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圣灵身上,都足以让那个圣灵疯狂,暴躁,生恨,而这尊圣灵即使遭受了这样的阻道之仇,也只是生出了几道恶念,从来没有主动出世作乱过。
若非别人硬要拿极道帝兵去轰他的千古龙穴,要将其蕴养地彻底毁灭,怕是也不可能那样疯狂到要毁灭中州大气运吧。
蔡家先祖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道:“当年我为了抗衡源天师的晚年,寻找到千古龙穴后便匆匆葬下了己身,没有彻底观看过这条大龙,不知其中还有一尊圣灵存在,犯下了滔天大错,而今主动提出要布下源天大阵,确实是存了弥补过错的心思。”
“祖师,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周清问道。
“离开吧,到了外界,我也想见见那些幸存下来的蔡族后裔,这浑浑噩噩的七万年里我犯下了太多杀孽,真不知道该以何等面目去见这些后辈啊!”蔡家先祖眼中清泪滚动。
这一年间,周清已经将外界蔡家覆灭,只余少数人幸存的消息告诉了蔡家先祖。
每过一万年,他都要出世一次,令蔡家流血满地,这种可悲的事情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选择去面对。
秦门,掌教一脉为秦姓,与蔡族似相差甚远,似没有什么联系。
唯一让人生疑的是,这个没落的小教竟然有长达数千年的历史,相对于凡世来说,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王朝更迭了。
附近这些小山村都不能知晓秦门可追溯到什么时期,因为太古老了,似乎自他们祖先那代起就存在了。
秦门的弟子很少,总共也只有一百多个弟子,有东南西北四个分支,也就是所谓的外门。
而这四个外门里,每个外门都坐镇有一位仙台一层天的大高手,哪怕各大教的太上长老也不过就是此等境界。
“弟子的质量如此高?哪怕一个支脉都有一两个化龙秘境的年轻弟子,这些人应该不是我蔡族的吧?”蔡家先祖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那些人都是寻到了九秘的线索,摸索到了这里,想要得到九秘,其中甚至有某些大教的最杰出传人。”周清说道。
“原来如此,没有死守九秘,而是将九秘的线索放给了外界,有缘人皆可学会,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如此有先见之明。”蔡家先祖一下子就想透彻了。
周清笑了笑,进秦门支脉还没有什么要求,但要进秦门主脉的话,那就要寻到龙髓为宿老续命,或者呈上可炼王者神兵的材料。
很明显,秦门早就洞悉了一切,借此在向神朝等大势力收学费。
一段时间后,他们接近了主峰。
说是主峰,其实不过千余米高,比周围的矮山高了两三百米,没有巍峨的气势,也没有氤氲神秀,很是平凡与普通。
倒是与那位蔡族大圣所在的
小道观有异曲同工之妙,看起来平凡而普通,但却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
“谁擅闯我秦门主脉!”
山门前,一位打坐的大能突然睁开了双眼,放出两道神光,看向正在缓缓接近秦门主峰的周清和蔡家先祖。
“什么!这是什么形象?红毛遍布全身,散发着诡异不详的气息,难道你是”这个大能猛然站了起来,面露惊恐,一步步后退,像是遇见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当,当,当!”
山门前的大钟被敲响,钟声传遍四方,主峰上的所有人,还有四大支脉全都听到了钟声,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
“这是只有大敌来犯,覆灭危机来临才会敲响的危机之钟啊!怎么会?”
四大支脉的山主全都顾不得自己的事情,飞快奔向主峰这里来。
光芒一闪,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气势巍峨,身上有一股雄主之气,这是秦门的掌教。
“这是..先祖又出世了吗?我族经历了一万年前的大厄难,几乎全灭,好不容易繁衍了下来,难道还是逃不过宿命吗?”中年男人看到蔡家先祖后,一阵失魂落魄,整个人都恍惚了。
“对了,八千年前离开我族的那位长辈修为早已通天彻地,曾在我秦门留下了一些东西,或许可以挡住先祖的进攻!”
关键时刻,中年男子大脑飞速运转,经历了片刻的恍惚后,立刻想到了过去的往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神色焦急。
“唉!”
