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最后端给他的还是酱肘子。
没办法，新学期开学日还有三天，目前为止食堂还供应食物的只有那么一两家。
吃完肘子之后，龙馗没忘记给宿舍那只狗里狗气的学长带点食物，谨防对方饿死在宿舍里。
“吱呀……”
龙馗轻轻推开了宿舍之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尸体发酵的恶臭味。
他的嗅觉异常灵敏，刚闻到这股味道差点被熏晕了过去。
龙馗用右手捂住口鼻，满脸黑线的朝着气味来源看去。
只见下铺的床铺上，堆成山的臭袜子摆在了上面，气味浓烈的都熏死了几只苍蝇。
“师弟回来啦！”听到宿舍门被打开的声音，芬格尔盘腿坐在靠椅上，口中吸溜着方便面，探头打了一声招呼。
龙馗紧皱着眉头，拎着手上那一份肘子，小心翼翼穿过“生化”区域，走到对方身旁，然后捂着口鼻，艰难的开口提醒道：
“学长……你难道闻不到臭味吗？”
“臭味？”正在吃面的芬格尔愣了一下神，随后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赶忙放下手中的泡面，一把跑到床上，搂起那一堆臭袜子山就放进了下方的塑料袋中。
随后系了一个死结，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哈哈哈……实在抱歉啊，一个人住习惯了，本来是准备把这些袜子收集起来一起洗的，肚子饿了就忘了……”
龙馗被这气味熏的实在受不了了，刚想出去透透气，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左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低头一看，只见已经被熏的半死不活的玛蒙艰难用爪子勾着他的裤腿，宝蓝色的瞳孔中到处透露着“快带我走”的求救语言。
……
过了一会儿，被龙馗强制打开所有窗户通风，最终那股让人接受不了的恶臭之味被排除干净了。
然后芬格尔就一边啃着对方从食堂带回来的大肘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师弟，今天的3E考的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简单。”
龙馗则是一边安抚着深受内伤的玛蒙，一边出声询问道：
“学长，你在进行3E考试的时候是怎么写下那些藏在音乐下面的龙文的？”
芬格尔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停下了啃肘子的嘴巴，歪头想了想，随后回答道：
“很简单啊，和那些龙文产生共鸣就行了，我们混血种体内天生就有龙血，哪怕从来没学过这些龙文，只要听见了自然会产生灵视现象，那些龙文也就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里了。”
“这么说的话……如果有人交白卷的话就会被判是普通人喽？”龙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肯定啊，只要是体内有龙血的混血种，除非比例太过于稀薄，否则一定是能够和龙文产生共鸣的。”芬格尔挨个舔了舔五根手指的酱汁，继续说道：
“等于说3E考试这种测试大伙儿都是靠血统撑住的，血统越流弊，最终的考试结果就会越好，反之就是血统越差，对龙文的表现就会越不敏感，一般这种学生要么是降级，要么就是勒令退学。”
“勒令退学？”龙馗抚摸玛蒙的手突然一紧，他还真没想到3E考试考不好还有这一手。
“对啊，勒令退学，我们学校可是屠龙的学校，是真的要真刀真枪上战场的，混血种的战斗力和他的血统挂钩，与其让那些血统低的混血种或普通人上去送人头，还不如让他们回老家过平凡的生活，怎么样，是不是很人性化？”
芬格尔用力扯着肘子上带有皮的部分，一边骂着那些英国佬不会炖肘子，一边回答者龙馗的问题。
回答完，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些对你来说也就听个乐，师弟在自由一日团灭狮心会和学生会两大社团的表现，标标准准的S级超级混血种，根本不用担心这事儿！”
“我觉得还是应该要担心些的。”龙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开口道：
“我交的……是白卷。”
咔嚓！
芬格尔正在啃肘子的动作突然凝固了，整个宿舍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在跟我说笑吧，师弟。”他机械一般转过了头颅，脸上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说的是真的。”龙馗幽幽的说道：
“昨天我看曼施坦因教授和学长你都对这个3E考试都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开学小测验，所以，在听不懂那些龙文的情况下，我就十分实诚的交了白卷。”
“啪嗒！”
芬格尔瞪大了双眼地看着旁边的龙馗，手中的酱肘子掉落到了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现场气氛再度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片刻后，这位六年级学长少见的表现出沉稳的一面，那双银灰色的瞳孔直直地看着龙馗，幽然的开口问道：
“你真的……对龙文没反应？”
第43章 含金量
午夜，卡塞尔学院。
图书馆地下，门禁的红灯来回闪烁，安全系统平稳运行中。
一座巨大的中央主机被安置在这里，从地下一层一直到地下六层，等同于一栋小楼。
在这台超级主机周围，眼膜，深纹和指纹辨别系统全开，外壁采用了可以抵御炸药的合金板材，红外激光系统每一秒都在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哒……哒……”
一道沉闷的脚步声缓缓响起，主机周围红灯闪烁的频率逐渐增高。
就在危险指数即将冲破阈值之时。
一张卡片划过卡槽的声音响起，随后“滴”的一声，红外线瞬间消失，数百台摄像机集体断电。
