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许夜照例九点到公司。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没人再来斥责他了，赵总走到跟前，和颜悦色的说了句：“扣一个月工资。”
随后便迈开步走了，不再管他。
许夜不服，跑过去把人拦下：“你的愤怒呢？”
“你管理下属的气节呢？怎么统统消失了。”
赵总面对面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许夜，没有哪家公司能拒绝一个长久免费的劳动力。”
“哪怕这个劳动力有不喜欢加班的恶习。”
翻译成白话文，许夜你这个没有工资的打工人，公司既然已经白嫖了你，也不好意思计较你的质量问题了。
赵总和蔼的看着许夜：“一分价钱一分货。”
“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许夜：“……”
“合着觉得我贱呗。”
他抹了一把额头，发誓道：“你等着，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价值。”
于是一个星期以后，许夜又又又被调职了。
赵总站在办公室，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太过分了。”
原因是许夜作为客服，把凡是买到劣质产品的客户，全部做了十倍退款的处理。
等一个星期后开总会的时候，公司财务一合计，发现许夜赔出去的钱，已经远超出一个正常客服，在公司待一辈子，所需要发放的工资了。
现在许夜真的欠钱了。
是那种在公司眼里面，数量多到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那种。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他下辈子还吧。
赵总对着许夜，斩钉截铁说：“你现在必须去做销售，拉回十倍订单，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着许夜：“能做到吗？”
他现在的态度比许夜刚来公司时，客气多了，甚至还有点卑微。
毕竟这年头，客户被叫做爸爸。
而像许夜这种欠钱的，是比爸爸还高一等级的大爷。
许夜点头：“可以。”
“但是需要一段时间。”
赵总松了一口气，不在意的说：“能还上就行。”
活像欠债人说“过段时间再还”时，债主狗腿的态度。
……
许夜回工位上收拾东西，看到隔壁桌同事噌的一下，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跳舞。
他手脚并用，四肢僵硬的朝着不同方向挥舞。嘴里大喊大叫，说着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语。
忽然，他跪了下来，开始在地上，扭曲的爬行……
第367章 蜂巢公司18
这一幕很快惊动了天选者们，纷纷向这边看去。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新奇，惧怕，思考，像是在看一场猎奇的马戏表演，还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很快，这所有的情绪全部汇聚成了深深的惧怕。
只见，一个天选者从座位上站起，加入了爬行队伍。
他跪在地上，脑袋向后仰从胯下钻出来，两只手抱住大腿，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
离得近可以听到嘎嘣嘎嘣的脆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阮宝山：“我以前在家剁羊骨头，就是这个声音。原来人类和动物差不了多少。”
“你疯了，还有心情管这个。”
众天选者茫然不已：
“为，为什么？他哪里做错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人变瘦了许多。”
“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最少有200斤，现在少了一半。”
惊慌，无助的情绪在天选者们之间蔓延。
在他们心里，自动把怪谈世界的天选者们分为了两个不同维度的生物。
那些原本的同事们出事情，他们勉强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看。
但要是天选者跟着有问题，免不了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怎么办，下一个不会是我吧？”
“我好像也瘦了不少，之前没注意，觉得工作太辛苦……”
皮埃尔给出答案：“因为他咖啡喝多了。”
普通人喝咖啡，只有在犯困，或者口渴的时候会来一杯。而地上爬行的那位，身高160，体重有200斤，说句不好听的，身体多少有点虚。
所以他常常感到劳累，为了打起精神干活，咖啡喝的也是所有人里面最多的。
阮宝山着急忙慌：“怎么办，我也喝了不少咖啡，要死啦，要死啦。”
皮埃尔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每天的盖饭是白吃的吗？
之前没想通的点，他现在全明白了。
咖啡可以使人精力充沛，面条能够缩短进食的时间。
这两样公司免费提供的物品，全部有助于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可其背后，却是以透支生命做为代价。
虽然想到了，后面一条皮埃尔却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盖饭每天只提供三份，他又不是圣母，白白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别人。
皮埃尔心里隐隐有个观点，
我可以因为自己对生活无所留恋，作死。
却不能为了保护不相干的人，白白牺牲。
地上的两人越扭动越过分，尤其是那位天选者，仿佛失去了痛觉，他的每一次骨头响裂，叫人听着就疼。
【守则六：公司需要保持安静，如果你发现有人不正常，做出大喊大叫等影响公司环境的行为，请立刻通知你的上级。】
有天选者想起了这条规则，急匆匆的跑去朝领导汇报。
很快，赵总带着几个白大褂从办公室冲出来：“快，把人抬到医务室治疗。”
那几人力气很大，用力控制住发疯的员工。其中一位手里拿着根针管，管子透明，可以看到里面浓稠的褐色液体。
针尖扎到两人手臂上，随着褐色液体完全推入，刚刚还一脸狰狞的两人，瞬间平静下来。
地上的小胖天选者睁开眼睛，茫然道：“我，刚刚是怎么了？”
“嘶，身体好痛。”
“你受伤了，现在要带你去医务室治疗。”赵总解释。
“这样啊，谢谢你。”小胖虚弱的说，眼里流露出感激之色。
周围人：“这孩子傻了吧，怎么还跟诡异说上谢谢了。要不是你喝了他们准备的咖啡，也沦落不到现在这个地步啊。
赵总点点头，朝围观人群挥了挥手：“没事了，现在都散了吧。”
哗啦啦，如放养的羊群，众人瞬间回到工位上。
许夜拧眉，朝着白大褂消失的方向看去：“公司啥时候有医务室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抬手拍了拍隐身的菜狗狗头：“去，看看什么情况。”
……
许夜从客服部出来，他现在被调到销售部，是一名销售。
也看到了销售部的规则，是需要跑外勤的。
许夜试图从公司正门出去，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拦了下来。
他看着身旁走过几个拜访公司的客户，觉得十分奇怪。
“为什么员工就不能从正门出去？”
又试了几次，实在是打不破这层壁垒，许夜来到销售部办公室，在里面有一扇铁门。
推门出去，外面是萧条的马路。
离公司大概两百米远的位置，有一个公交车站，许多奇奇怪怪的生物站在里面等车。
许夜走过去，不少诡异180度扭头盯着他。双眼赤红，露出无比贪婪的神色。
还有几个上前大胆的闻味道。
“好香，还没被污染过的人……肉一定很鲜嫩吧。”
说着，口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许夜一巴掌拍碎离最近几人的脑壳，朝着不远处说：“看什么看，穷鬼。”
“说谁穷鬼呢，你还不是一样，跟我们挤公交。”诡异们不服气了。
这家伙嘴太欠，他们不能忍。
话音刚落，一辆小轿车停在脚边，双头鬼恭敬的从驾驶位上下来，俯身做出邀请的姿势：“少爷，请上车。”
许夜微微颔首。
待到他离开，留下的诡异们面面相觑：“这谁啊，太装逼了。”
“车破成那样，还好意思说少爷请上车。”
“话不能这么说，那辆出租车好得是个诡异道具啊。”
许夜坐在车上，打开销售部规则附赠的本本，上面记录了各个客户的联系地址。
直接将小本子扔给司机：“去最近的一家。”
……
老旧的厂房，旁边一间三层小洋楼，顶部挂着招牌：“源之初水果干。”
许夜迈步进去，周围环境有些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