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方柳也没有人出来吗?”
方云摇了摇头道:“方柳怎么可能没有认出自己日夜相处的枕边人,只是方云是我所生,儿子长的像母亲,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我敢肯定,方柳其实当时就已经在怀疑了,不然,他怎么会誓死都不肯开棺验尸呢?方柳虽然性格懦弱古板,但是对我却是难得的真心,我欠他的,怕是今生都没有机会还了。”说到这里,方云不禁有些动情,眼中隐隐含着泪水。
“这么说,魏老鬼所言,是真的了?”
方云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无论如何,方柳是被魏老鬼逼死的,此仇,我与他不共戴天!”
“难道,这事方家三祖也不知道吗?”
“方家三个老不死的,早已经洞彻天机,这事如何能瞒得了他,只不过这三人都是武痴,一心只想修成光明琉璃之体,我是方云还是林黑儿,跟他们根本没有关系,不过这方家老三,倒是对我颇为忌讳,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我困死在那石室之中,我苦于不能表露身份,只能陪着这三个老不死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这次若不是你误打误撞,我还真的不知道何时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方家三祖中的老大,倒是异想天开,企图用光明琉璃之体洗我心中的戾气,想让我和他们一样,有天能修成正果,这些日子,我将光明琉璃之体和身体中的红灯照相互融合,终于完完整整的控制住了云儿的这具‘尸体’,并且成功的将心中的戾气隐去,方家三祖可能还以为是他们调教有方,让我‘迷途知返’可笑!这世间原本就没有正义和邪恶,万道归元,只是我塔教与祝由走的路子不同罢了,他们苦心孤诣,还不是希望有天能够修成光明琉璃之体,从而破碎虚空?这世间,卫道者最可恨,表面上道学文章,其实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什么祝由,什么龙虎山,都是一堆狗屎,一群伪君子。”
白寒笑了笑,附和道:“那是,那是。”
“我今日能够重现人间,便是要向那些欠我债的人讨回血债,魏家自然是逃不了的,还有王云光,那小子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最为可恨,就和当年的他一般!”说到这里,方云双目中露出浓浓的恨意,道:“当然,最该死的,还是他!”
“谁,圣母只需要将您的仇人一一道出来,我白寒必然为您报仇。”
“凭你,杀不了他的。”方云鄙夷地看了白寒一眼,道:“听过林不依的名字吗?”
顿时白寒吐了吐舌头,道:“原来是此人,龙虎山上天字第一号的叛徒。前些日子还听说这小子与唐方等人混在一处,但是最近又奇迹般的消失了。”
“打探清楚!”方云冷冷道。
【502】天降血雪
唐方的日子过的平淡而精彩,或许对他来说,能够在这个世间有这样稳稳的幸福,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虽然自己前事已经记得不清楚了,但是在这个神秘的小山村里,有着知书达理的林先生,有着各种和蔼可亲的邻居,有着虽然有些怪脾气,但是对自己一贯还算可以的卖酒的糟鼻子老头,每天日出而作,日出而歇,只是现在多了一种阴符经的东西,深深地勾起了唐方的兴趣,每天清晨起来,和紫玲玎一起打坐,吐纳,是让唐方一天中最为兴奋的事情,这种感觉,就如同酒色之徒迷恋上了烟土,坐在床上吞云吐雾一般快活上瘾。
但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每当唐方晚上闭上眼,就会进入到那个玄奥非常的世界中,虽然那里依然陌生,荒凉,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对自己顶礼膜拜的人,也似乎不曾在出现过,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唐方总是能够感受到如臂指使的天下唯我独尊的快感。日夜星辰,均在自己一念之间,沧海桑田,自己反手可灭。
春去秋来,唐方不知不觉在这个小村中住了三个寒暑,这三年来,唐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体内隐隐一股真气在缓缓地流动着,开始占据自己的奇经八脉,每次毛孔有收缩的迹象,唐方的脑海中总会显出那副天地,而渐渐的,那天地在唐方的‘精心栽培’下俨然已经有了生机,有了草木,甚至开始有了人气,形成了村庄,村庄的模样,构造,和现在唐方所在的村庄一模一样,只是这村里面住着的人,唐方每次想用力去看,用力看清人们的相貌,就会从这天地中无情地被打出来。
……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村里面祥和之际,天色开始渐渐亮了起来,在两块石头上,分别坐着两人,闭目凝神,雪花落在肩膀上,他们似乎都没有去碰触的意思。
雪越下越大,堆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变成了两个一动不动地雪人,忽然,一个雪人的身上发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接着,一道白色的吐息从雪中透了出来,那道白气,宛如实质一般,在这雪人的身上不停的流动,最后在雪人的顶上三寸处凝实,形成了一道宛如莲花般形状的白色华盖,遮住了漫天的飞雪,那道白气渐渐扩大,变成磨盘般大小,霎时间,宛如形成了一道旋窝一般,所有的雪花飞也似地向着这旋窝的中心飞速的飞了过来,飞雪进入了这华盖之中,飞速的消失,最后那华盖凝成了一道冰棱,在他身下的那个雪人猛地张嘴,那道冰棱居然被他整个吞了下去!
