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玻璃缸中,隐约间传出不甘而绝望的吼声。
“嗯?”我眉头一挑,“鬼叫声?”
带着疑惑,我走进木架,仔细地看过去。
只见那些玻璃缸之中,在内脏组织的表面,漂浮着一缕淡白色丝带状的雾气,这雾气在液体之中摇摇晃晃,根部始终连接在内脏上,不得脱离。
“放我出去!”玻璃缸里传出尖细的哭喊声。
“卧槽,这是鬼魂!被锁在自己的脏器里了。”袁天罡眼睛一瞪,走到木架前,仔细地打量。
“这种做法,有伤天理啊,要不得,要不得。”袁天罡连连摇头。
“我估计他们用了特殊的手段,将尸体的鬼魂和内脏连在一起,不让鬼魂脱离肉体。然后在烹煮尸体的时候,将鬼魂顺势勾连进尸体。”
我摩挲着下巴,“这些鬼魂还真不是个东西,这么阴狠的手段,就是为了味觉上的享受。”
“放了他们吧,好歹我也是道门中人,帮他们超度,度化心中的怨念,让他们早点去投胎转世吧。”
袁天罡叹了一口气,挥手间打出一团金光闪闪的雾气,将玻璃缸全都震碎。
在金光的笼罩下,那些内脏诡异地消融了,不留下一丝残片,而后一缕缕鬼魂从内脏上浮现出现,满脸狰狞凶残地看着我们。
“怎么?我们救了你们,你们想吸食我们的阳精?”
我冷冷一笑,就要出手灭了他们。
“别。”袁天罡连忙挡下了我,“他们很可怜的,变成这样也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现在已经被怨念主宰了神志,我帮他们超度一下,让他们投胎去吧。”
袁天罡闭上眼睛,神情肃穆,嘴唇嚅动,念出一个个玄奥艰涩的音符。他的嘴中飞出金色奇怪的音符,落在一大片鬼魂身上。
“嗤嗤……”鬼魂身上弥漫着的怨气,在音符的覆盖下,逐渐消融。
鬼魂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容。
片刻之后,袁天罡话音停歇,超度结束了。
“啪!”一大片鬼魂感激地对着袁天罡行了个跪叩礼,而后对这袁天罡点点头,转身消散在人世界。
一道极其淡薄的金光,从天而降,打落在袁天罡的天灵盖上。
“功德?”我眯着眼睛看向袁天罡,这家伙,尽捡便宜了。
“太少了,不够用,就这几只野鬼而已。”袁天罡瘪瘪嘴,满脸不爽。
我点头,袁天罡说的没错,这么点功德,在我们看来,实在是太少。以前我是一个普通人,气运功德帮我开辟了阴穴,让我走上了阴力修行这条道路。
但是现在,我的修为已经到了中等鬼将的层次,必须要是磅礴的功德临身才能对我产生益处。
“走吧,既然这鬼客栈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我再次扫视了一眼后厨,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杨云,你说世界各地,像这样的鬼客栈,有多少呢?”
老龟坐在我肩膀上,突然出声道。
我沉默了,会有多少呢?这里只是一个荒僻的旅游景点而已,都存在吃人的鬼客栈。其他人流量多的地方呢?又会有多少人离奇失踪呢?
我们在新闻上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正能量的事件,只有一小部分,是负面的消息。但是,这些负面消息,只是当局愿意让你们知道的。
还有更多更多,是不愿意让百姓知道的!
