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秘密可以隐瞒过她,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赤着身体的旅人,正站在人生的盲点,不知何去,不知道,该如何下脚,有的只是惘然,还有震惊。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可恶的能力?这怎么……怎么可能?”朱胖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怀里的黑蛋,似乎感应到他的心声,细微地晃动了一下,朱胖子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手中黑蛋的异样,之前,朱胖子说自己的这一颗黑蛋,或是一个时辰,又或是半个时辰,便会孵化而出,但是,自从我爆发出自己的本源力量,将这里的梦魇兽,甚至连这一处魇河都冻结之后,那一颗黑蛋,孵化的进程,似乎就慢了下来。
“你认为,我的这种能力,是可恶的?这倒是新鲜,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婆娑有些得意地说道。
“当然……这怎么不可恶?你知道别的生灵心中所想,知道他们的一切想法,知道他们……知道他们此时正想着什么,打算什么,甚至,他们心中的恶念与善念,你都可以知道,难道,这不算可恶吗?你不觉得,那些生灵,就像是一群在你面前脱光了行走的猴子吗?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好笑?还是说,你为自己的这种能力,感到骄傲?”朱胖子似乎也来了火气,开始指责起婆娑来,配合上他愤怒的手势,恨不得要将婆娑生生鞭挞致死一般。
我怔然,心里有些共鸣,这种能力,简直与谛听的读心术一般无二,但是,谛听的读心术确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只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主动去聆听,可是,眼前的这个婆娑女皇,似乎对于自己的做法,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而且,她还以此为荣,在此,跟我们大说特说,炫耀至极,简直令人愤慨。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婆娑没有继续跟朱胖子争执,而是眼睛有些热切地盯着我,把我看得毛毛的,她发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跟这个胖子一样,心里想的都是我的不好之处,但是,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好?”
“你的好,我们不想听,啰嗦了这么久,说吧,你的来意?”岳伦听不下去了,直接插了一嘴。
“问得好,也对,我此次来,真是要跟你们说一说这正题,你们几个,且支起耳朵给我听好了,这黑魇,也就是外面的那个大家伙,被你们称作黑魇巨头的那个家伙,在他的肚子里有九条这样的魇河,你们面前的这一条魇河,只是其中之一,在魇河其外,生活着无数的生灵,他们所在的世界,有可能是黑魇的一个肚子角落,亦有可能是黑魇吞入进来的小世界,总之,这里的运行规则,跟你们所在的世界,决然不同,而且,魇河里的梦魇兽,对于这里的生灵,都是无法想象的财富,你们之前所想的不错,认为只有自己的伴生梦魇兽,才是最忠心、最忠臣的,这原本就是自然铁律,但是,除了铁律之外,魇河里的梦魇兽便如同山精鬼魅一般,他们都是有灵性的,来到魇河的人,大多都是没有找到自己伴生梦魇兽的人,但是,这些人,又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渴望,亦或是单单地喜欢梦魇兽这等异兽,便会试着跟魇河里的这些梦魇兽建立联系。”
第597章 初犯
“这黑魇巨头的九条魇河里,梦魇兽具体有多少,无人可知,但是,绝对不是无数之数,他们都是一定数量的,对于他们而言,少了也便少了,有很多梦魇兽,终其一生,也无法等到自己的主人,而有的人,或是有的生灵,来到这里,能够跟一些梦魇兽建立起很好的联系,很好的情感,他们便会成为很好的伙伴,无论他们的梦魇兽是否好坏,但是,只要有了一定的情感,梦魇兽都不会轻易背叛他们所选中的那个人。”婆娑继续道。
“那你跟我们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岳伦不耐地看着婆娑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确做过了,这条魇河附近的梦魇兽,完全被你们都给毁了,你们这样做,会令这里的生灵,失去多少得到梦魇兽的机会,而梦魇兽,我说过,他是有灵性的,并非是死物,你们这样做,又与乡野屠夫,又何区别?”婆娑道。
闻言,我眉头一皱,刚刚我们光顾着收集灵核的高兴了,此时,听了婆娑的话,我反倒没有生气,而是有了许多体悟,这体悟,稍稍升华一些,变成为了感悟,而且,还是属于自己的感悟,这是远远胜过财富的东西,可谓是万金难求。
我没有想到,我仅仅是爆发出来自己的本源之力,便将这处魇河彻底毁了。
这附近,所有的梦魇兽,通通被冻结掉,成为了一具具雕像。
此时此刻,听闻婆娑的话,我倒是有些愧疚。
她的话很有道理,我冒失的一举,便令这里的梦魇兽通通丧失了生机,这样一来,这里的梦魇兽失去了等待主人的机会,而那些来到魇河寻找梦魇兽的生灵,怕是要空手而归了。我们几个,得到了收取灵核的机会,可是,也令很多的生灵,错失了太多太多的机会。
岳伦似乎还不服气,抱着膀子,冷哼一声,看着婆娑,道:“听你这么说,我们这是自己没事找事了?”
婆娑优雅的一笑,淡淡地道:“既然种下了因,又为什么不敢食其果?难道,仅仅因为这果是一枚苦果,是一枚恶果,就不愿意下咽吗?”
“哼,你少在那里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了,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我们自讨苦吃似的,你以为我们愿意被那个什么狗屁黑魇巨头吞到肚子里面吗?你那么能耐,还不是一样被吞到了黑魇巨头的肚子里,说大话,谁不会啊?”岳伦恨声道,似乎因为黑魇的原因,连带着,将婆娑一起恨上了。
婆娑并没有在意岳伦的话,而是轻声道:“一粒沙,一片海,均是一个世界,沙子,可以在海里积淀,但是,沙子,同样可以随着海浪去更远的地方?你懂我的意思吗?”