安全警示灯顿时变成了无害的绿色，通往中央主机的九道金属门刹那间解除了门禁。
一道黑影缓缓从远到近，走到了这台超级主机面前。
“好久不见了。”诺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激活EVA程序。”黑影淡淡地说道。
下一秒，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庞大的数据人格涌入这台超级主机，忽然间，所有灯光熄灭，地下室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啪！”
一束光从天而降，荧光的碎片在那束光里飘然而落，一道半透明的女孩缓缓在光束中成型。
黑影看着在光辉中盛开的女孩，眼神不由恍惚了一下，随后缓缓伸出了一只手，进入了那道光束。
“你明知摸不到的。”EVA伸出半透明的手掌，覆盖在了那只手上面。
“我只是习惯握着你的手罢了。”黑影轻声说道。
“你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安全感，为什么还是活在过去呢。”EVA轻轻抬了抬晶莹的眼帘。
黑影低下了头颅，最后低声呢喃：
“真正的我早就死了，死在那片冰海里，现在活下来的，只不过是道苟延残喘的躯壳罢了。”
沉默了很久，EVA漂浮在半空中，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轻声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希望能帮我个忙，白天那位新晋‘S’级的3E测试试卷应该在你这吧？我希望你能在上面给个满分成绩。”黑影握着那道由光和影组成的纤细手掌，平静的说道。
“稍等。”EVA闭上了双眼，下一秒，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快速闪烁。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些许人性化的疑惑：
“抱歉，我没找到你说的3E测试试卷，貌似曼施坦因教授并没有将那位的试卷送到诺玛这来。”
“嗯？”黑影听到这话之后，不由怔了一下，随后皱眉：
“没有送到诺玛这来……那龙馗的试卷现在在哪？”
……
校长办公室。
曼施坦因将一张白卷拍在了办公桌上，有些抓狂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校长，龙馗……他好像没法和龙文产生共鸣。”
昂热背对着对方，擦了擦摆在架子上的红酒，随后走到办公桌前，倒上了一杯，缓缓推到了曼施坦因教授前方：
“入夜了，来一杯红酒安安神，Margaux的酒。”
曼施坦因教授则是将自己面前的红酒杯推到一旁，脸上露出一脸愁容：
“抱歉，校长，我现在没心情，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无法和龙文共鸣，这样下去龙馗的3E测试只能按照不合格算了。”
昂热则是轻轻喝了一口手中鲜艳如血的红酒，随后享受般点了点头，从容不迫的神情和面前的曼施坦因教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紧张，教授，作为一名优秀的导师，应该随时要处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
昂热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可……3E考试不通过是要被勒令退学的啊。”曼施坦因忍不住开口道。
校长昂热则是放下了红酒杯，双手十根手指贴在一起，望着对方的双眼，平静的开口询问：
“教授，你觉得3E考试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曼施坦因皱了皱眉：“是为了筛选学生们的血统。”
“那你觉得龙馗的血统如何。”昂热再次问道。
“毫无疑问，非常出色，如果不是因为他体内有明显的人类血统，我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纯血龙族了。”说到这，曼施坦因教授怔住了。
昂热看到对方的样子，不由举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明白了，龙馗并不需要3E考试来证明他血统的优秀，现在守夜人论坛上最火的帖子，依然是龙馗在自由一日上的表现片段，现在所有学生都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换句话来说……”昂热看着曼施坦因的眼睛，轻声说道：
“龙馗并不需要3E考试来证明自己S级的含金量，相反，3E考试则需要他的成绩来证明自己的权威性。”
“你说……如果龙馗最终的考核成绩是不合格，学生们到底是会怀疑他的血统阶级，还是会怀疑3E考试的准确性？”
曼施坦因教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后他起身，拿起了桌上那张白卷。
就在曼施坦因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昂热校长平静的话语再次响起：
“不过龙馗3E考试交白卷的现象的确奇怪，这是屹今为止，唯一一例龙族血裔对龙文没有反应。”
“这样吧。”昂热从办公桌上抽出了一张文件，拿起钢笔在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向前递给了曼施坦因教授。
“正好装备部更新了一堆设备，需要有人过去测试，你带龙馗去体测一下吧，我想从他的身体素质中分析，应该能窥探一下原因。”
曼施坦因教授低头看着从对方强而有力的手掌递过来的文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体测的项目只限于常规项目吗？还是说……需要测试言灵？”
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昂热看着杯中瑰丽的红酒，眼神微眯，清澈的瞳孔中看不出一丝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