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你最大的惩罚,也是唯一存在的救赎之路。
轰隆隆!
早见梨衣在自己朦胧的视野里,看到了雷霆陨落,看到了两轮大日。
不由抓向模糊梦境里伸出的手掌,耳畔传来,神明愤怒的霸道呼唤。
三个字节!
混杂着闪光的恶意与残忍的温柔。
没有路明非的允许,谁都不许死!
活着吧!早见梨衣!
与其就这样死亡!不如用余生去毁了诞下这可悲一生的一切人!一切组织!一切事物!
与其就这样死亡,不如来做他的刀!
愚人节,继续!
那早见梨衣的4月1日。
罪与罚?
路明非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答案。
【罪与罚(长期任务):
详情:世分天地,
有迹之罪!作何惩?
无迹之罪!选何罚?
您,又能否守住您纯粹的本心?
要求:法律?私刑?请仔细倾听您的内心,选择将从今往后遇到的一切罪恶,交付于谁?
奖励:red rd(永久版);神秘礼物(视宿主选择下发)。】
早见梨衣的所问所求,所作所为,那自刎的一刀让私刑正义变得无比可笑!
谁的私刑?谁的正义?哪怕代行者真的是神明或恶魔,这种看似炙热的处理方式却是独属于一个人的狂欢,背后藏着的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将今后遇到的一切罪恶交给私刑?
这傲慢自负的行为本就是一种罪恶!
虽大快人心,但路明非却难以全盘接受。
他的内心,不是这个声音!
那么便将罪恶交付给法律?
可夜神束木的存在也同样打破了路明非的观念,国家地域,追诉取证,限制保护。成千上万套不一而同的秩序谈何至高正义,天网恢恢的黑白孔洞怎谈绝对公平。
群体高于个人,正如法律高于私刑。
清醒下来的路明非,理应选择这个答案!
可他的内心,同样无法甘于这个答案。
面对所谓的罪,人类的力量是多么有限,全面到位的罚,像是永不会存在。
所以交付于谁?交付于谁才可以!交付于谁才正确!
各种罪行在路明非脑海中浮现,每一位死者的痛苦绝望足以将一切拉入深渊,还有家属,他们的悲与痛,泪与憾,怎可忽视?!
被自己粗暴撤下的绳与刃缭乱在夜神束木的身上,软软环住了他的脖颈。
浑身浸满暗红,那俏脸近乎毫无血色的早见梨衣一动不动,脸上挂着悲伤而解脱复杂,脖颈的血管在轻轻跳动。
私刑与法律的答案不断在脑海中交错,
路明非静静站着,在交错轮转的人影中间。
突然!
一闪而逝的怒雷轰鸣,炸开路明非的思维牢笼,灵感混杂着难以言明的感悟,洪水般一样涌出。
他无声而笑,嘲笑起自己。
真是笨蛋啊!
罪与罚?法律?私刑?
都被问出交付于谁的这种问题了,他为什么仍旧在以一般人的思维方式思考?用一颗被拘束住的心?在顾虑能否实现?
任思维膨胀吧!由心绪飞驰啊!
超脱答卷,抛开唯物吧!
这可不是一道选择题!甚至都不是一道开放题!
别把它当成问题!
是了!把它当成机会!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能够将无论多么高远的唯心都实现的机会!
一次能够将概念、规则、世间一切都显现的机会!
自然的泥土味香甜,流动的血液腥腻,灯与影交错,雷与云纠缠。
湿润的爬山虎在风的撩拨下奏乐舞蹈,面具泡在一片红。
无尽的灵感涌现,展开回答的面盘,路明非于此刻选择无声作答。
亮着救赎的黄金瞳,点动杀戮的五指。
交付给谁?
交付给死者!
因为那是他们被结束的人生,是他们被剥夺的一切!罚的审判席,怎能缺少这样一个最重要的席位?
交付给谁?
交付给生者!
失去子女的父母之悲,无见父母的儿女之伤,无法亲吻爱人的憾,再难拥抱友人的真切之情。
长幼师生!亲疏公众!一起拿起判罪的锤!
交付给谁?
瞄了那愈合的脖颈一眼,想着那不带丝毫犹豫的红,路明非眼睛微眯,轻敲五指。
交付给人性吧!