“什么沙子,海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走吧,别在小爷面前碍眼。”岳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我怔了怔,这婆娑的话,还挺有意思的,单从她的这句话来看,她将自己自喻为一粒沙子,而将那庞大的黑魇巨头,比作大海,沙子,可以选择在海里积淀,同样也可以随着海浪去更远的地方,这似乎,就是她实际的自况啊。
婆娑话音刚落,又看向我,我知道,她能听到我的心声,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有些为难,我还是无奈接受自己的心声,被她窥知的这件事,我知道,她知道我的心声,也知道,我此时想了什么,她眨了眨明亮的眸子,眼波盈盈,道:“小子,你在我的世界里,可有了不少的机遇,你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眉头一皱,看着婆娑,道:“你说的是那些阴兽血液?”
“你以为呢?”婆娑反问道。
我定了定心神,道:“我承认,我在你的世界里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那里会是你的世界。”
“看起来,你似乎,对于我的世界,并不满意?”婆娑笑了笑,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婆娑道:“的确不满意,不过,咱们的话题,似乎扯远了,你今天是来让我们发表对你的世界看法的,还是说魇河之事的?”
婆娑笑了笑,道:“不提也罢,还是回归正题吧,我也说了,你们这样做,令我都无法坐视下去了,这里的梦魇兽,完全死在了你们的手中,难道,你们不准备给我一个说法吗?”
“你想要什么说法?”我冷目,道。
婆娑没有急着回应我,而是一一道出了大白鸡他们的心声,甚至,婆娑连小绿的心声,以及贪狼的心声,也说破了。
婆娑指了指小绿,道:“一头蛉尸,现在,所想的,便是吃掉我,真是可笑。”
旋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贪狼的身上,贪狼似乎比较忌惮婆娑,连身上的毛发,都各个如同钢针一般,竖了起来,“至于你,还是一个有些意思的小家伙,那阴山之巅的天宫之内,可是有着你单恋的人啊。”
贪狼被说破了心声,脸色有些病态,就像是余日无多的模样,马上就要溘逝一般,如果不是知道婆娑的能力,还真以为,他是病了呢,现在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吃惊的表现罢了。
我心里一阵惊讶,原来,贪狼之所以那么固执地留在天宫外面,正是因为如此,因为,他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啊,之前,我便明白,他要守护的是一个凡人,此时,从婆娑的口中得知贪狼的心声,却有了别样的一种感受,甚至有些怪怪的。
“好了,就说说正题吧,念在你们是初犯,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了。”婆娑无所谓地抖了抖肩膀,无数的金瓜,宛如飞翔的朱鸟,一只只,首尾相接地飞掠了出去,那些朱鸟,纷纷钻进了每一个被冻结、毁去生机的梦魇兽身上。
令我们难以置信的是,那些梦魇兽身上,竟然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我甚至,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梦魇之力。
第598章 光柱
要知道,在我爆发出自己的本源之力之后,这些梦魇兽可是完全被冻结成了一个个冰雕,生机尽数都毁去了,都成为了一个个死物,此时,令我们都吃惊无比的是,那婆娑女皇随意的一点手段,便令这些已经没有生机的梦魇兽,通通又复活的迹象了。
我正错愕之际,最为引人注目的那头有着八条手臂的巨猿梦魇兽,身上忽地传来密集的碎裂声,那是冰晶掉落的声音!
“咔嚓咔嚓……”
接着,无数冰晶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响个不停,这里的梦魇兽,竟然都开始消融了。
“吼——”
最先活过来的,便是那头巨猿梦魇兽,他一醒转,便发出了一道愤怒的吼声,便要伸出自己的手臂,向他憎恨的大白鸡抓来,然而,他的手臂还没有伸到大白鸡面前,便如电一般,飞速地缩了回去,我一惊,原来是这个大块头注意到了婆娑女皇的存在,这才放低姿态,不敢造次了。
“吼吼吼……”便在此时,越来越多的梦魇兽,复活过来。
婆娑女皇笑了笑,临空看着我们,道:“此间事了,我不过给你们几个提个醒,哦对了,那些被你们所得的灵核,就不必交出来了,我已经将自己的念头,分享给这里的梦魇兽,你们大可渡河无恙,这里的梦魇兽,不会伤害你们,好了,再见,不,是再也不见,以你们的能力,我们不会有再见的可能性了。”
婆娑女皇话音刚落,她的身躯,便开始慢慢地消融,不出一个呼吸,人影光影便化作了一场光雨,消散一空,从此无迹。
“哼,真当自己打败天下无敌手了?”岳伦愤愤道。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朱胖子劝道。
“不过也算是好事一桩,她不过跟我们费了些口舌,总归没有跟我们冲突到动手的地步,就算是动手,我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那不过是人家的一具分身罢了,我说,岳伦你这小子,你这性子,以后还是要内敛下,老是这么冒失,早晚会为你自己带来大祸。”婆娑走后,大白鸡的脸色稍缓,显然,大白鸡是比较忌惮婆娑女皇的,在婆娑女皇与我们对话之际,他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或许,即便他想说什么,但是,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没有出声。
这倒不是说大白鸡选择明哲保身,我觉得,大白鸡可能有自己的考虑,至于,到底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岳伦似乎这个时候才知道后怕,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他奶奶的,刚刚那股气势,虽然一点也不迫人,但是就是压得我险些上不来气了,阿光,这个婆娑,便是你说的那个婆娑女皇吧?”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你以为,婆娑女皇,是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