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据我推测,你这整个山寨内的所有降魔龙族后人,都不是阁皂山降魔龙族的后裔,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利用某种方法将他们控制了住,或者说是修改了他们的记忆,我这种说法,在常人听来一定不会相信的,但对于你我来说,应该不难办到,因为早在阁皂山被巫鬼教所灭时,我爷爷马君武为了安享晚年了此残生,就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封印和修改了我父母的记忆,不是吗?”
我说话时就见马天赐的脸色变得越发铁青了起来,宋雨沫也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看看我,又看看马天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笑了笑,又接着说:“曾经因为我父母被爷爷封印记忆的事,我特地调查过道门内的一些文献资料,这种其他的封印方式,非道法所能及,而是源自于阁皂宗一种特殊的法器,准确的说,是药剂,这种药剂的调配方式向来由阁皂宗内马氏族人秘传,利用这种药剂可将目标对象某一时期的记忆掩盖住,再用阁皂宗入梦法事为其谱写新的记忆与身份,马天赐,我说的对不对?”
马天赐盯着我,依旧不语。
我一瞪眼,又问:“这种药剂的配方及其珍贵罕见,而这种特殊的法事与道法,更为马氏一族秘传玄妙道法,外人根本就没机会学习,所以由此可见,虽说那些族人都是假的,但是你马天赐,却是真真切切的和我们降魔龙族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马天赐,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
我话一说完,整个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许久之后,才听宋雨沫突然战战兢兢地开了口,朝着马天赐发问说:“小马哥哥,他,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快反驳他呀?”
听到这话,马天赐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笑容,问我:“马追猪,降魔龙族确实存在这种药剂法宝,以及你所说的修改人记忆的法事,可单凭这一点,你又凭什么确定我那些族人,都是假的呢?”
“凭他们的动作身手……”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说:“道门中人都知道,天师道内上有符箓三宗、下有数十分支派系,每个宗派都有各自的特点,各派中弟子,从年幼筑基开始,所经历的修行方式也各有不同,这种不同之处,主要就体现在了各派系的理念、修行方式以及道法武学上……我确实没在阁皂山修行过,说起这一点来我自觉有愧,但这并不妨碍我曾仔细钻研自己派系的历史……”
我话说一半,马天赐的笑容已经完全在脸上僵硬了住。
“马天赐,有一件事你该知道,尤其以符箓三宗为例,各派系修行方式大相径庭,除了不同的道术之外,这一点在基本武学上也得到了提现。龙虎宗弟子向来以内修练气为主,擅长以丹元气驾驭道法,因此不光弟子们祭符做法的威力更强,甚至连移动身法也显然比其他派系的弟子要轻快许多,平时和人交手更不会蛮硬死扛,而是借助凌厉的身法移动闪避,从而寻找破敌之机,这一点,在白龙、杨道爷身上都得到了最好的提现,不是吗?”
“……”
马天赐依旧不语。
“而茅山又有不同,茅山派擅雷火术,内外兼修,出招时只进不退,因此无论是祭符做法还是拳脚功夫,都是霸气凌厉,出招必定抢占上风再猛击压制,这一点,只看五雷道长、令狐潇潇以及令狐小猪一家人就能得到最好的证明,我甚至还曾与茅山派‘雷火天师’毛小方道长共事过,也认得不少其他茅山弟子,都是这样……至于咱们阁皂宗,还用我多说吗?”
我笑了笑,马天赐却还是没有回答。
这时就听宋雨沫的声音在一旁冷冷传来——
“阁皂宗自古就是符箓三宗中最神秘的一派,尤其降魔龙族血脉,一直被视为天师道的忠诚侍卫,甚至负责执行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使命,其中包括刺杀异教邪道、挡路者,甚至暗杀背道同门,因此在基本拳脚功夫、以及攻击向道法上,都讲究一击制敌,出手狠辣精炼,以最短的时间击敌要害……”
“小宋,你说的很对。”
我点了点头,又扫了马天赐一眼说:“可你仔细想想外面那些所谓‘族人’的战斗方式,又是如何呢?人在激战关头最容易暴露本性,这一点,即便你修改了他们的记忆,即便你以‘同时习练多山道法’为由做掩盖,也是掩盖不住的,袭击庚辰时,你这些族人们处于生死关头,本能之下出招方式各有不同,绝不是降魔龙族的作风,所以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来自各门各派,而阁皂宗的道法和招式,才是后天习练的……马天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1172章 继承人决死战
我问到这里时,马天赐的脸色已经彻底苍白一片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而紧张。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而是又接着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就比如最先被我认出身份的‘马宝刚’。老赵本身就不是道门中人,虽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道法精炼的高手,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相比之下,他这没有道门根基的人,在激烈交战时出于本能反应,会显得比其他人更加紧张慌乱,手脚功夫也不协调,甚至动作笨拙;而那位在‘族人’中威望颇高的马洪,出招祭符狠辣刚硬,但激战中却很少直击敌人要害,而是以攻击敌人关节为主,这一点与降魔龙族的攻击习惯大相径庭,我想,这该是他最初被你修改记忆前的宗派习惯所导致的吧,而这种习惯似乎并非道门弟子所该有的,刚硬而又不忍杀生,‘击伤不击死,长存菩提心’,这是北派禅宗驱魔人的习惯,我猜得不错的话,马洪最初应该是位禅宗高僧,对不对?”