那人站了起来,抖落了一身残雪,露出了一个憨厚好看的笑容,道:“媳妇,今天就到这里打住吧,我得去挑水了。”
另外那个从未曾动过的雪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抖去了一身积雪,露出了一身紫色的衣衫,说来奇怪,这两人的衣衫居然没有沾染上半点水渍。
这两人,正是唐方和紫玲玎!
紫玲玎叹了口气,道:“应该快结束了吧。”说完举头望天,天色灰蒙蒙的一篇只有这雪花不停地飘落,紫玲玎今天有些心事重重,对着唐方道:“你今天还要去林先生处上课吗?”
唐方点了点头道:“林先生这些年来为我解了不少疑惑,只是为何我脑海中总是无端浮现另外一个世界,他总是笑而不答,很是奇诡。媳妇,是不是,那个世界,就是我的过去啊。”
紫玲玎欲言又止,淡淡地道:“别问,自己去找。”
唐方点了点头,道:“是,媳妇我出门了。”
唐方说着,便挑起水桶出门,刚刚走到门外,迎面走来了一个一个妇人,唐方目力比一般人都好很多,认得这妇人正是住在不远处的张三娘,张三娘是个寡妇,独自抚养着不到十岁的孩子,甚受村里人的敬重,对唐方也很是和蔼,唐方每次帮她挑水之后,她总是客气的送上些瓜果给唐方解馋。
唐方迎了上去,不好意思笑道:“三娘,您怎么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天气这么冷,不多睡会。”
唐方虽然就在张三娘的旁边,但是张三娘似乎视而不见,唐方有些奇怪——要知道这平日里,张三娘对自己是极好的,隔着老远就会给自己打招呼,今天怎的……
唐方挠了挠头,可能三娘有心事,不想搭理自己吧,唐方只得讪讪地挑着水桶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三娘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唐方连忙放下了水桶,将三娘搀扶了起来。
当唐方触到张三娘的手臂的时候,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三娘的手,居然冰冷地出奇,唐方暗道:糟了,定然是这天太冷,三娘着凉了!
唐方连忙一把将张三娘扶着,急声道:“三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得去看大夫啊,这么冷的天,要是有个不好,沾染了风寒,救治了。”三娘一张脸冷冷冰冰的,似乎根本不想和唐方说话,甩开唐方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唐方只觉得张三娘走路的姿势甚为奇怪,整个人仿佛被什么钉住了一般,身体移动显得异常僵硬,每走一步,似乎都十分艰难。
“这病的可不轻啊。”唐方心中着急,张三娘是个寡妇,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家里的娃儿可怎么办?
唐方连忙再次走了上去,劝说道:“三娘,听我的,快去找大夫看看,强撑着可是会闹出人命的啊。”
张三娘似乎这才听到了唐方的说话,缓缓地转过了头。
但是身子依然僵硬如常,一动不动。
头转过来了……
唐方霎时间吓得魂飞魄散!这,这人的头怎么可能直转一百八十度!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张三娘的眼中,一道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唐方连忙后退三步,这张三娘不是病入膏肓了,定然就是中了邪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三娘诡异地移到了唐方的身边,张着嘴,便要对这唐方的脖子处咬下!
唐方虽然吓得不轻,但是身手却异常的敏捷。一把捏住了张三娘的下颚,将张三娘整个人横空挑起,一手抓住张三娘的手臂,防止她乱动,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了张三娘的下颚,不让她有下口机会。
然后向着镇上唯一的大夫李春处狂奔而去!
啪!唐方一脚踢开了李春家的门,大声嚷嚷,道:“春哥,春哥,快来看看,这张三娘中了邪了!”
屋里面蔓延着浓厚的草药气味,唐方入眼处,只见李春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面拿着蒲扇,缓缓地对着吊在半空中的药炉痴痴望着,尽管唐方破门而入,似乎也丝毫没有反应。
唐方连忙将张三娘放在了地上,对着李春嚷嚷道:“春哥,春哥,你快瞧瞧,这三娘到底怎么了!”
李春端坐在这那儿,一动不动,唐方连忙上前,推了推李春,李春缓缓地抬起头来,整个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一双眸子中,看不到半分的生气。李春缓缓地抬头,生硬地道:“怎了……”
“三娘……快快快,看看三娘,她怎么了……”
李春似乎这才发现唐方再和自己说话,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唐方道:“她……怎么……了……”
“血,血……”唐方用手比了比眼睛道,“鲜血……”
“是不是这样……”李春嘴角忽然凝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只见两行鲜血汩汩的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
“妈呀……”唐方吓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