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所有人死了都放在这里,祠堂岂不得炸了。
最中间的台子上单独摆放着三个牌位,旁边还有蜡烛和香炉。
村长:“这是我们第一辈祖先,是个富商,战争后,带着仅剩的族人迁徙到这里。”
富商?
许夜第一反应心想,那狗娃子现在怎么混成这副德行,连块猪肉都得等结婚时才能吃上。这个村子不行啊,和祖先的头脑没法比。
“小辈不孝,想向祖宗取一物,十年前被封印在此处的那位道长,随身衣物。”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众人:“还不跪下磕头。只要我们诚心向祖先提出要求,相信以他老人家的气度,不会过度为难我们的。”
村民们依言纷纷跪下去,只剩许夜孤零零站在原地,特别显眼。
村长怒了:“狗娃子,你为啥不跪?”
许夜表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爷爷,我是为了小槐村好。”
其实许夜压根不在跪不跪的,他现在身份是狗娃子,小槐村的一员,跪个祖宗也理所应当。
可就在刚刚,他准备跪下去的那一刻,兜里的撒旦项圈闹腾起来了,如同煮沸的开水,一阵阵发烫。
村长给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大罗神仙啊,还为了小槐村好。”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跪下,多磕几个头,给老祖宗赔罪。剩下的仗回去跟你算。”
“爷爷,我真不能跪。”许夜坚持。
这句话说完,上首三个牌位前点点蜡烛,忽然灭了一支,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
村长满头大汗:“完了,完蛋,祖宗怒了。”
村长气的浑身颤抖,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开祠堂,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个不孝顺的刺头,这让他如何能容忍。
当即开口:“来人,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到磕头。”
几位大汉当即起身,气势汹汹走来。
许夜:“不用你们,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的膝盖才弯曲了一个弧度,
轰隆一声,前面的牌位疯狂颤抖,几秒钟后,竟是直接摔下供台。
许夜又弯了一点弧度。
“啊!”
空气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只见掉落的牌位上,缓缓冒出三具人影。他们轻飘飘的,没有腿,像一团凝聚的气体。
众村民看清脸后,骇然大叫:“老祖宗~”
一束红光闪过,像是遭受到什么重击,三个鬼魂当着后代的面儿灰飞烟灭。
房间内响起此起彼伏嘶吼声,
这种行为几乎刻进了村民的基因里,有长辈去世,下意识喊叫出来。
许夜无辜眨眼睛:“那我还跪吗?”
村长:“你可闭嘴吧。”
众村民看完刚刚的场景立马后退,离他远远的。行吧,我们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村长沉浸在悲痛里好一会儿。
但他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祖宗没了,消失了。
那他是不是直接把东西拿出来就行了,反正东西本身也是被镇压在祠堂里的。
这么一想,事情还变简单了。就是怪对不起祖宗的。
村长一边内疚,嘴里喊着:“莫怪,祖宗莫怪。”
一边手脚麻利走到供奉牌位的桌子下面,打开柜门,从里面掏出一份包裹。
一件洗发白的道袍,一根道士用的浮尘。
村长手掌在衣服里摸索,不一会儿,一张黄色符纸从里面掏出来:“找到了。”
他欣喜若狂:“没想到,还挺顺利的。自从那老道被火烧死,骨灰压在牌位下,祠堂里就开始闹鬼。”
村民提问:“会不会是骨灰出问题了,要不我们挖出来看看。”
村长看着旁边一个小土堆:“去去去,瞎出什么馊主意,真挖出东西你负责呀。”
“可祖宗不在了,万一这东西再出来……”
村长:“呸,少瞎说。”
他声音越来越大,似是为自己壮胆:“除了眼前的三位,祠堂里还这么多列祖列宗呢,不怕。”
说完不怕二字,拍拍屁股,飞速带着众人从祠堂出去。
许夜落在后面,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把浮尘收了起来,大喊:
“等等我啊。”
前面人虎躯一震,脚下蹬出了残影。
……
一行人来到大槐树跟前,把符纸重新贴上去,就算是大功告成。
村长拍拍手:“行了,事情算忙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为了避嫌,婚礼明天举行。”
弹幕:“我还以为不举行了呢。”
“毕竟今天刚死了这么多人,办葬礼不得多花一阵时间呢。”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伙人得有多饥渴,上赶着非要结这个婚。”
……
许夜这一晚睡的不错,其它天选者可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的进度条比许夜整整慢了一大截。
没有大槐树的帮助,天选者们需要自己去找剪刀和骨灰坛,将两样东西集齐。
大部分的人选择在当晚,趁着夜色没人的时候行动。
【规则二:祠堂里供奉着不少祖宗,他们是爱你的,你可以向他们索取一些物件,只要对他们表示足够的尊敬,牌位转动,心愿即可达成。】
对祖宗足够的尊敬,怎么办?
