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几匹夜骐追着血气,穿过树丛慢慢走来,它们宽大的、皮革般的蝙蝠翅膀紧紧收在身体两侧,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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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鲍勃奥格登
夜骐长长的黑尾巴甩来甩去,蹄子轻刨着地面,低头贪婪地撕咬着生肉。
“先让它们吃饱,”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这次可是相当长的一段旅途。”
“非得选这种麻烦又吓人的家伙。”斯内普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小声嘟囔道。
“泰克罗斯应该告诉过你们吧,”邓布利多说,“巫师需要非常了解幻影移形的目的地,清晰想象出其具体样貌,所以最好是移形到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我知道,教授。”斯内普说,“只是这种方式的效率确实不高,用飞路网不也行吗?”
但邓布利多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耐心地等候着,在地上只剩下光洁的骨头后,邓布利多轻轻呼唤了两声。
两匹夜骐朝着他们慢慢靠了过来。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向他靠近的那匹夜骐的鬃毛,费了好大劲才爬上了它绸缎似的光滑马背,把腿搁在了它的翅膀后面。
夜骐温顺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只有鼻间呼出一团团白气。
“准备好了吗?”邓布利多问,见斯内普点了点头,他对着夜骐说道,“兰开夏郡,里布尔河谷南岸。”
夜骐继续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接着它的翅膀忽地向两边展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
然后,夜骐慢慢伏下身子,又猛地朝着黛紫色的星空直冲而上。
斯内普只感觉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不得不紧紧地把身子压在夜骐身上,才能防止自己滑脱坠落,成为禁林的养料。
细枝在身上打得噼啪轻响,他们冲破树梢,飞进了缀满星星的夜空。
“教授,”斯内普在冰凉的气流中眯起眼睛,扭头张望,扯着嗓子大喊,“真不能换个旅行方式吗?”
他的声音被风扯得七零八落。邓布利多没搭理他,他骑着的夜骐迅速超过了斯内普,灰白的胡须在空中优雅地飘动着,冲向天际。
这实在不是一种愉快的飞行方式。这让斯内普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得罪过校长,否则何苦如此?可自己向来儒雅随和,肯定不会做出那等不尊老之事。
夜骐飞速掠过森林、村落和山脉,呼啸的寒流让斯内普浑身一阵冰凉,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但他又腾不出手用魔杖给自己加一个护盾,只能咬着牙默默忍耐。
日色渐晚,他们飞过片片灯火、一座座桥梁,以及蜿蜒的道路。
终于,在依稀晨光中,夜骐伸展着翅膀飞进了莫克姆湾。一望无际的海面被染成朦胧的橙红色,夜骐黑色的羽翼在霞光中镀上一层暖光。
“快到了!”斯内普模模糊糊听见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在他后面什么地方响起。
在天色放亮之际,他们落在了河谷沿岸绿油油的牧场上。
斯内普狼狈地从夜骐背上滑下来。
“教授,您是怎么知道鲍勃奥格登与冈特家族有交集的呢?”他一边取出魔杖用魔法给自己取暖,一边问道。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邓布利多语气平和地说,“说起来也巧,前段时间我去威森加摩述职时,和提贝卢斯奥格登聊了聊。
“在说到巫师界的那些顽固派及其衰落的必然性时,提贝卢斯无意间提起,他的表弟,即鲍勃奥格登,以前去过冈特家族执行任务。现在那个家族的风光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邓布利多带着斯内普沿着河边一条小路往前走。没走多远,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树林。
复行数十步,一幢藏在路旁小林子里的老房子露了出来,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藤蔓。
老房子前面的花园里,一个矮矮胖胖的秃顶老男人正拿着一把园艺剪刀,细致地修剪着花枝。
听到脚步声,他直起腰,抬起头来。
鲍勃奥格登戴着一副镜片特别厚的眼镜,两只眼睛被缩成了两个小点。
“啊,阿不思,是你。”他说,脸上满是惊讶,“我还在想麻瓜们应该是无法靠近的才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位是?”
“你好,鲍勃。”邓布利多友好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一名出色的学生。不邀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有点小事儿我想向你打听打听。”
“当然,欢迎至极,”奥格登把剪刀放在一旁,用魔杖冲掉手上的泥土,“人老了,就喜欢倒腾这些花花草草。走吧,我们进去。”
奥格登用魔法指挥着茶壶,给他们沏上了几杯热茶,还拿出一盘小点心。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工作那会儿的事儿。”邓布利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大部分还记得吧,”奥格登不明所以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有什么你想了解的吗?”
“冈特家族,”邓布利多说,“提贝卢斯说你以前去他们家执行过任务。能给我讲讲当时发生的事情吗?”
“冈特家族……让我想想……”奥格登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在小汉格顿村附近……我记得,除了那个叫梅洛普的姑娘稍好些外,他们一家人都有些不太正常……
“他们家都有谁呀?”邓布利多拿起一个柠檬布丁,看似挺随意地问道。
“老马沃罗,还有他两个孩子,梅洛普和莫芬。”奥格登喝了一大口茶,皱着眉问,“阿不思,你这么个大忙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打听这些做什么?”
奥格登轻轻地用指关节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秒钟,他低声喃喃自语:“蛇佬腔……蛇佬腔……”
紧接着,奥格登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发抖,惊恐地看向邓布利多,声音里全是害怕和不安:“不……不……你们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奥格登脸上的惊恐缓缓褪去,换上了一副茫然、困惑的表情,两只小眼睛呆滞无神。
“唉,总是这样。”邓布利多咽下柠檬布丁,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都希望大家不要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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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疑惑,对于鲍勃奥格登的具体记忆,对于熟悉原著的朋友,我是没有必要详述的;但考虑到大家不一定还记得原著,特别是对于不是很了解原著的朋友,我是否又有必要多写点呢?
