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向上看,上面也没有动静。
我看了一眼二叔,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眼神,楼下那三个,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入圈以来,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楼下这三位,我是真没见过。
我正琢磨呢,楼下那个婴孩在大厅内转了一圈后,顺着楼梯,开始往上爬。
他爬的速度很快,拍击声也越来越近。
“这是猖兵!”
二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猖兵?”
我重复一遍,明白那个婴孩,甚至守在电梯前的那两位,为什么是那副形象了。
在梅山教和元皇教等民间法教中,蓄养的灵体称作猖兵,这些灵体,通常由一些山精野怪,或者孤魂野鬼组成。
而在我们道家,所谓的猖兵,有另外一个称呼,比如上坛兵马,中坛兵马,下坛兵马,当然了,外人一般称呼这些兵马为天兵。
道家的天兵和民间法教的猖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样的。
不论是民间法教,还是道家各派,各家有各家的祭炼方法。
总结起来,无非是化戾增阴,强兵强体这八个字。
简单点说,就是化去这些灵体身上的戾气,增加他们身上的阴气,让他们在可控的情况下,变的更强。
至于强兵强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或是以符文,或是烧祭,给这些灵体披上盔甲,加上兵器。
爷爷生前曾经和我说过,我们老陈家,曾经也有一坛兵马。
坛里的兵马,有早年间收服的山魈木客,也有降服的恶鬼邪灵。
后来由于战乱的缘故,坛破灵散。
再后来,到我爷这辈,法统勉强传承,别说祭炼一坛兵马了,早些年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我要开坛练兵,我最开始收服的那条狗魂,它答应入坛的话,经过我祭炼,收魂抓魂、除妖破庙、查事报事不在话下。
可惜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它还是没法释怀,除了受我点香火,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干。
看它的样子,是被主人伤透了心。
一条狗,能做到这个地步,相当可以了。
啪啪!
啪啪!
很快,拍击声便打破我的思绪,那个小小的婴孩,已经爬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后,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狰狞的小脸,以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
来回扫了两眼后,他好似没看到我和二叔一般,从我们俩的身侧爬过。
张月娥给的那两个隐匿气息的红布包,真的有用。
而就在这个婴孩爬到我们俩的身后时,二叔突然转身,一颗硕大的猫头,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一口将这个婴孩吞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这个婴孩连吭都没吭,便没了踪影。
“天儿,你在这见机行事,我去车上取点东西!”
吞下婴孩,这只猫鬼没缩回去,半个身体露在外面,棕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冷光,二叔没管猫鬼,而是对我交待了一句。
交待完,没等我答应,在围栏上一撑,从二楼跳了下去。
落地的声音不大不小,守在电梯前的那两个猖兵听到了,立马看向二叔落地的方向。
二叔根本没管这两位,转身便往外走。
走到门前,二叔推门而出,守在电梯前的那两位一怔,但谁也没动,任由二叔出门。
一般来说,猖兵在执行法师的任务时,是有一定的自主性的。
这两位没动,说明当家的法师很严厉,不允许他们做命令以外的事情。
有一点我很好奇,使用调虎离山这一计,把我和二叔弄走的那一位,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不是邪僧的徒弟吗?
既然是邪僧的徒弟,修的应该是密宗的那一套啊?他怎么还蓄养上猖兵了?
还有二叔,他出去干啥?
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别墅上面的几层,空无一人,别说人了,连鬼都没有几个。
看样子,这些猖兵连带着猖兵背后的法师,全都去地下了。
人都在二楼,他们去地下干什么,难道以为大佬他们都在地下,还是说,他们是被骗下去的?
想到这,张月娥那张狐媚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们不会是被张月娥骗下去的吧?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女人,太阴了。
其实我接触的女人也不算少了。
有如同王希那样两面三刀的,也有如c那样睚眦必报,心眼小的和针眼一样的,也有会玩手腕,心机重的。
但这些女人和张月娥比起来,我感觉差的不止一筹。
我心里升起一股念头,张月娥这样的女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正想着,电梯却发出叮的一声,然后开了。
“草!”
