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干脆搬了席子蚊帐,就在院坝边上打起了地铺。
貌似因为有警察插手,反而更理直气壮了一样。
遇到这种正儿八经的泼皮无奈,真真儿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头疼。
以况家不拿到钱或者不让对方枪毙坐牢就不罢休的势头,定然会闹个天翻地覆。
如果强制执行吧,现在信息那么发达,那些媒体就怕没点煽风点火的东西去哗众取宠,瓜众也是追风逐浪断章取义地瞎起哄。
若是真派几辆警车把这些人全部抓走,把尸体拖去强制火化。恐怕事情才真的会变成不可收拾。
最重要的是现在又是招商引资的节骨眼上…而况家也是瞅准了这一点,死咬着“死者为大”不放…
真应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外面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地散去,况家也嚎累了,外面渐渐安静下来,而吕家也终于得了片刻安宁。
吕德安老两口煮的红薯稀饭,萝卜炖腊肉,咸菜炒鸡蛋,又煮了几个咸蛋,颇为丰盛。
一边吃饭,两老开始细碎地摆谈这一两年来发生的事情。
与素辛一路上听到的闲言碎语基本上吻合。
那就是这个村上有一户偷鸡摸狗的无赖——死者况瘸子一家,经常偷东摸西。
而吕家两个女儿已经远嫁,只有两个老人住在这里,所以他们就盯上这两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专门盯着他家偷。
两老实在是没办法了,人家人多势众,打不过骂不过,那就把自己鸡圈修牢固点吧。
于是她们又花钱靠着楼房修了一溜的砖瓦房,不料对方还是想尽办法撬开钻了进去。
要偷鸡就必须经过猪圈,哪里会想到他会去跟猪抢食呢。
吕德安的老伴儿抹着眼眶:“……夏天天气热,我每天都会在猪槽里多添些水,略微放点盐。猪娃渴了就能喝,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去吃,早知道这样的话,我我就不放那么多了……”
贼子进屋不能驱赶,自个儿吃撑死了还要怨主人把猪食放的太多了?
这是哪跟哪儿啊。
不知道这次那啥的律师还会不会说“应当预知死者会跟猪抢食,应当预知死者可能会撑死”之类的话呢。
这世上想不劳而获的人多,可是能够做到恶意侵占别人财富,还如此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的人,恐怕也就这一家了。
最奇葩的是,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他的家人还要如此胡搅蛮缠。
看来是因为上次在这里吃到了“甜头”,所以这次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吧。
吕德安说道:“去年把我抓去关了起来,说没有十万就坐牢。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后来在村支书的调解下说成五万。那五万也是我们所有积蓄。每年养两头猪,自己杀一头过年腌腊肉,卖一头。养鸡,卖鸡蛋,种一些应季的小菜……老伴儿把钱给他们,他们才把我放出来…”
“这次法医也检查了,没有任何外伤,就是吃撑死的。但是她们硬说人是死在我们家里,就必须赔偿。一开口就是二十万,否则就要我们两个去坐牢。”
吕德安老伴儿补充道:“那家人说,如果我们拿不出钱来,就用这房子抵。这房子是我两个女儿出钱给我们修的,没有房子我们住哪儿啊……”
“两位小同志,请你们一定帮我求求情吧,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
嘶——
素辛倒吸一口冷气,啧啧,这是要把人逼上绝路的节奏啊。
对于这些事情,她当真不知道如何安慰。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同志”,如果自己说了啥话,传出去就会变成“上面的人说的……”
所以只能说她们会尽量把事情查清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晚上,门外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看来那家人歇息足了,又开始闹事。
素辛哪有睡意,而且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看猪圈里有啥特异之处。
所以搬了个凳子,坐到柴房里假寐。
睡意朦胧中,感觉自己置身宴席上,摆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
素辛一个激灵便醒来了,眼前所有幻象全部消失。
竟然是一个小小幻术!
她现在精神力变得强大,这样的幻术根本影响不了她的意志。
素辛看向猪圈方向,发现一缕幽幽红光从石槽下方传来。
她把猪槽稍微挪开一点,发现红光是从一小节木头上传来。木头已经完全镶嵌进凹槽里,加上猪食浸蚀,已经完全与地面融为一体,素辛抽出水果刀扣了好一会才撬出来。
木棍只有手指粗长,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像铁块一样。
擦掉表面污垢,触之有细腻之感。
素辛脑袋里浮现一个词:铁力阴沉木。
她以前只听说过阴沉木何等贵重难得,却从未见过。
此时只是有些怀疑,并不确信是不是,但是无论如何都足够让人感到意外。
这只是间很普通的猪圈,却要在地板凿出凹槽把它嵌上去,可见当初做这个的人足够用心。
石峰听到动静赶来,见素辛把几十斤中的石槽挪开,下意识问道:“你没事吧?”
素辛此刻正在想这小东西的事情,被对方冷不丁一句话拉回思绪,一脸茫然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石峰指着石槽,“这个,这么脏,你搬开作什么?”