只有跪了呗。
搞得不少天选者拿到骨灰坛的时候,膝盖僵硬,双腿因为跪的时间太久颤颤巍巍,额头一大块血污。
当然这其中不乏一部分人头铁,觉得跪祖宗多少是个封建迷信的事儿,选择直接从土里抛出骨灰坛,这部分人毫无例外,屏幕很快变成黑色。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没看到规则,就是抱着侥幸心理。
某国家天选者,年纪十三四岁站在原地,豪迈的说:“我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凭什么跪你?”
第214章 山村喜事18
这句话一说完,空气中飘起一股黑雾,正中天选者脑门。
哼,跪天跪地跪父母,老子是你父母的爹妈,就用不着跪了是吧?
说白了,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天选者本人对代入感不够强,没有把自己代入到狗娃子的角色里去。
认为自己是自己,狗娃子是狗娃子,同一个身份,隔绝出两个不同的个体。
这样的想法,极其容易暴露破绽,被诡异当做异端处置。
……
陈跃这边,在征得祖宗的同意后,他从土堆里刨出骨灰坛,抱着往外走。
相比其它天选者,陈跃无论是头部,还是膝盖,受到的伤害都要小一些。
原因他是个社畜,还有一张嘴。
陈跃从前在一家颇具规模的保险公司打工,那位老板最大的爱好就是要求员工们写工作心得和总结。
每天写,日日写,还要转发给他亲自过目。
刚开始陈跃比较老实,兢兢业业把自己一天干的活计全部记录上去,什么联系了多少客户,做了几个PPT之类的。
但是效果不太好,无论他每天有多忙碌,那位老板每次见到他,言语间总是各种嫌弃他干活少,说他无所事事。
你为什么只干这么一点活?
是不是摸鱼了?
你要向你的领导学习啊,陈跃。
向领导学习?就是那个整日油嘴滑舌,把活计全部交给下属,出了业绩后又第一时间站出来抢夺的无能上司?陈跃听完这话懵逼了,一度想要辞职。
再后来,时间久了,陈跃渐渐明白了。
他的工作总结里很少再提到工作了,有也是捎带的几句,大部分都在拍老板马屁,描述一下对方的知遇之恩和英明伟大。
他也凭借这个成功在公司里站住了脚,成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
陈跃那时恍然大悟,原来老板那时要他向领导学的,是拍马屁啊,跟业务能力无关。
没过两年,那家公司就倒闭了,陈跃不得不重新找工作。
陈跃本以为自己在进入怪谈局后,就用不到这个技能了。没想到今天,它又派上了用场。
陈跃跪到地上,对着祖宗一阵“狂拍马屁”,直说的口干舌燥。
“老祖宗啊,您真是是英明神武,孔武不凡,仪表堂堂……要不是时间不太够,您的优点我就是说上两个小时都能不带重复的。”
桌上的牌位安安静静,然后陈跃……真的说了两个小时,期间绞尽脑汁,把毕生所学的词语几乎全部用上。
要是遇到重复的话,台上的牌位就会抖一抖,提醒他注意。
这是……听上瘾了?
陈跃内心懊恼,呵斥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大话,现在好了吧,遭报应了。
两个小时后,陈跃得到解放,顺利拿到骨灰坛。
抱着东西准备出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陈跃。”
是陈跃,不是狗娃子。说实话,自打进了副本以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呢。大多数时候这个名字都是归属到另一个人身上。
所以陈跃在听到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前张望。
什么,陈跃二号来了吗?
随后,他想到了那条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