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麻子听的入了迷,两只小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盒子,手里扒好的麻辣虾球,都忘了吃。
小人继续旋转,不停的唱着,好像都是外国的民族歌曲,一曲终了又是一曲。
接连听了四五曲,那老外啪嗒一声把盒子盖上,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这东西还不错吧?两位有没有兴趣?”
李麻子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老外:“这玩意真不咋地,再说都破成这样,还能值个屁钱啊!不过倒是挺好玩的,你想卖个什么价?”
一听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李麻子很想要。
这一行有句俗话:叫做挑错是买家。
凡是说东西怎么怎么不好,哪里哪里有缺陷的,那肯定就是有意想卖,开始杀价的前奏!
然而老外显然也不是门外汉,微微一笑:“老板,咱们要交易的是古董,古董自然是越旧越好,我要一百万你们中国的毛爷爷。”
“一百万,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李麻子说着,把手里的虾球丢进了嘴巴里,斜眼看了看他:“我看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的,放在家里做个摆件还不错,十万,你要是愿意就留下。”
“不不不。”那老外连连摆手:“十万太少了,九十万我可以考虑考虑。”
“二十万。”李麻子也加了一口价。
“不不不,价钱太少,你太没有诚意了……”
“九十万我也接受不了,你实在点,到底多少钱!”李麻子一边跟他砍着价,一边在桌子底下猛踢了我一脚。
他踢了我一脚之后,又轻轻的点了三下,暗地里在跟我商量,想让我帮他长长眼。
他估摸着这东西七十万可以入手。
李麻子的眼力倒是不错,这是一件十七世纪的发条音乐盒,也叫做:旋转发条。
是利用钟表发条的原理,带动里边的小人旋转,并且加入了微型唱片。这东西即便在当时的上流社会里也是极为难得的奢侈品,能流传至今实属罕见,放在老北京潘家园的正常价差不多要翻好几倍。
不过,这东西似乎有点邪门!
从盒子打开的那刻起,我就萌生出了一种极度的不安感,可到底是哪里让我不安,却又说不出来。
“你再打开让我看看。”我把桌上的盘子都推向了一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老外很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打开盒子,只是不再扭动发条。
我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小人仔细的观察,突然发现她的白色衣裙上沾染着不少小黑点,我从抽屉里取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看,竟然是血迹!
血迹早已干涸,变成了乌黑色,若不细看很难发觉,而且隐隐的还缭绕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气。
“你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我抬起头问那老外。
“朋友,是我要卖你要买,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并不重要,不是吗?”那老外嘻嘻笑着,不肯袒露实情。
“那好吧。”我收起了放大镜道:“我们不买了,你另寻下家吧。”
还没等那老外说什么,李麻子赶紧在桌下连踢了我好几脚,并且不断地给我使着眼色,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别啊,张家小哥!圈里的朋友说,下个月悉尼有一场古董拍卖会,据说大部分拍卖品都是欧洲中世纪贵族的东西,咱们把这玩意倒腾过去,肯定能吃个大价!翻上十几二十倍都不止!你就说这玩意到底是真是假的吧?”
若说辨别古董真假,阴物,李麻子自然远远不如我,但要说古董估价,倒卖转卖,那李麻子可就比我专业的多了。
他既然知道悉尼拍卖会上,这类东西是抢手货,一出手就肯定能卖出个好价钱,自然不会放弃这到嘴的肥肉。
“这东西真倒是真的,只是有点邪门,我怀疑是一件摸不清底细的阴物,劝你还是不要买的好。”
李麻子一听,嘿嘿笑道:“小哥儿,你这怎么还胆子越来越小了?咱们做的啥生意?哪样东西不邪门?哪个玩意不古怪?再说了,就算再邪门再古怪不是还有你吗?只要你的古董店在,这音乐盒就算闹翻天了又能如何?这钱都送到手了,哪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本钱我出了,赚了咱照分!”说完,他冲那老外伸出了一巴掌:“我也不跟你墨迹了,就五十万,你能卖我就留下,不能卖,你收好走人,也别耽误我们哥俩儿喝酒——跟你这么说吧!要是有人知道你是从我们这里走出去,没留货的,那你也别想在武汉卖出去了。”
第一千三七九章 致命尖叫
那老外一听,顿时就急了,连连摆着手道:“朋友,不要这么这样,我们再商量商量。”
李麻子虽然喝了不少酒,已经稍有醉意,可一旦这事和钱扯上关系,他立刻就变的无比清醒,极为精明。
老外脸上的变化早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废话少说,就五十万,这价你能出手,咱马上就给现金,你要不同意那也甭啰嗦了,赶紧走你的吧!浪费时间。”李麻子眯着一对小眼睛,端起酒杯来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老外很不甘心的又劝说了半天,可李麻子却很有一套,继续低头喝着小酒,连理都不理他,最后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你不肯卖,那就赶紧走你的吧,还在这废个什么话?”
那老外可能也是急于脱手,一见李麻子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坚持,最终咬了咬牙,以五十万的价格成交了。
交易完成之后,老外也不废话,抱着钱就走。
“欢迎下次再来哈!”李麻子端着酒杯哈哈大笑。
等他一出门,李麻子冲我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这老毛子根本就不识货,咱几百万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哈哈,来,咱哥俩干一个!”
说完,他撞了一下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却有些疑惑的接过小盒子又打开来。
盒子虽然很破旧,可里边的构造却极为精致,的确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佳品。只是那些沾染的血迹以及那一股酸溜溜的怪味让我的心里隐隐的生出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东西很邪门,你还是尽快脱手吧。”我翻看着小盒子,提醒道。
“张家小哥,不是我说你。”李麻子又喝了一口酒,很是不以为然:“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就这么个破玩意,有个什么危险。”
“当年我第一次来找你,迷住我家小萌的绣花鞋危险不危险?阎王刑场的鬼子战刀危险不危险?可把咱们怎么着了。”
“还不是屁事没有!”
“当年你刚出道,根本就没啥修为,还不是一样遇鬼杀鬼,见佛杀佛,一直平平安安的?怎么现在修为越来越深,能耐越来越大,反而还胆子越来越小了?”
“别说这玩意没啥危险,就算有危险又能怎么着?还能难住你张家小哥不成?来来来,喝酒吧。”说着,李麻子端起了酒杯,又在我杯子上撞了一下。
见我没什么喝酒的兴趣,他也不勉强,独自干了,随手拧开了盒子后边的发条开关。
开关一动,盒子里的小人又旋转开来,悠扬的歌声再次响起。
李麻子空得了几百万,心情大好,晃荡着两腿伴随着节拍不停的抖动着,美滋滋的扒开阳澄湖大闸蟹,一边吃着一边劝我:“张家小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凭你现在这本事,要说有什么阴物能在你面前兴起什么风浪来,别说我不信,恐怕咱这圈里也没人肯信,只要有你在,无论多凶的玩意,我李麻子都敢照收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