一声叹息响起,声音很是苍老,像是经历了数万年的沧桑岁月。
蔡家先祖的红毛身影一下子出现在中年男人身前,让男人悚然一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已经觉醒意识,不在浑浑噩噩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大开杀戒。”蔡家先祖说道。
周清也来到了山门前,看到秦门掌教那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他知道现在蔡家先祖的这副样子可能给蔡族留下了太大的阴影,短时间内很难转变过来。
“哗啦”
一件黑袍飞出,蔡家先祖顺势披上,一身红毛被裹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了一张面孔。
秦门掌教这才回过神来,蔡家先祖的话语在他心中回响,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祖真的觉醒了?先祖可知自己当年的亲子叫什么名字?”
秦门掌教问了数个问题,蔡家先祖都答了上来,声音平缓,让秦门掌教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很多。
一个又一个高手从主峰之上飞来,落到了山门前,还有支脉的高手们也飞到了这里。
他们看见自己的掌教在跟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交谈,脸色越来越激动,而后像是打开了一个阀门,一下子就大哭了出来,流下滚滚泪水。
新来的高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以为是有灭门危机,故此前来支援,结果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你是?”这时候,一个大能问起了周清。
他看这个年轻人气质不凡,贵气逼人,如潜龙在渊,应该来自某个极为强大的势力,而且看其相貌还有些熟悉,故此出言询问。
“东荒,周清。”周清平静的回道。
这个大能陡然一惊,心中震动,想到两年前曾经看过的一张画像,据说来自于东荒,而这个年轻人的身影与那张画像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是神主降临,在下不知礼数,还望神主不要怪罪!”这个大能立刻做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其他来到这里的高手也听到了这句话,全都露出了惊色,纷纷做礼,表示自己的尊敬。
“我们进去再谈吧,各位长老不必担心,这次的钟声是误敲,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吧!”秦门掌教擦干了眼泪,重新露出了一副威严的神色,向其他长老解释。
其他人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还是听掌教的话,各自都散去了。
“先祖,神主,两位请进。”秦门掌教站在门前,做出了一个邀请两人进门的动作。
第292章 红尘中见仙
他们进入了秦门,得到了很高的招待,秦门掌教将他们请到大殿,亲自取来千年佳酿,为他们两人倒上了一杯。
殿中的守卫在掌教的示意下纷纷离去,将整个大殿留给了他们三个人。
这大殿空旷,寂静,没有人先开口,都在沉默着。
周清不说话,是因为这里的主角不是他,他只是陪三代祖师来此,看看能否解开其心结。
而蔡家先祖和秦门掌教不说话,则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心中都很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门掌教才终于开口。
“当年,我们听从了您的嘱托,在秦岭寻找大龙,但却始终找不到,无法将您尸解掉。”
“三万年前,有一位先辈在机缘巧合下进入了化仙池中,以兵字秘取出了一块绿铜,可是对于千古龙穴,那位先辈却面色凝重,终究是不敢踏入”
秦门掌教缓缓叙来,将蔡家先祖死亡后与蔡家先祖有关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唉,他选择不进入是对的,那个时候我的源术经历了四万年演化,便是圣人也未必可镇压我,他即使进去了也只是一死。”蔡家先祖神色悲哀。
“若是在您死后几十年内我们便能找到千古龙穴,将会有十足把握完成您的嘱托,可是终究是错过了。”秦门掌教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们蔡族近万年内是不是还出了一位老大圣?”周清第一次出声道。
秦门掌教看了他一眼,回道:“看来神主与我族的那位长辈已经接触过了,不错,那位长辈一直都很独特,年轻的时候他潇洒出尘,不慕仙境,在红尘中游历,到了晚年则看破了一切,悟出了人生的真谛,而后隐居某处,再也不问世事,如今连我也不知道那位长辈在何处。”
