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实在是.林洛都不太想作答,或许此时是她的心乱了,所以问出的问题才会很没有水准,显得很蠢,甚至都带着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不一样的。以前你我是主仆,是君臣,即便朝夕相处,即便真培养出了感情,那也只是主仆之情,君臣之情。”
便连刚开始你和我之所以会在一起相处,也是由于这段曾经相识的过往。
我拿当一个故人,觉得你需要我的帮衬。你当时举目无亲,对这个世界处处是茫然,落脚在我那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身处现代,咱们的地位是平等的,经过这半年来的相处,你我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同了,哪怕没有在大齐时相识的十多年,咱们照样可以很熟稔的在一起相处。
维系咱们关系的不再是曾经的过往,而是这半年来新培养出的感情,只是我承认,但你却不承认罢了。”
新培养出的感情.
姜离蹙了蹙眉,何时培养出来的?又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是平日里时不时和自己逗趣?是同吃同住,是一起逛街、买菜、摆摊、做饭?是每次来了癸水之时,以驱寒为名所煮的红糖姜水?还是每次从那个桶里取糖时,所品尝出的那丝甜的滋味?
亦或者是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所有点点滴滴?
姜离很努力的在想,试图从这半年来的相处中,窥见那所谓感情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可越想越觉得脑子乱。
因为这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在培养感情.
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样子,林洛也没再言语,其实他并不想聊这些,至少不是现在聊这些。他所设想的是温水煮青蛙,顺其自然,在日常的点滴中慢慢培养感情,届时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但可惜这水刚刚煮了有点温度,便被青蛙给发现了,于是便引出了这些对话。他忍不住想,若是把一切说开了,这只爱面子的傲娇青蛙会不会想着从锅里跳出去?
还是说加大火力,一举完成这个煮青蛙的过程?
好半晌,姜离终于低声开口道:“朕没有不承认.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你我之间确实新培养出了一些感情,但这并不是男女之情,你我之间该是朋友的情谊。”
林洛没急着接言,已经到了楼下,他拉开单元门,先让姜离进去,随后闪身进入,随着身后的单元门合拢,发出砰的一声响,而与此同时,他也出声问道:“你以前有过朋友吗?”
“.”
这话触及到了姜离的灵魂,她默了几秒:“.没有。”
“你没有朋友,你就认定咱们之间是朋友的情谊?”
林洛偏头瞧着她,“或者说你能分清男女之情和友情的区别么?”
“.”
姜离抿嘴不言。
林洛倒也不去追问,而是道:“朋友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但要说你我之间产生了男女之情,其实也不尽然。”
姜离有些意外于他的这番话,偏着脑袋去看他。
林洛也转头回望,“很意外吗?但确实不尽然,所以我没必要在这强词夺理,显得像是我在PUA你一样。”
姜离蹙眉道:“这个什么PUA听你说过许多次,朕一直不解其意,但想来大抵上应该是指你这种引导朕的行为,难道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
“PUA是指你这么理解也差不多。”林洛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但我刚才和你说了半天,目的并不是要PUA你,从而让你觉得咱们已经有了男女之情。”
姜离随着他进了屋子,看着林洛按亮客厅的灯,出声问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承认自己的内心。你觉得咱们这些天来的相处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
“谈恋爱,至少咱们已经处于谈恋爱的初期阶段,虽然还不算有了男女之情,但你我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好感。”
“.朕可不这么觉得。”
“其实你已经发现了,只是你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所以你咬死了不承认。”
“.”姜离实在不知这话该这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自己要是接着否认,便成了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咬死不承认。若是承认.尽管这些天确实像是在谈恋爱,但也只是像而已,又不是真是,说不定还是错觉来着。
所以凭什么要承认?
林洛一时也没再继续说话,把外套脱下来,扔到沙发上。
其实他很能理解姜离的心理,以前作为皇帝,对于情情爱爱不仅提不起半点兴趣,反而觉得万分抵触。
毕竟她从小接受到的教育,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认知,早就在她脑中形成了固有思维身为皇帝,决不可沉浸于儿女情长。
现在她不再拿自己当皇帝,可身份是转变了,心理却一时没转变过来。
就比如现如今的相处模式,那种若近若远,欲拒还迎的感觉,分明就是男女谈恋爱的初期阶段。只是她对此有所察觉之后,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会谈恋爱。
于是便一推四五六,说这是自己引导的,她心里很迷茫,只是被动接受,从而习以为常。
把锅全甩到自己身上,拒绝内耗自己。
姜离也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扭头看看他,又出言反驳道:“你口口声声说朕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又说朕是在同你谈恋爱,朕并不这么觉得,反倒觉得你又是在PUA朕。”
“你别学个词就瞎用,这不叫PUA,这是在坦言事实。”
“再者说,你如果真的能大大方方的承认,就不会一口一个朕的和我说话,也不会往我身上甩锅,说是我引导你或是怎样。”
“那我往后不同你称朕便是。”
“随你。”
见林洛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姜离更觉得一阵烦躁,索性进了屋子,并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本章完)
119.第119章 在想一些事情
第119章 在想一些事情
下过几场雪后,深冬最冷的时候就来了。
趁着这天放晴,林洛去了趟超市。
回来的路上,他拎着刚买的菜,仰头望着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却没有一丁点心旷神怡的感觉。
心里头有轻松感,同时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不甘和踌躇。
这种复杂的情绪,往往是追求一样事物,追到中途想放弃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林洛有些想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姜离不仅是个属驴的,嘴硬性子犟;她更是个属王八的,或者说她的内心就是一只王八。
披着一层又厚又硬的壳。
他以为自己是在温水煮青蛙,其实非也,他煮的不是青蛙,是王八。
而且也不是煮,是在给王八脱壳。
想脱下她的这层壳,必须得润物细无声,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慢慢来。
但这种情况根本就做不到,这只王八太聪明,才刚脱了一点,就被发现了。
这个时候面对她的问询,林洛选择正面应对,用事实说话,看能不能在这壳上撬开一道缝,结果王八缩进去了。
本来还可以牵牵手来着,但自那天晚上说了半天之后,别说牵手,两人连话都没怎么说过,这种情况有些像冷战?
