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导师见我表情复杂,迟迟不动手。
便开口提醒道:
“姜宁,怎么还不开始?”
听到导师的话,我在悲伤中变得空洞麻木。
抖动着双手,鬼使神差的就向小雨的尸体伸了过去。
明明上周,我们还在一起的。
小雨的尸体在福尔马林里泡过,肌肉松弛,没有弹性。
刚碰到她的头,眼皮便掀起了一条缝,露出了半颗眼球。
我总感觉,她就那么抬着眼皮看着我。
内心痛苦且挣扎。
想摸摸她的脸,和她作最后的告别。
但这个时候却意外发现,她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银白色的……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抠,竟从她嘴里,抠出一枚硬币来。
而且那枚硬币,正是我七天前送给她的那枚。
因为硬币上的两个红点,是我和她亲自点上去的……
可小雨,怎么把这枚硬币含在了嘴里?
旁边的导师见我从尸体里拿起一枚硬币。
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推了推大框眼镜,随即一脸狐疑道:
“奇怪了,尸体在池子里都泡了七八年了。
怎么嘴里会含着一枚18年的硬币?”
导师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了过来,让我从头凉到脚。
满脸惊容的看向导师,有些结巴道:
“七、七八年了?”
导师手里拿着资料本,一本正经道:
“是啊!这位大体老师已经在池子里泡了七八年了。
如果再不利用,就得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说完,还把资料本递给我看了一眼。
上面清晰的写明,小雨被制作成大体老师,送到学校尸库的准确时间等等。
我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明明七天前,我们还见过……
她还说,月底会把这枚硬币还给我,让我用掉。
怎么小雨突然就,变成了死了有七年?
这是真的,那之前和我交往的前女友,岂不是具尸体又或者是……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信。
我不敢往下想,只感觉浑身被恐惧笼罩。
手里拿着的硬币,“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瞬间,我想到最初见到小雨的时候。
她好像就是解剖台上的样子,惨白无色。
身上的怪味,也和现在解剖台上散发出的味道,几乎一样。
难怪她每次都是晚上出来,她根本就不是在研究所上班,而是被泡在了尸库中的福尔马林池里。
惊恐的看向了解剖台上的小雨。
小雨的嘴巴这会儿也张得很大很大,好像拳头都能放得进去。
像在声嘶力竭的嘶喊,又好像有话要说,但发不出声音。
这一刻,无数恐怖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蔓延,心里不禁惊悚,人也有些接受不了。
“不,不是真的!”
也不顾周围同学们的目光。
有些癫狂的,转身就往解剖室外跑。
我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死了有七年。
那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具尸体?还是只鬼?
谁能接受,简直匪夷所思。
我只想远离解剖室,想这个噩梦快点醒来。
一个人跑回了宿舍。
蹲坐在床上,身体止不住的抖。
脑海里全是我和前女友交往的过程。
我用力的抓着头发,百感交集……
我宁愿接受小雨和我分开后死了。
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年多和我在一起的小雨,其实是一只鬼,是一具尸。
直到许久,寝室的门被人推开。
室友张强,一头是汗,面色苍白的从外面回来。
他刚到寝室,便对着床上的我猛吸了两口气,然后惊魂未定的给我说:
“姜宁,还好解剖课你跑了,吓死人了。
老师解剖后发现。
尸体生前极其痛苦,很有可能是被活活的溺死在了泥沼里。
呼吸道和肺里,都发现了大量的泥沙还有沙虫……”
说完,张强还拿出我之前落在解剖室里的那枚硬币。
一边擦着豆粒般大小的汗水,一边碎碎念道:
“不过挺奇怪的!14年就被泡在尸池里的尸体,嘴里怎么会含着一枚18年的硬币?”
第3章 寝室内,夜半被惊醒
突然见到张强拿出那枚被小雨含在嘴里的硬币。
脸色瞬间大变,急忙开口道:
“张强,你、你怎么把死人嘴里的硬币拿回来了?
还是拿去用掉吧!不吉利。”
张强根本不以为然,拿在手里道:
“姜宁,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死人含在嘴里的又怎么样?
那些卖古董的,越是古墓里的东西,还越值钱呢!”
我还想再劝两句。
可张强却在这个时候猛烈的哆嗦了一下。
扭头看向宿舍外,一脸凝重的反问我道:
“听到没?听到没?好像、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
我见张强一脸认真,也仔细的听了一下。
楼道内出奇的安静,连脚步声都没有,哪儿会有人叫他名字?
“没听到!”
我摇了摇头。
可张强表情凝重,很严肃道:
“真有,小白桥那边!”
听到“小白桥”三个字,我都懵了。
我们所在的宿舍楼,距离学校内的小白桥,少说有几百米远。
拿着扩音喇叭喊,我们在宿舍内也都听不到。
“这么远,你听得见?”
我根本不信,同时打量起张强。
感觉他不太对劲,脸色发白,还不断冒汗:
“张强,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张强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后,才转身回来:
“也是,那么远,应该听错了。
肯定是我跑回来的时候运动过量,有点低血糖。
你桌上这块巧克力我吃了,我先补补。”
也没等我同意,张强便当着我的面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纸,接着就吃了。
但我看他,脸色还是比较差。
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且又向他提了一次,让他快拿去花掉那枚硬币。
张强还是不以为然。
先是在我面前活动了一下,说自己没问题。
然后又说,硬币明早再拿去买豆浆,他不怕死人含过。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好继续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