“那位前辈的心境,称得上是这世间最近仙的一种心境了!”周清感叹道。
这世间,有些心灵天生近仙,比如赤子之心,这种心灵不被红尘所染,始终纯净无暇,修行起来进境神速,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天赋。
而那位蔡族大圣的心境在周清看来,就是一种后天的近仙之心,就如某篇自然大道手札上所描述的状态一般。
那种心境极为高深,除非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否则人皆有七情六欲,怎能让心境升华到那种程度。
可是那位蔡族大圣偏偏做到了。
“如今的蔡族还有多少后裔?”蔡家祖师问道。
“而今的族人只有一万余人,分散在附近的小山村中,我们这一万年来很低调,且族人分布开来,想着即使有一天您再次从龙穴走出,这种分散的方式也能让更多族人逃过血祸。”秦门掌教神色复杂。
“以后的家族还是要靠你们这些活着的人,好好管理家族,以后不会再有血祸发生了,终究有一天蔡族能再次发扬光大。”蔡家祖师叹
息道。
“先祖.您日后不会留下来么?”秦门掌教一愣。
“我是被这个年轻人救下来的,生命已经跟这个年轻人联系在了一起,我将跟随他一起离开,不会留在秦门的,这终究不是我的时代了。”蔡家祖师唏嘘道。
遥想当年,他也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名动天下,不到百岁便成为了源天师,那是何等的惊艳,风采无双,被称为一代奇人。
有生之年,他也曾在神城做下惊天豪赌,也曾走遍天下各地,掘开无数山川龙脉,更进过七大禁区中的四个,切开了太多的奇石,盗尽天机,令很多史前真相重新降临世间。
也正是因此,他的晚年注定了不详,难以抗衡,哪怕躲入了千古龙穴中,依然被诅咒寻到,变成了怪物,受到地府驱使。
如今他的状态很奇特,处于“活着”与“死亡”之间,叫做“正在死”。
正在死,他死了吗?正在死!他真死了吗?正在死!到底死没死?正在死!
只要周清将他身上的红毛诅咒解除,这个状态瞬间就会变成“死亡”,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死了七万年的肉身。
像是某个人的猫一样,这诅咒就相当于那箱子,诅咒不解开,他就是处于既是生又是死的状态,或者也可以说是既不是生也不是死的状态,可一旦这诅咒解开,这状态就只能有个固定的结果了。
在周清和蔡家祖师被请进这座大殿后,留在主峰上的一些弟子也都注意到了这点。
其中有一个女子,姿容平凡,但眼神却透漏着一种聪慧,此刻她望向那座大殿的目光闪烁着异色。
“神主怎么也会来这个秦门,难道也是为了兵字秘?但看这情况不像啊,还有那个披着黑袍的身影,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秦门掌教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在尽力思索着各种可能,但却始终难以确定下来,信息还是太少了。
突然,一个白衣书生走到她身边,摇着扇子,清秀儒雅,颇有气质,出声道:“月灵你又在思索了,看到神主来秦门,在猜测神主的动机?”
姿容平凡的女子瞥了他一眼,说道:“当然,难道不好奇吗?”
此人正是月灵公主,身上具有秘宝,掩藏了其真容,要不然中州第二美人来此引起的轰动太大了,对她的行动很不利。
虽然她化仙池的计划泡汤了,但是兵字秘的计划仍然在进行,而且在她进来主峰这段时间已经有点眉头了。
白衣书生也不简单,这是一个神朝的皇子级人物,是一条潜龙,不然怎敢追月灵而至秦门。
就在他们交谈之时,一个英姿勃发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直到这个身影离开,他们才再次出声。
“唉,这碧落王也是高看了自己,以为自己英姿神武,能抵抗住那传说中的度神诀,可
惜啊,不到三年就彻底拜服了,如今更是秦门的太上护法,修为之深,连各大皇主都忌惮不已。”
“这秦门真不愧是隐世大教,如碧落王这样的高手也只是其中之一,大能的数量一点都不少,不比中州那些大教要弱,背后还疑似有无上高手在支持,可能已经成圣。”
两人的交谈中对于秦门这个表面上很没落的门派也是非常忌惮。
就这样,蔡家祖师和秦门掌教在大殿中交谈了数日后,才离开了这里。
而周清的这个化身也始终没有消散。
因为这个化身已经不是一气化三清分出的道身了,而是另一种化身之术。
一气化三清的道身有时间限制,消散后周清还要再次使用,让道身从东荒跑到中州,太过麻烦。
所以他换了一种化身之术,来自于妖帝古经中,也就是青帝发出杀念的这一招。
此化身可自己吸纳天地精气,维持化身长存,除非力量耗尽或者主动散去,否则此化身一直不会消亡。
虽然相比一气化三清起来,这个化身之术一次只能分出一道化身,但周清也只能说有利有弊吧,世间化身之法无数,本来就很难找出一个真正完美的化身之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