这个被黑雾笼罩的圆球在和自己说话。
强忍着头疼,路禹大吼了一声闭嘴,然而黑雾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同一句话。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高音终于让路禹放弃了抵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路禹昏迷过去之后,黑雾的触手停止了动作。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困惑地喃喃着。
“居然还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