第74章 返程
见邓布利多控制住了鲍勃奥格登,斯内普没一点儿犹豫,拿起魔杖,开始清理桌上的茶水和点心,除了奥格登先生手里的那个茶杯外,他们用过的两个杯子全都消失不见。
他又用魔杖在桌面上一抹,他们留下的指纹、袖口蹭到桌面上的布料纤维,全被擦得干干净净。
“你在干什么,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奇怪地问,语气里满是疑惑。
“消除我们的作案痕迹啊,教授。”斯内普说话跟连珠炮似的,“您赶紧把吐真剂拿出来。
“等我弄完,您也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破绽。对了,咱们坐夜骐来的时候,没被人瞧见吧?”
说着,斯内普用魔杖轻轻点了点地板,上面那些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脚印也没了。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是让他冷静点儿!”邓布利多气得须发都竖了起来,“我是那种人吗?!”
“难道不是吗?”斯内普微微挑起眉毛,一脸诧异地反问道。
“你给我坐下!”邓布利多猛地挥动魔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就像一双大手,“啪”地一下,把斯内普按回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奥格登先生的表情也慢慢恢复了生气。
“鲍勃,不要太紧张。”邓布利多声音柔和地说,“我只是想跟你了解下当年的情况。”
“我……”奥格登手里攥紧魔杖,声音里透着害怕,“可是……”
“我理解你的顾虑。”邓布利多十指交叠,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透出诚恳,“最近这段时间,食死徒到处袭击反对他们的人,范围越来越大了。”
“可是那段经历又没有用处……”奥格登犹豫着说,“我不明白……”
“教授,您带我过来就为这事儿啊,”斯内普耸了耸肩,突然开口道,“我同意奥格登先生的观点,我想不出那段记忆会有什么用处。”
“是啊,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望了望窗外的花丛,轻声说道,“我带你过来,也只是试图了解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也没指望一定能派上用场,多知道点儿总归是没有坏处。”
“唉……”奥格登握紧魔杖的手指松了松,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你们不远千里而来……想了解些什么……”
“对了,奥格登先生,你刚才提到冈特家有三个人,”斯内普试图引导话题,“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不是很清楚,”奥格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已经有点凉了的茶,“不过莫芬现在估计还在阿兹卡班关着吧。”
“莫芬在阿兹卡班?”邓布利多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惊喜,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他为什么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监狱?”
“那是个相当复杂的故事了,”奥格登说,“那件案子不是我办的,听说莫芬杀了一家麻瓜,就是我当年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个里德尔家。”
邓布利多满意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鲍勃,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邓布利多说,“不知你能否将当初去冈特家族执行任务的那段记忆给我们看看?以免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有这个必要吗?”奥格登问。
“我想,你把那段记忆提取出来,”邓布利多说,“它在你的脑海中的印记也会模糊些,这样,它给你带来麻烦的可能性不就更小了么?”
“唉,虽然我已经是个退休的老头子,”奥格登说,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阿不思,我也盼着能帮到你,希望它会对你有用吧。我想,他应该没理由知道我的存在……”
奥格登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走到橱柜前。
他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只细颈瓶,粗糙的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摸了摸。
坐回扶手椅后,奥格登颤抖着拔出魔杖,抵在太阳穴上。
一缕银丝没入细颈瓶时,奥格登疲惫地喃喃道:“阿不思……拿去吧,别让我白白担惊受怕……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从奥格登先生的小屋里出来。
屋外,树木在微风里摇曳,绿荫下的光影一闪一闪。
斯内普瞪着邓布利多,语气里带着不满:“教授,我们不必再坐夜骐回去了吧?”
“我想不用。”邓布利多语调轻快地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十二根指针的怀表,举起魔杖,低声念道:“门托斯。”
怀表在他手上颤动了一会儿,发出奇异的蓝光,几秒钟后又归于静止。
“快,把手放到这个怀表上。”邓布利多催促道。
斯内普赶紧上前,和校长一起握住了那个奇异的怀表。
“三……二……一……”邓布利多说,“我们出发。”
似乎有一个钩子在斯内普的肚脐眼后面使劲一拉,他便飞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已和邓布利多并肩站在那个熟悉的办公室里。
站稳后,邓布利多走到门边,从柜子里取出那个刻着古怪符的浅底石盆,把它轻轻放到桌子上。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奥格登刚刚给他的那个细颈瓶,把里面旋转飘浮着的记忆银丝,慢慢倒进了冥想盆。
那些银丝在盆里缓缓地旋转起来,发出淡淡的微光。
“来吧。”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没犹豫,一头扎进了冥想盆里。
在不断的坠落、坠落之后,夏日的阳光突然高悬在头顶,斯内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没等他的眼睛适应过来,邓布利多在他旁边落了地。
他们站在一条乡间泥土小道上,两边都是高高的、枝叶缠绕在一起的灌木树篱,头顶上是辽阔的夏日天空,蓝得像勿忘我花一样澄澈。
在他们前面大概二十来英尺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古怪的矮胖男人。他内里穿着一件带条纹的游泳衣,外面套了一件礼服大衣,脚上还穿着鞋罩。
奥格登先生这时候还没有秃顶,虽说他的肚子已经鼓得把泳衣的条纹都撑宽了。
顺着奥格登先生的脚步,一根木头路标从荆棘丛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