“小马府主,你在胡说什么?”
一看见马天赐被我逼问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宋雨沫皱着眉头就反驳了起来:“大家都是真真正正的降魔龙族血统,整个族里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是外人,你别再乱说了好不好?人又不是成批生产出来的机器,个人一些习惯不同、思想不同,情有可原啊……”
见宋雨沫气得瞪圆了眼睛,一时间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继续反驳下去。
我的士气一弱,宋雨沫抓住机会又要开口,谁知道就在这时,马天赐冷冰冰的声音却已经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你说的没错,马洪原名孙洪,为禅宗北派驱魔人,是大禅师了果的座下首席大弟子……”
马天赐这话一出口,宋雨沫顿时惊了住,张着嘴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这时就听马天赐又冷哼了一声说:“正如你所说的,其实我这所谓的‘降魔龙族’中,并没有一个人拥有真正的马氏血统,银川大战后天下大乱,驱魔界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他们都是在那时候被我从四处救到一起来的……而你所说的那种药剂,也确有此物,名叫‘迷魂子’,是驱魔龙族一种特有的药剂法器,当年你的爷爷马君武,就是利用它配合道法,封住你父母的记忆的……”
我又问:“可就算他们被你控制,又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如此之多的阁皂山道法和法器用法的?而且他们竟能施展全部三山道法,而身体不受伤害,这太奇怪了……”
马天赐微微一笑,“也是药剂,我每个月会喂他们服用一种慢性毒药,表面上称其可以强身健体,其实是以毒素为诱饵激发出他们身体中的潜力,从而在短时间内道法与悟性大幅提升,甚至暂时达到降魔龙族特有的地步,但这药剂会慢慢侵蚀他们的身体,长期服用可活一年之久,若停服三月以上,必七窍流血而死……”
听马天赐说完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惊呼了起来——
“马天赐……你,你疯了……”
再看宋雨沫,也已经慌张地盯着马天赐,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小,小马哥哥,你是在骗我们对不对?你,你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才是真正降魔龙族族长啊……”
“对不起,小宋,是我骗了你,骗了你们所有人……”
马天赐面带邪笑,突然又朝着我望了过来,笑着说:“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之下,你竟然还能洞察到我们这么多的破绽……”
“谢谢夸奖,我是憨了点,可我不傻……”
“傻不傻都无所谓,没人会在乎一个死人是憨是傻的……”
话音没落,马天赐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就朝我扑了上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身法其快的马天赐已眨眼间扑到了我的身前,抬手一晃,从袖口飞出的一张黄纸符,已经被剑指夹住朝我胸口刺了过来……
惊惶之中我抬手去抓马天赐的手腕,谁知这时就见马天赐伸出的剑指突然间一弯曲,紧接着又往前一弹,“啪”地一声,那黄纸符赫然贴在了我的胸口处……
这不是龙虎山的火符,也不是茅山的雷符,贴在我胸口前时竟然没有丝毫地作用,而我也已经一把就擒住了马天赐的右手手腕。
我刚要反击,却没想到马天赐在冲过来时,左手已经飞快地结好了印法,抬手一掌打来,打得我不由地身形倒退,“嘭”地一下撞在了门上……
然而马天赐的攻击却还没有结束,我倒退出去时就见马天赐再度结印施法,挂在腰间的如意乾坤袋霎时间炸出一团白烟来,伴随着滚滚的白烟,就见一只只仙翁逍遥鸟开始顺着张开的口袋飞出,直直地朝着我飞了过来……
这木鸟的爆炸威力可不一般,我早就见识过了,因此不敢怠慢,双手在铁门上一拍就想闪躲,可谁能想到,只往前一迈腿的功夫就觉身子一晃,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束缚了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赶紧低头一看,奇怪了,除了还贴在胸口没来得及撕掉的那张符咒之外,身上腿上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可步子就是迈不开,像是被条隐形的绳子给帮主了……
等等,隐形?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惊,又朝着自己的腿上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就见自己的双腿脚腕处,绑着一条若有似无地绳子,那绳子呈现出一种类似于伪装的透明状态,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我沿着那稍微只有一点痕迹的绳子继续往上看,就见那绳子的根部,竟然一直延伸到了贴在我胸口上的那张符咒之中……
“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我气得一声怒吼,刚要抬手把那符咒撕掉,几只仙翁逍遥鸟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一时间就听“嘭嘭”几声炸响,最前头三只木鸟已经接连在我胸前爆了炸,好在我及时幻化出玄龟战甲护住身体,要不然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可即便有战甲的保护,我还是被炸得直接顺着铁门就飞了出去,摔在了洞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