看着打开的电梯门,我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
而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个穿着淡蓝色僧袍,脖子上戴着酱色念珠,神色阴鹜,嘴角边有一个痦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随着他的走出,电梯内又涌出十多个顶盔带甲的猖兵。
这些猖兵,有长得如同山魈一样的猴脸的,也有正常人脸的,但无论哪一个,脸上都带着一股寒意。
“上师!”
而随着这个男人的走出,之前在电梯前放哨的那两位,几乎同时上前,开始汇报。
“上师”这个称呼,让我心里一动。
道家没有上师这个称呼,民间法教也没有。
这个称呼,几乎让我认定,这一位,就是那个邪僧的徒弟。
“嗯?”
被称作上师的男人却没看汇报的两个猖兵,而是把目光对准了楼上的我。
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我心里一紧,张月娥的红布包,只对灵体有用,对人没用,他发现我了。
“上师?”
与此同时,别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二叔拎着一把刀,走了进来。
第133章 密宗根本咒
“斩邪!”
看着二叔手上的刀,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二叔这把刀,我认识倒是认识,但没见二叔用过。
这把刀有点类似唐横刀,刀长半米左右,刀身狭窄笔直,有类似剑尖的斜直尖。
每隔几天,便能看到二叔洗刀。
洗刀的药液,是秘制的,我只能认出其中的一味药是朱砂,其余的分辨不出来。
每次洗刀,二叔都会对刀敕咒。
我倒是问过二叔,这把刀叫什么,二叔说没名,还让我给起个名。
我随便起了几个,二叔都不满意,最后还是二叔自己起了个斩邪的名。
可定名归定名,二叔从来没用过。
无论是那次对付灰仙,还是后面对付桑杰,二叔甚至连拿都没拿出来。
我没想到,二叔这次竟然要用这把刀了。
我莫名的想起刚刚张月娥对二叔说,要靠二叔大展神威的话,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叔要用这把刀。
或者说,她在用话点二叔,让二叔用这把刀。
“陈良九!”
而在看到二叔的第一眼,那位所谓的“上师”,便认出了二叔是谁,并且叫出了二叔的名字。
“是你?”
看到这位“上师”,二叔先是诧异,旋即狂喜,握着斩邪的手,更是紧了又紧。
两人是老相识,还有仇。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上师”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
“来”字落下的一瞬间,“上师”一挥手,别墅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砰的一声关上,原本围在“上师”周围的猖兵,也在一瞬间冲向二叔。
这些猖兵,身上披着相同制式的盔甲,手上拿着的武器,也基本相同,都是类似环首刀的一种大刀。
和他们的刀比起来,二叔手上的斩邪,好似玩具。
这些猖兵冲向二叔,不是如同混混打群架那样,一窝蜂的往上冲,而是四人一排,持刀踏步向前。
这十几个猖兵几乎是在瞬间分成了四排,整齐的脚步声更是形成了某种共振,整栋别墅似乎都随着他们的踏步而震动。
这个威势,我在二楼上看着,都觉得难以抵挡。
二叔却只是冷笑一声,倒提着斩邪,淡淡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猖兵。
而随着这些猖兵的逼近,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手上悄然捏起了五张五雷符,随时准备敕咒。
“斩!”
就在这些猖兵来到二叔身前,即将砍下手中的刀时,二叔却先发制人,人随刀走,斩邪径直劈向正前方的一位猖兵。
猖兵下意识抬刀格挡,可和斩邪碰撞的一瞬间,却好似豆腐块一样,连刀带人,整个身体瞬间被一分为二,连带着身侧的一个猖兵,也被切开了半个身体。
“草!”
看到这一幕,我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从我的角度看下去,只看到一道银色的匹练一闪而过,便有一个猖兵被一分为二,一个猖兵被切开了一半的身体。
一刀得手,二叔没停,踏步向前,已经劈下的斩邪从下往上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