“走吧,我背你。”我走到安雅琳面前,自觉地背上她。
我们走到客栈外,我手指摩擦,空气之力被我凝聚而来,在我指间形成了一缕淡红色的火焰。
我背对客栈,手指一弹,火焰被我弹射到客栈的屋顶。
“哗!”强劲的火焰骤然间爆发,将空气都点燃了,火势瞬息间蔓延开来,将客栈笼罩。
“噼啪!”木头被火焰焚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客栈我是烧了,鬼魂我也灭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又会出现另一家客栈或者宾馆。
出了鬼客栈,我们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很安全。这座山很荒僻,我在林中抓了一只野兔,做成了烤肉给安雅琳填肚子。
下了山之后,就是一条宽敞的公路,我们在公路上走了1个多小时,遇到了一辆拖拉机。
开拖拉机的师傅很憨厚,我们刚表示出要搭顺风车的意思,他就操着一口流利的地方口音,爽快地答应了。
幸好我是南京人,对周围的方言还是比较熟悉的,江苏各个地区,各个城市的口音都不一样,甚至城镇之间口音都是有区别的。
就这样,我们坐在拖拉机后厢的稻草堆上,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安雅琳脸色不好看,板着脸不说话。
“咳咳,那什么,虽然我们条件不太好,但至少我们不用走路了不是?”我尴尬地笑笑。
“你看,这稻草多软和,上面还有花草泥土的清香呢?这是原生态的,我们这是与大自然零距离地接触。”
我厚着脸皮胡侃。
“杨云,泥垢了。”老龟一巴掌扇在我耳朵上。
“如刚来噶(从哪来的)?”师傅操着浓重的方言,大声喊道。
“额,女经(南京)。”各地的方言,我基本上都会一点,听师傅这口音,应该是镇江乡镇的。
师傅是个开朗的中年汉子,说话爽朗,一路上跟我说着话,我也耐着性子回他。
第30章 受命于天:镇压军
师傅很热情,我跟他说我们是要去南京的,他特地将我们送到了312国道,然后才折弯回去。
“有的时候,拥有的更少的人,往往愿意多付出一点。”
我遥望着远去的师傅,心中不禁感叹。
走上了修炼的道路,我却向往拖拉机师傅那样的生活,虽然条件不是很宽裕,但是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帮安雅琳将背部的稻草屑拍掉,走到国道旁拦车想要搭便车。
国道上的车流量明显增多了,但是没人搭理我们。最后还是一辆运货车停了下来,将我们载上。
货车司机没有要我们一分钱,将我们载到了市区。
安雅琳身上没有带钱,不过却带着银行卡,果然还是她考虑周到,身上随时带着钱,不然我们现在寸步难行。
即使我再厉害,在法治世界,还是要遵守规则。
我们拦下计程车,直接回了大学城的家里。家附近有取款机,安雅琳去取了点钱,给了出租车司机。这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刚下计程车,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难道还有追杀的,埋伏在我们房子周围?守株待兔?”
我心中一沉,虽然迫于刘渊然的压力,各方势力也都撤回了追杀的军队,但是我可不信他们会放弃抢夺我的铜棺!
为了铜棺,为了长生不死,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现在只是暂时收敛了而已。
“有情况。”我和袁天罡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凝重,显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到我家屋前,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我这屌丝也不懂车,看不出这车是什么牌子的,反正我不认识。奇怪的是,里面没人。
“就只有一辆车?”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心中稍安,既然只有这么点人,我就不用畏畏缩缩的了。
我带着安雅琳,走到了屋前,拿出大门钥匙,正要开门,屋边传来了脚步声。
“杨云,总算回来了?”苍老的声音响起。
“谁?”我将安雅琳挡在身后,转身看了过去。
“额,是你。”我眼睛一眯,说话之人,我认识,不止是认识,应该说是很熟悉了。
“铜棺世界一别,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开口之人身穿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他面容苍老,对我伸出了手:“镇压军第一军第1都统,幕席天。”
“杨云。”我善意地一笑,握住了他的手掌。
“来,进屋说吧。”
我打开门,将幕席天还有他身边的一位男子领进了屋。
幕席天在铜棺世界中,帮了我很大的忙,几乎算是救了我一命,虽说我对镇压军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我对幕席天这个老人很敬重。
“额,濮祥龙?”我看清了幕席天身边男子的面容,不由地笑了。
“你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我了。”濮祥龙无奈地摇头,但是目光中并没有屈从的色彩。
“你的手提包呢?”我打趣道。
“我已经不再需要借用外物凝聚道兵了。”濮祥龙跟在幕席天身后,进到了屋里。
“好多天没有打扫了,屋子里面有点脏乱,你们别介意,坐吧坐吧,别客气。”
我看到幕席天他们呆站着,招手示意幕席天和濮祥龙坐下。
幕席天和濮祥龙看着沙发上堆积着的灰尘,嘴角抽搐,真不是我们客气,这肯定没法坐好吗!
“砰!”我大袖一挥,空气之力席卷,将沙发上的灰尘尽数扫荡。
幕席天两个这才安然坐下。
“我去给你们倒杯茶。”说着我就要去厨房。
“用不着,我们是来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茶水就不必了。”幕席天淡淡地说道。
“好。”我也不是矫情的人,直接坐回了沙发上。
幕席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直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干嘛?”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接下来我们要说的,是机密。”幕席天凝重道。
“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退避,你怎么那么笨。”安雅琳从沙发上起身,走进了自己房间。
幕席天点点头,而后看向袁天罡和老龟。
“我去充电下黄片。”袁天罡走开了。
“看我干嘛,我是一只乌龟,宠物而已,不用回避吧。”老龟绿豆眼滴溜溜直转。
“人家说正经事呢,别掺和。”袁天罡一把揪住老龟的小尾巴,把他拎走了。
“好了,现在其他人都走开了,有什么事,也可以说了吧。”
我紧紧地盯着幕席天,他额头上绑着一条黄色的丝巾。裹着一件风衣,并没有穿长袍,打扮得像个现代人,但是我知道,他应该活了至少2百多年了。
一个人,外貌可以骗过其他人,但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我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说吧。”幕席天面色肃穆,“我是来邀请你加入镇压军的。”
“嘶!”我眉头一挑,紧紧地盯着幕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