或执迷不悟,或浪子回头,一切由人性开始,一切由人性结束,完美的闭环,由人性断下人最后的结局。
“死者”、“生者”、“人性”。
法律?不是那么具体的东西!
私刑?不是那么情绪的产物!
路明非敲下了三个概念,此时此刻,绝无半分肮脏,没有一点偏颇。
答案明了了!
不只是多么天马行空,多么骇人听闻,只清楚那“罪与罚”的界面,竟有了片刻的宕机。
时空静止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抽调了无数概念本身,世界都陷入了死机。
权柄抽取,元素动荡,引来无数猜忌与系列未知影响!
三峡底的青铜城微颤,卵一样的破口青铜器嗡鸣灼烧,掀动长江水的浪与热!
缩在窗台赏雨的女孩猛然遥望北方,地底的孩子烦躁多动着,薯片摔碎在地面上,毫无征兆的地震!
太平洋底的高天原,密密麻麻的黑卵在颤抖,震响龙语的交响,海面有漩涡显现。地底深处的熔岩,有黑影颤动,道路开裂,红与绿的交通灯在黑夜中倾倒。
奏乐的绝美歌姬失音,擦刀的黑道少爷皱眉,拉面的老师傅猛打寒颤,从躺椅上跌倒。
红发的女孩顶着小鸭子,猛得缩进温泉水,红眸不解四顾,咕噜咕噜吐起一串香泡泡。
狂风暴雨的里世界,八足马腿轻颤,长枪带着怒狠狠扎进死亡的泥土里。
追逐的死侍跪伏,逃逸的种亦然突晃神。
秘密地下室里的男人被雪茄烫了手,他的儿子合上热奶的微波炉,瞄了一眼没有丝毫回复的手机,眸闪担忧,不自觉摸向身体某处滚烫的位置。
“诺诺?诺诺!”
红发巫女颤抖着缩在后座,已经听不清前面两人的呼喊。
西伯利亚的大雪更甚,昏暗的天空扭曲风暴,水银矩阵破口,灵魂深处扩散开来的笑声干净,基地上空嗡鸣着警报!
芝加哥,卡塞尔,五点多的天空蒙蒙亮。
校长室里,打了一宿太极的几个男人突然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不不愧是加图索珍藏的酒啊!”邋遢躺在地的青年红着脸,嘿嘿笑,“劲儿大哈!”
“德性!嗝~”守夜人遥遥晃晃给了脚下的狗仔二号一脚,也是一脸醉醺醺的模样,摇了摇空荡荡的酒瓶,“庞贝,还有不?”
一反常态,骚包的男人没有说出,“个老家伙,少喝点我用来泡妞的酒!”
“下次给你带,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庞贝回神,拍了拍肚子,推开门,打着哈欠留下一句,“昂热,这一次,执行部里那红眼睛的怪物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校董也要一分资料,你别忘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守夜人砰的一声踹上门,朝刚才给他打信号的老家伙忙问,神情不解,
“昂热,怎么突然就妥协了?庞贝那老种马也是,竟然没留下交付资料的时间限制。”
察觉到老骚包肃穆的表情,守夜人不由目光一凛,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先别问,”昂热摁灭手中刚点燃的古巴雪茄,强压下刚才下意识释放时间零而产生的燥热感,捏了捏眉头,沉声道,
“赶紧召集新闻部所有人,激活诺玛的人格eva,马上把世界各地的异常排查一遍!”
“恐怕会有不少意外收获。”他呢喃道。
“唔!好酒!再来一瓶!cheers!”梦呓声朦胧。
“行了!芬格尔,别装了!”守夜人脱下靴子,扔在青年的脸上,“没听见吗?赶紧动!”
“老早就召集好了!”芬格尔一个鲤鱼打挺,搓着手指,嘿嘿笑,“就是这加班费和夜宵?”
“按最高规格来!”昂热财大气粗地洒下一大批校董会的屠龙资金。
“得嘞!校长万岁!副校长千岁!”芬格尔随口拍下马屁,一溜烟没了影子,眼底深藏着异样的光。
任务面板突然漆黑,随后金茫大盛!弥散刺眼的光。
时间恢复了跳动,风轻轻的吹。
好了!系统将怎样回答他给出的难题呢?
微微期许着,路明非的耳畔,响起接连不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