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锦里没什么好玩的,包括其隔壁的武侯祠,商业化气息很为浓郁,都没隔壁山城的磁器口有趣,至少磁器口还在山上。
一圈儿遛完,才刚刚中午,在附近餐馆随便解决了午餐,二人就去了人民公园,靠杜甫草堂那边,找了家露天茶社坐了下来。
两杯茶,一个热水瓶,配着点儿瓜子儿开心果。
周老板终于找回到了以往熟悉的感觉,靠着小河边,往靠椅上一躺,手里再端着茶杯,
呼,
舒服,
这才是上帝为人类创造的最和谐的姿势!
莺莺坐在周泽身边,帮周泽剥着瓜子儿和开心果,果肉都被攥在手心里,积累了一些后,再放到周泽面前的盘子上。
“莺莺,瓜子儿的话,直接用嘴嗑吧,这样快点。”
“好的,老板。”
嗯,速度确实快了不少,原本的咸香味儿的瓜子,现在吃起来像是翻炒时额外加了糖精一样。
“难怪赵磊的那首歌会火起来,这蓉城,除了和你在街头走一走,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老板,吃瓜子。”
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蓉城的生活节奏慢确实是慢,这里的人,普遍看得开,也想得开,大部分人,能退休时也就退休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定的年龄,生活也就是在茶桌和麻将桌上来回转起来。
而通城靠近上海,那一带的人,生活节奏和对金钱以及自身的不安全感的追求上,确实比这边更有动力一些。
“老板,要不我们在蓉城开个书店?”
周泽摇摇头,道
“在这儿开书店就没意思了。”
“为什么呢,老板?”
“你想啊,咱书店开在南大街,我每天躺那儿晒太阳时,看见的,是早起上班忙碌的男男女女,他们步履匆匆,急急忙忙。
我呢,
手拿一杯咖啡,再拿一份报纸,
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们,
就像是在忆苦思甜一样,
有对比,才有了享受感,懂不?
如果我躺那儿,旁边一大圈儿地跟我一起躺那儿喝茶看报纸,有什么意思?”
“懂了,老板。”
“嗯。”
周泽把茶水放下来,伸手习惯性地去抓盘子里的果肉,却抓了个空,抬起头,看向自己身边。
“老板,这边真的没我们通城冷唉。”
莺莺一边说着一边嗑瓜子,
同时,
把果肉咀嚼着咽了下去。
咕嘟……
周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
“呼…………”
安律师从床上坐了起来,
胡子拉渣,
眼神涣散,
在他前面,
小男孩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都江堰地质》在看着。
“我说你个小屁孩看这么深奥的…………”
“啪!”
安律师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
自己晕乎了,
眼前这个是小屁孩,
那他自己是啥?
受j卵么?
“天都黑了啊。”
安律师看着窗外,砸吧砸吧了嘴,在床头摸摸索索。
小男孩将一包烟和打火机丢了过来。
“谢谢。”
安律师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后,习惯性地在床头柜上的“请勿在床上吸烟”的牌子上抖了抖烟灰。
“老板他们呢?该喊他们吃晚饭了。”
“老板和莺莺去蓉城玩了。”
小男孩回答道。
“呵。”
安律师干咳了一阵,
伸手揉了揉脸,
起身,
去了卫生间。
很快,
里头就传来了水流哗啦啦的声响。
少顷,
安律师披着酒店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你是要去找小姐了么?”
小男孩很平静地问道。
“这叫去阴阳调和。”
“心里不爽了,就去找这个方式去发泄,有意思?”
小男孩没看安律师,哪怕是说话时,也是眼睛盯着面前的书。
“我说,你今儿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
“我又怎么了?”
“你没怎么。”
“呵呵,我也是闲的,大晚上的和你在这儿说相声。”
安律师打开行李箱,准备换一套衣服。
之前的那套衣服上头又是汗味又是污渍什么的,怎么能穿出去?
“你这样下去不行,越这样越不行,你自己得把自己压抑死。”
小男孩又开口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得看你自己选择。”
“是啊,你这漂亮话说得真棒,跟奥特曼里的先知一样。”
“为什么要着急呢?”
小男孩终于把目光从书上挪开,看向了安律师。
“因为大家都在进步,大家都在获得机遇,大家都在得到不凡,大家都在往前,所以对比之下,你就感觉自己不光是止步不前,而且还是在稳重地退步?”
“稳重地退步?”
这形容,真窝心啊!
“其实,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小男孩皱了皱眉,继续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或许,你也应该学会改变一下自己。”
“我觉得我改变得挺多的。”
“那也只是你以为。”
小男孩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户,
看着远处夜幕之下隐隐约约的山峦。
“你看,前面的山,永远都在那里,不管这边县城里,多少人喜怒哀乐,多少人家庭美满或者是在破裂,它们都在那里矗立着。”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既然山就在那里,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我们还需要去着急做什么?”
“你是被风干了么?说出这么消极的话来。”
“可能吧,或许吧,大概吧,昨晚在祭坛那边,不管怎么样,其实我都没有急躁,甚至没紧张,心安理得地专注着和这只……”
小男孩伸脚,轻轻踹了一下匍匐在地上脚上打着石膏高高举起的加菲猫。
“喵……”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认真做好眼前的事儿就可以了,也就是,和它打架,我甚至还燃烧了部分的本源,才把它给重新抓住。”
“嘿,我就不晓得了,你怎么就忽然变得……变得这样子了,你也是几百年的大僵尸了啊……”
“当我感应到‘祖’的气息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座山,既然在那里,我无论做什么,这座山,都在那里。”
“这…………”
“你总是说你有两条大腿可以抱,但你是真的在抱么?”
“废话,我不光在抱,我还在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