石槽上面糊满猪食积垢,莫说是伸手去挪动,就是看一眼也会让人心中膈应。
素辛混不在意地应道:“我好像已经找到事件的原因了。”
“是什么?”
“现在我也说不上是什么,不过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素辛感应到小家伙还在手心蹦达,小木块传来轻轻的震动,说明它正在散发自己的蛊惑之力,想要动摇自己的意志呢。
素辛能够一眼看破蛊惑之力的假象,但是她并不清楚能够蛊惑一个成年人吃撑死所散发的能量,对石峰又有多大影响。
不过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她依旧紧紧握住手,并没有把东西亮出来。
甚至继续自己的能量将其包裹,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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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饕餮残魂
石峰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把石槽推回原位。
素辛感应到手心里的木块没有再争扎,继而传来一丝微弱的意念:“停停,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素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没理会,又继续炼化了一会,直到对方是真的弱下来才停手。
既然已经找出祸因,就没必要继续留在猪圈里了。
素辛洗刷一番,顺便把小木块上的污垢也清洗干净。
与石峰各自回到吕家二老给她们准备的房间。
吕家有两个女儿,为了让女儿随时回娘家都有的住,所以房间随时都打扫干净,只要铺上被褥就能睡。
此时正好让素辛和石峰暂住。
小木块一直求饶,生怕素辛继续炼化,那它就真的玩完儿了。
素辛舒服地躺在床上,这才轻轻传递一个意念给对方:“说吧,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根木棍里?为什么要害人?”
一连几个为什么,让小东西感到畏惧起来。
主要是先前素辛的狠辣手段给它留下教训太深刻了。
“其实,我原本是一只饕餮残魂,溃散之际钻进这块养魂木中才得以留存下来。幸好上方就是猪槽,可以从吃中获得一些能量,我也从没想过害人……”
素辛听出对方话里的重点,饕餮残魂?那可是只存在传说中的上古凶兽,其实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或者说随随便便就被打的只剩残魂。
只是一句话,就涵盖大量信息。
素辛现在对怎么判定魂魄属性还不了解,所以也无法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饕餮。
再说,即便对方显出真身,她也认不出来。
谁知道现实和图画传说是不是一样呢。
不过素辛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这个魂力如此微弱,却能保持如此清晰而坚定的意念,也不是普通游魂野鬼能做到的。
“你说你是无意间钻进这块养魂木的?不可能别人随随便便放一块空的养魂木在这里……”
饕餮支吾着:“那个……原本里面是有一个小鬼的,我我把它吃了。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素辛打住他貌似无辜的辩解,呵,饕餮,吃就是它的天性,万物皆可入口。
不过对方说养魂木里面原本有一个小鬼,恐怕那才是放这个玩意儿的主人的真正目的吧。
于是问道:“原来那个小鬼是什么来头?运财的还是保平安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饕餮传来一声极其不屑的轻嗤,“呵,还运财报平安呢,如果不是我,这家人早就死的鸡犬无存了。那可是被人专门祭炼过的索命鬼。幸好是我来了,否则这家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饕餮一副得意洋洋的吹嘘着,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素辛却觉得其中问题的严重性。
看来是有人真的专门针对吕家啊。
为什么呢?
只是两个勤劳本分的老人,靠养殖家禽家畜和种点小菜维持生计,又能跟别人接下多大的仇怨,以至于要用这么阴邪歹毒的方式整她们?
莫非……
素辛白天一直都在静静地听静静地看,了解情况,她听得那况家人好像就石峰嚣张地喊话:如果吕家拿不出钱来就用房子抵押……
素辛恍然,所以,对方的真正目的是这栋房子,或者说这块地。
这块半山腰的地都是吕家的,一方面是听说要搞旅游开发,把房子修建在沿途会得到更多的补偿;另一方面则是原本吕家住在山沟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上坡下坎更加吃力,于是两个女儿便一起出钱在自家地里修了房子。
实际情况是,当初批宅基地费了好大一番周折。而且后来铺柏油路的时候,明明路基已经铺到屋后了,那路却硬生生留下一截,不铺了。
想来能制造这些砍儿的人并不是况家能做出来的。
素辛记得刚进入卫新村村口,听那些人闲聊中提过一句:况家跟村支书走的很近,甚至在上次事件结束后还一起喝酒。
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村官儿权力大的很。
素辛沉吟片刻,再次淡淡地问道:“这么说来,那两个人撑死的也是你作下的?”
饕餮连连辩解:“不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它以为对方要拿它问罪,想着刚才分分钟就被对方炼去大部分魂力,此时连连辩解:“我我哪知道会有人会……我我的魂力每天都是自然地散发在周围,每当猪吃的时候才能获得一些能量。”
“你看,猪都没事,吃饱了就睡,从没见过吃撑死的猪。我哪知道一个人会吃撑死啊,再说了,每天都有人从那里经过,也没见被我的魂力影响……”
小东西很懂得察言观色,见素辛意念有一丝松动,就开始打感情牌。
“我才是真冤枉啊,那么久才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点能量,却被你炼化了,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