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自然就是国师府所在,整个京都能对宁采臣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普渡慈航了。
随着气血狼烟的出现,以宁采臣为中心,一圈圈气浪掀起,还不等他动手,四周的人群便已东倒西歪,别说出手擒拿宁采臣了,就是要站立都有些困难。
“普渡慈航,还不出来一战?”忽然宁采臣一声大喝,竟然主动叫出了普渡慈航的名字,谁也没想到宁采臣此刻竟然会有如此挑衅的举动。
宁采臣这一举动确实令人热血沸腾,但同时也让人对他无比担忧。
因为就在不久前也有两个挑战过普渡慈航的人,一个是神秘而强大的夫子,还有一个就是拥有七窍玲珑心的王元丰,可这两人一个身死道消,另一个至今生死不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就在宁采臣的声音响彻京都的时候,国师府中又响起了那令人恍惚的声音。
普渡慈航的声音一出现,整个京都气氛大变,不仅是瞬间安静不少,无论是那些百姓还是围攻宁采臣的高手,都一个个像是丢了魂一般,下意识的朝着国师府跪拜下去。
很快国师的仪仗便浩浩荡荡的从国师府出来,一路所过鲜花满地,香气充盈整个京都。
普渡慈航摆开仪仗,慢悠悠的朝着城门而来,而宁采臣却持刀立在原地,神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
此刻虽然普渡慈航还未出手,但宁采臣已经感觉空前的压力,虽然他没有受到索命梵音过多的影响,却也已经让他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来对抗。
别看刚才宁采臣气势如虹,这还没真正交手,却已经落了下风。
国师的仪仗看似缓慢,然而又似乎没有等多久,普渡慈航就出现在了宁采臣身前。
“宁大人若能迷途知返,此时收手还来得及,本座念你是个人才,若能弃暗投明,定许你高位。”一见面普渡慈航就开口说道,声音依旧极具诱惑,竟然拉拢起宁采臣来。
“高位?什么高位?国师总不能让我封侯拜相吧?”宁采臣浑身紧绷的说道,虽然语气说的轻松,显然他此刻所受的压力并不轻松。
“以宁大人的才能,封侯拜相又有何不可?你可不比兴建侯差啊!”普渡慈航一脸慈祥和善的说道,给了宁采臣一个明确的答复,最后甚至将周昂拿出来作比较。
宁采臣看着普渡慈航,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意动,而后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如何信你?”
“本座的话自然一言九鼎,倒是宁大人这般故意想要拖延时间,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该不会以为她们能逃多远吧?”忽然宁采臣脑海中出现普渡慈航的声音,而他的对面普渡慈航依旧神态谦和。
宁采臣闻言神色大变,而后下意识的看向城外,他刚才与普渡慈航虚与委蛇,自然打的是拖延时间的主意,为的就是给傅清风姐妹争取时间。
现在看来普渡慈航早就知道了这些,而且显然他也派了另外的人去拦截傅家姐妹。
“如此看来只有向国师讨教一二了。”宁采臣目光如炬的盯着普渡慈航,手中更是紧握长刀,正缓缓的抬起。
普渡慈航大有深意的看着宁采臣,明知宁采臣就要动手,而他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只是下一刻宁采臣的脑海中又响起了普渡慈航的声音:“宁大人可想清楚了?你这一出手便彻底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兴建侯也难辞其咎!”
