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抓着王兵走到地狱之门的面前,抬手将他扔进门内。
我的心在胸腔内扑腾扑腾的狂跳,我多么盼着鬼差没有注意到我,也踏入地狱之门。
然而这只是我的奢望,鬼差站在地狱门前,侧身看向了我。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看不出一丝情感,但我却是感受到彻骨钻心的冰冷。
我已经做好自己像王兵一样,被鬼差扔入地狱之门的准备。
我不知道自己和鬼差对视了多久,每一秒都如同过去了非常漫长的时间。
就当我精神即将崩溃时,鬼差终于是动了。
他没有走向我,而是从袖子中出去了一个红色的本子,以及一支细小的毛笔。
鬼差打开本子,用毛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随后他将本子收好,走入了地府之门。
当鬼差的身影从地府之门中消失后,地府之门迅速崩溃,重新化作一缕黑气,钻入我手心中的地府鬼印中。
茶楼内的气温迅速回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温度和行动能力,他双腿一软,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大口的喘息,为自己死里逃生暗暗庆幸。
还没庆幸多久,我忽然想起了冯伟!
“冯伟!”
我急忙跑到冯伟身边,把手探在他的鼻孔下,有气。
我慌乱的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拉走了冯伟还有卢素雅。
……
三日后,我去医院探望冯伟,这小子福大命大,虽然被黑曜石貔貅砸的满头是血,但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医生连药都没开,只是让他住院观察几天。
坐在病床边,冯伟一脸淫荡的告诉我。
“兄弟,昨天照顾我的,是一个新实习的小护士,你是不知道,那身段,那脸蛋,啧啧啧……简直能满足所有男人的幻想。”
“她昨天给我扎了两针都没进血管,我假装生气,趁机要了她的微信,嘿嘿。”
我一阵无语,这家伙脑袋都快被包成木乃伊了,还能让精虫入脑,也是厉害。
“兄弟,照顾病号一下,削个苹果。”
好吧,病号比天大,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给冯伟削了个苹果。
不过这活儿我以前从没做过,苹果削好后体积小了四分之一……
冯伟一边啃苹果一边问我。
“卢素雅怎么样了?”
“已经回去上学了,王兵被鬼差带走,她以后应该能过上安静的生活了。”
“真是可怜的女孩子。”
那天冯伟昏过去后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了他。
冯伟也弄不清地府鬼印与地狱之门之间的联系,他建议我问一问九叔。
这个想法我早就有过,只是因为鬼契之事我与九叔心有芥蒂,才一直没有开口。
不过现在看来,必须得问清楚了。
我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去找了九叔,当然,我没有将身上有地府鬼印的事情告诉他,只说在一本古书上看到有相关记载,心中疑惑。
我不知道九叔有没有相信这个蹩脚的谎言,他在为我解答前,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阵,盯的我浑身发毛。
“小林啊,咱虽然是阴行中人,但所谓阴间、地府、地狱,都是无法考证的事情,亲眼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在我被拉入鬼界,看到地狱深渊之前,我的看法和九叔是一样的。
但现在不同了,这些日子我经历了太多常人,哪怕是同行都没见过的东西。
九叔继续往下说。
“虽然无法证实,但我却是相信,阴间是存在的,地府也是存在的,它们以我们无法了解到的规则在运行。”
九叔走到自己的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他掀开其中一页,放到我的面前。
这是一本古籍,九叔掀开的这一页上有一幅画。
是一个令牌。
一个我见过的令牌。
令牌上雕刻的是一方印,与我手心中的地府鬼印一模一样。
古籍中记载,但凡在地府挂职的鬼差,都会佩戴这枚令牌。
但鬼差的任时有限,或是十年,或是百年,亦或者千年。
任时一到,鬼差的功绩会转化为阳间的功德,去转世投胎。
鬼差在转世前,会在阳间寻找继任者,在他们身上烙下地府鬼印。
继任者……
那我现在,岂不是成了……见习鬼差?
第226章 骗人的卢素雅
见习……用现在的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临时工。
不过临时工也看单位,地府的临时工,这称号实在是有点厉害。
说实话,除了惊奇,我心里还隐隐有些兴奋。
不说别的,地府鬼印对王兵能够造的伤害,许多厉害的阴物都未必能够做到。
阴商是商人,学的是辨别和制作阴物,并非茅山传人那般,自小就练习如何降妖除魔。
但身在阴行,我和阴魂恶鬼动手的情况并不少见。
有了地府鬼印,亦或是说见习鬼差这个身份,能让我在这个行当中,多了保命的资本。
甚至会让我在阴行中混的如鱼得水。
我翻看古籍,关于地府鬼印的记载并不多,我把视线从古籍上移开,看向九叔。
“九叔,被鬼差印上地府鬼印的人,最后会怎样?”
九叔摇摇头。
“谁知道呐,或许死后会接替上任鬼差的官职,或许考核不过关,又被剥夺了地府鬼印。”
我忽然想起,鬼差带走王兵后,曾经拿出一个红本本,写了两笔。
难道……这是在记载我的功绩?
等我满足了考核,死后就会接替鬼差的职位?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我现在人还活着,想那么多干嘛。
解决了这个疑问,临走前,我又问了九叔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子弹借给卢素雅?”
整个事件,背后都透透露出九叔设计的味道。
“我把子弹借给卢素雅?”
九叔忽然笑了,他的笑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但看我的眼神,透露出的却是嘲笑。
我心里有点发怒。
“你笑什么?”
九叔仍旧在笑:“我笑你太单纯。”
我单纯?这话从何说起?
“这么说吧,”九叔给我倒了杯茶,似乎是要多留我一会儿说说话,“我和你在津门认识的那个朋友,有一个差不多的规矩。”
我在津门认识的朋友……铁算子津门大师的得意弟子,小黑。
“不做没钱的买卖。”
九叔说的没错,当初小黑帮我算老师娘的今生,即便是朋友,也要收我算命钱,哪怕只收两个硬币也可以。
阴行中的流派,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规矩。
九叔这么说……难不成卢素雅给了他钱?
我可不相信,九叔会像小黑一样,只象征性的收我两块钱不坏规矩就行。
“卢素雅的钱都被王兵拿走了,她哪里弄的钱?”
九叔微笑。
“是谁告诉你,她的钱都被人拿走了?”
“她自己说的,王兵逼迫她把父亲的抚恤费都交了出来。”
九叔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所以我才笑你太单纯。”
我心里一突,仿佛被一根针给扎了。
难道卢素雅骗了我?想起那个孩子在我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模样,我不相信。
九叔问我。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吭声。
“我来替你说吧。”
“她说自己被王兵强奸了,还被拍了裸照,对不对?”
我瞪着九叔,他都知道?
九叔回答了我的疑问。
“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都知道?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她一开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当然,我没你那么好骗,她还编造了听着更气愤,更容易让人因为愤怒而放弃思考能力的话。”
“她告诉我,王兵把她父亲的抚恤金花光后没钱吸毒,逼迫她去卖淫。”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卢素雅,你这时候会不会愤怒的血往头上涌?”
我没有血往头上涌,有的只是寒冷刺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