林洛觉得若是自己放低姿态,肯定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但话说回来了,凭什么我要放低姿态,显得我像个舔狗似的。
况且我放低姿态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接着想办法脱你心里的壳?
你这层壳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脱,还不如放弃。
反正这世上也不是说就非谁不可,更何况你还这么抗拒毕竟我对的心思里带着阴暗面,并不是纯粹的喜欢,你抗拒倒也理所应当。
回到家里,姜离正在厨房里煮面,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看了看,又把目光挪回去,林洛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
不多时,两碗面便被姜离端了出来,碗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还切了一点细碎的葱花放上去。
“家里面没菜了,煮了些挂面。”
“嗯,我刚才去买了些菜回来。”
“看到了。”
简短的两句对话,两人便没再言语,各自闷头吃饭不做声。
这几天大抵都是这样的相处状态,如无必要,基本不怎么交流。
等吃过饭,林洛将两人的碗拿到厨房清洗干净,又把锅给洗了,随后翻出考公资料坐在沙发上看。
眼见林洛专注学习,姜离则掀开电脑码字,却反倒还没有他静心,大半个下午连几百字都没码出来。
明明两个人各做各事,互不干扰,房间里只有笔尖触碰板面的摩擦声,以及翻页的声音,冬日的午后显得如此宁静。
但似这样的宁静却没觉得宁静,起码心里不觉得宁静,只觉得有股浓重的压抑感横在心头。
这种压抑感已经持续几天了,头两天姜离还没觉得有什么,反倒还觉得清净,最多就是有些不适应。
但现在感受到的压抑却愈发明显,以前那么话多的一个人,不论做什么,都能找到各种话题和自己聊天,这几天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也不怎么和自己说话。
仿佛他才是个大冰坨子。
而且她弄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就算前些天发生了一些言语上的矛盾,但也不至于这般.就好像他在和自己冷战一样。
心里想着,姜离又悄悄偏头去看林洛,仍旧是那副低头专注的样子。
若放在以前,像这样转头去看他时,十次有八次都能和他对上视线,说明这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但现在..每次转头,他要么是在低头看资料,要么便是伏在茶几的一角在那做笔记。
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转了性子?
姜离收回目光,看看文档上稀稀疏疏的几行字,不由噘嘴叹气。今天又卡文了,再这么下去,朕好不容易攒的存稿都要用光了。
她有心想问问卡文的时候该怎么办。
可现在林洛的这幅样子,她总觉得没法问两人就跟冷战似的,怎么能问他?
不对,明明是他坐在旁边,却摆出一副专心学习的样子,这种反常才害的朕卡文的。
想到这里,姜离扭头道:“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看?”
林洛闻言怔了怔,偏头看看她,继而点头,“行,那我回屋看。”
说着,便抱着资料起身回了屋。
姜离坐在沙发上目送着他,眉头忍不住蹙起,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泄气,又觉得憋闷。
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以前怎么没见你如此乖巧?
她张口喊道:“小林子。”
“嗯?”
“朕我有个疑问想问你。”
“什么疑问?”
“若是卡文了的话,应该怎么做?”
“卡文了?我看看。”
林洛又折返回来,坐在旁边看看电脑屏幕,一目十行的将她写的这几百字浏览一遍,“这已经算作一个剧情点了吧,梳理一番,然后往下写就行,应该不至于卡文,还是说你在思考,不仅是想把这段剧情写下来,还想挖一个坑,草蛇灰线的埋一个伏笔?”
姜离哪有考虑这么多,她只是心思没在码字上面,更不是真的卡文。便连叫住他,也是出于一种烦躁的心理,想跟他说两句话,不管说什么,总归让这种压抑的气氛消弭一些。
如今被林洛这么一问,也只好随便应道:“我是想埋一个伏笔的,但又不知从何处落笔。很多人都说我写的书节奏不行,人物太过扁平化,转场时也有些生硬,打斗场面也写的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