这一切果然如傅清风说的那样,普渡慈航等的就是宁采臣对自己出手,而且让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哼,阴谋诡计终究令人不齿,我家侯爷又岂会怕你这些魑魅魍魉?”忽然宁采臣也是态度一变,手中长刀直接朝着普渡慈航斩落,一道恢弘的刀气直奔普渡慈航面门。
这一刀斩出,宁采臣也是身心一闪,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打算逃出城区。
宁采臣的一刀快若闪电,城门处的那些人只看到国师苦口婆心的劝导宁采臣,甚至还愿意既往不咎许以高位,可是宁采臣却忽然翻脸一刀砍向国师。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宁采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城外,而那道刀气直接落在普渡慈航身侧,将那些仪仗经幡砍碎了不少。
“立刻传旨个州府,兴建侯派心腹宁采臣劫走朝廷谋逆重犯,实为谋逆主谋,朝廷剥去他的一切职位与爵位,待押解入京后择日问斩。”普渡慈航没有立刻去追宁采臣,而是当众宣读了一道旨意。
很快这道旨意就以圣旨的形式出现,而当这道圣旨上盖上了皇帝玉印的时候,原本还与京都上空气运金龙相连的人道气运,在这一刻彻底断绝了联系。
原本昏迷沉睡的气运金龙,在没有了丝毫人道气运补充的情况下,仿佛一条巨大的尸体僵硬的盘踞在京都上空。
似乎代表着大宁朝的气运金龙已死,但它依旧暂时还存在着。
第270章 一念花开
京都的雪早已停歇,天空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落,地面和屋顶还有薄薄的积雪,街市上也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春风得意楼后的小院,院中积雪未消,但沐心已经坐在庭院的石桌前,身上穿着寻常的单衣,自从不久前她身体痊愈,便好像不再是普通人一般,即便穿着单薄也丝毫不惧寒意。
此刻沐心正一手握着一块木头,一手拿着一柄刻刀,认真的用刻刀在木头上雕刻着。
她的脚下已经堆满了木屑,显然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
许久之后沐心所在的院门被打开,接着她的侍女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侍女一靠近沐心,便小声而急切的说道:“小姐大事不好,就在刚才宁采臣大人与国师交手了,国师已经宣布兵部尚书和宁大人谋反,而侯爷也成了幕后主使,如今被定为谋逆。”
不久前普渡慈航对宁采臣用出索命梵音,整个京都的人都被梵音蛊惑,没人知道城门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随后关于周昂谋反的圣旨却很快传遍,直到此刻也传到了春风得意楼来。
听到周昂被定为谋反,沐心手中的刻刀依旧平稳的刻画着,等到这一刀刻完,她才抬头对着侍女缓缓说了一句:“你看我刻的像吗?”
沐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的却不是与周昂相关的事,而是将手中雕刻的木头抬起。
侍女闻言明显一愣,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姐最关心的就是兴建侯,可如此大事小姐竟然丝毫不关心,这让她也很是茫然。
而再看沐心手中的那块木头,侍女发现那竟然是一颗人头,木头上雕刻有眼耳口鼻,甚至还有发丝和眉毛,每一处都活灵活现,即便这木头还未上色,却已然栩栩如生。
“这.....小姐雕刻的是太宰?”侍女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刻认出来这人头就是话剧中太宰的形象。
沐心点了点头,将手中木雕和刻刀放在了石桌上,而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只是她这看似随意的起身,落在侍女眼中却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明明只是沐心起身,可偏偏让这侍女有了万物复苏的错觉。
侍女目光有些惊骇的看着沐心,她早就觉得自从上次沐心痊愈后整个人都完全不同了,只是还没有人知道,沐心痊愈的那一日,正好也是周昂伤势恢复的那一日。
在侍女的注视下,沐心随意的走了几步,而侍女惊讶的发现,沐心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脚印,那脚印所在的位置已是冰雪消融。
最后沐心停在了一颗梨树旁,因为正值冬季,梨树只余枝干。
下一刻沐心将一只玉手轻轻的放在了树干上,就在她手掌落下的刹那,干枯凋零的树枝上一朵朵洁白的花朵瞬间盛开。
“梨花开了,春天便来了......”沐心看着满树梨花,喃喃自语的说道。
这梨树开花有别于一般的树木,它确实是先开花后发芽,只是眼前这株未免也开得太早了,而且也从未有过瞬间绽放的,这自然不是正常开花的。
“小姐您.......”侍女虽然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沐心造成的,而显然沐心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沐心回头看了一眼侍女,而后很自然的说道:“侯爷曾说我入戏太深,而那戏中的庄周便是他的影子,若真能做侯爷的影子,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一个影子都能做的一念花开,那真身究竟是何等强大?如今看似普渡慈航占尽上风,实则他的死期不远了。往日我还有些不明白,而今总算明悟,侯爷要杀普渡慈航其实易如反掌,但他要杀的不是自己心中的普渡慈航,而是天下人心中的普渡慈航......”沐心继续说道,而随后的这些话更加莫名其妙,只是这些话又与周昂常说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暗暗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