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不想直接杀死她。
刚刚那种情况,她必须赌,也只能赌,赌对方不是真的想要当场杀死她。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为何不避?”
格里芬有些诧异地问道。
他刚刚确实是以一种戏弄的心态扣动扳机并移动枪管的。
但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居然连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这不禁让他感到十分有趣。
“因为不怕。”
伽呙强忍住断裂的骨骼传来的剧痛,用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为何不怕?”
他饶有兴致的放下了枪,蹲下身子问道。
“因为我活着比死了有用。”
“如果你们想要拿我杀鸡儆猴,那么让我在活着的状态下忍受折磨比一枪了结我更合适。”
“如果你们想要收编我手下的孩子们,那么让我活着才不会让他们人心惶惶。”
“我相信你们也清楚这一点。”
听到这些话,格里芬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这就是认为我不会杀死你的原因?”
伽呙闭上有些眩晕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情绪可视化}并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
这种独特的视角会极大地消耗伽呙的精神力,一旦长时间使用便会让她头晕目眩。
甚至于会出现短暂的失明和扭曲的幻觉等严重的副作用现象。
就在伽呙缓解自己的头晕时,格里芬的双目中流露出戏谑的色彩,而后缓缓站起身。
“你回答得很好,可惜……”
此言一出,莫大的危机感便出现在了伽呙心头,让她下意识地蜷缩身体。
下一刻,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狠狠砸在了伽呙脆弱的腹部。
纵使有强劲腹肌的抵抗,猛烈的冲击力还是将她柔软的脏器搅了个天翻地覆。
跪在地上的伽呙虽然已经蜷缩身体,但是她最擅长的消力技巧却无法用出,只能硬抗这残暴的一击。
{情绪可视化}对于喜怒无常的家伙来说,作用实在太有限了。
而很显然,“铁腕格里芬”便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存在。
伽呙娇小的身体如破麻袋般重重砸在远处的地面上,剧烈的疼痛由内而外的迸发。
【你在内出血,请及时救治】
痛苦的挣扎间,血沫自伽呙防毒面具的孔隙内流出。
“你搞错了一个事实。”
“我不想杀你,是因为我足够强大,可以随意地决定什么时候杀死你。”
他举起枪,朝正在试图挣扎着站起身的伽呙缓步走来。
“收编吸纳你们这群小崽子?你以为我们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吗?”
“唯有渣滓中最狠辣最强大的家伙,才有资格加入泪血帮。”
“唯有泪血帮中最晓勇的枪手,才有资格加入冲锋队。”
“唯有在冲锋队中活过十年以上的老古董,才能在还举得动枪的年纪成为哭泣者。”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伽呙的背上。
【你的肋骨骨折,请及时救治】
“告诉我,这一次你觉得自己会不会死?”
伽呙的后脑再次被枪口抵住。
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了伽呙的身体。
此刻的她,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作为底巢渣滓的感觉。
生命被视为草芥,死活全在强者的一念之间……
……
但她绝不能死。
她的养父还没有醒来。
她要听的故事老比尔还没有讲完。
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
……
没错,活下去吧。
纵使自己是渣滓,那又如何?
哪怕自己是底巢的渣滓,也会成为渣滓中的小强,艰难地活在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
执着的求生火焰出现在了伽呙胸膛中,点燃了她的内心。
她咬着牙,咽回了正在涌出的鲜血,强行忍住肋骨断裂的痛苦,从颤抖的嘴唇中挤出话语:
“我活着……比死了有用……”
“我跑得快……能打架……你们不愿意干的活让我干……”
“我会捡垃圾……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格里芬野兽一般的眼眸如被刺痛一般地收缩了一下。
没错,就是刺痛。
他被伽呙眼中的那坚毅的求生光芒刺痛了。
那股光,他无比熟悉。
在他被父母遗弃在底巢的那个夜晚。
在他用右手为代价成功反杀两只“食肉动物”时,他就着月光,在地上的血泊中看到了自己眼中的光。
和眼前小家伙如出一辙的光。
那是最坚强的渣滓和最渴求的求生者才会拥有的目光,它在不停地诉说一句话
我要活下去!
“真他娘的像啊……”
格里芬在内心低语着。
伽呙并不知道对方的心路历程,她只知道那只压迫她胸腔的大脚和威胁她生命的枪口都从她身上挪开了。
“站起来。”
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伽呙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花费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勉强地重新自地面站立而起。
还没等伽呙缓过劲,格里芬用铁手猛然从腰侧的束带上取下一把锋利的短刀,狠狠插入了她右边大腿内。
在铁手的力量加持下,这短刀准确地穿透了她骨头,避开了致命的动脉,实现了一刀两洞。
刹那间,鲜血飞溅,骨肉相连的痛苦差点让伽呙当场昏迷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格里芬朝着远处走去。
默数着自己的步数,他在距离刚才大概三百米处的位置停下,而后用枪托在地上划了一条线。
在从怀里掏出一只老旧的怀表后,他冷冷地开口道:
“你不是跑得快吗?”
“五分钟内,跑到我这里。”
“做不到的话,不仅你要死,那边的两个小家伙,你们基地里的小杂碎们,都得死。”
“对了,我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掐表了。”
“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致敬传奇战锤征兵员龙虾,本书已经得到龙虾许可,成为征兵渠道点之一()
小虐怡情,勿担心,作者是个善良的忠诚派。
第21章 突破极限的高山
每一步的迈出,都会使得被洞穿的大腿流出涓涓鲜血。
伴随着骨肉分离的痛楚,伽呙艰难地朝着格里芬走去。
三百米的距离,在平日里对她来说转瞬即至。
而现在,她腹部的脏器正在哀嚎,断裂的骨头也在移动之途上二次伤害其体内的筋肉。
在她身旁,那十几个手持改造枪械的哭泣者开始对着伽呙进行冷嘲热讽:
“小鬼,你不是跑得快吗?怎么比管道里的蠕虫蛄蛹得还慢?”
“老子打赌,他会倒在五十米处,然后像只濒死的老鼠一样抽抽。”
“我觉得更早,三十米就该死透了。”
他们嘲弄她,拿出配发的口粮作为筹码,开始猜测她会倒在哪个位置。
没有人觉得她可以活着走到三百米处的地方。
是的,这种方式确实是泪血帮一个古老的入帮仪式。
但是那些有资格参加这种仪式的家伙,都是身强力壮,小有威名的成年渣滓。
而且也仅仅只会在大腿上洞穿一刀,绝不会像伽呙这样被殴打得内外皆被重创。
他们都认为这是格里芬的一场游戏,是他给兄弟们策划好的一次表演,就如野狗帮的角斗一样,通过名为希望的绝望,让这个小鬼在临死前取悦他们。
鲜血从伽呙的口鼻内与大腿上渗出,顺着其身体流淌,最终汇聚在了脚下,化作其前进之路上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
因为失血,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不远处哭泣者们的恶毒嘲笑此刻在她耳畔又一次化作了熟悉的怪异呓语。
那呓语在蛊惑她放弃生命,在督促她自我解脱,在诱骗她向不知名的存在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