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如此,周游反而突然笑了起来。
好好的一个诡诞剧本,特么都快要玩成言情剧了。
这婆婆妈妈的,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是传个法而已。
况且再说了,玄元道人这费尽心血净化出的传承.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其绝了后不是。
想到这里,周游忽然浮现出些许的笑意,然后把卢平招呼了过来。
那少年还以为他要添茶,举着水壶就想要往他杯里倒但马上就被他所制止。
“卢平。”
“.周道长,怎么”
“你不是想学我本领吗?没问题,我教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下达了什么法咒一般,让周遭瞬间沉默了起来。
在这篝火之旁,便只剩下了木柴燃烧时的噼啪作响。
好半天后,卢平才磕磕巴巴地说道。
“道,道长,您在说什么.”
但他的叔叔已经先他一步清醒了过来,就见这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带着满脸的狂喜之色,用力地按住卢平的肩膀。
“小子,你还在等什么,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还不赶紧跪下来叫师傅!”
但在卢平已经弯下腿的时候,却被周游所轻轻扶住。
“别着急跪,我先和你说好,我这是代人传艺,而且也不是立马让他入宗门的门墙,而是需要先传他一段基础的法决,看他练的如何,然后才能做出决断。”
“还有,卢镖头,麻烦你回避一下。”
等到卢镖头走后,看着那手足无措的卢平,周游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自己拜入云景宗时的情景。
当时他身处的是猪妖的巢穴,传法的是心怀叵测的毒心,喝的是剧毒的尸虫血饵汤。
如今,他周游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因为云景宗的传承,却要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当着面,要叫做师傅.
因果轮回之下,所谓命数不过就是如此。
见他不开口,卢平小声问道:“道长.啊不是,师傅,请问一下,咱们是要搞什么拜师仪式吗?我看小说里都是需要先给祖师爷上香,然后再去进行什么三跪九叩的大礼的.”
周游晒然一笑。
“哪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尔后,他又笑着复言。
“听着,你需要记住的其实只有几点而已。”
“其一呢,咱们这个宗门是叫云景宗,虽只是一个小宗,但上下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故而你不得行任何不仁不义之事,否则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为师都会砍了你。”
“其二,我要传你这功法是我师叔,一个道号玄元的豪杰一手改良出来的,只要修这法,你就需得记住那创始人是谁。”
“其三,我师傅名叫毒心,这也是你师公的名号,你之后如果立师门牌位,需要也将他们二人香火祭祀。”
卢平等了半天,却仍未等到下文。
“师傅,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不过.”周游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还有一点,如果你有心的话,在学成之后最好找一些心性上佳的再多传几个。毕竟我也不知道云景宗的山门现在怎么样了,多一重保险也防止传承断绝不是。”
话至此而完。
见得嘱托结束,卢平也当即跪下,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师傅嘱托,徒儿谨记在心。”
周游这回没有阻止,而是仔细回想起当初玄元对自己传法时的言语,一字一顿的念道。
“道本无言,亦无其名,天本不语,万象旋焉.”
月光之下,少年人恭敬的聆听,篝火劈啪作响,只剩下周游款款诉说。
很快的,一篇景神食饵歌诀便讲述完毕。
看着认真记下的卢平,周游笑着拍拍身子站起,又提起了断邪。
在他的驱使下,血煞渐渐凝聚成型,最后化作一滴晶莹的血珠,滴落在了面前的碗中。
“卢平,我们云景宗在入门之时,都是必须先服饵做基的,这也算是师傅对于徒弟的第一份赠礼,可惜我师傅师叔是一点丹方都没传给我,所以为师也没办法给你炼什么丹,只能用这血煞为你做引。”
看着那滴鲜红的血珠,卢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饮而尽。
霎时间,少年人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脸转眼间便变为通红但很快的,景神食饵歌诀就自发运转,将这些缓缓消化了下去。
而周游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个以一己之力,曾镇压半个沧州的道人。
玄元师叔,我也算是为你找了个传承吧?
人死固然如灯灭,但只要有人记得,有人去祭拜,那这人存在的痕迹就不会被抹去。
这景神食饵歌诀传承下来,那师叔你曾经所做的一切便有了意义。
在这一瞬间,周游也觉得自己放下了什么担子,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下来。
他笑了笑,然后将断邪中剩余的血煞之气提炼出来,也并没有拿碗,而是就这么直接滴入了喉中。
入口辛辣,并没有什么恶臭腥味,只是如同那烈酒一般。
“系统提示:您已为门派‘云景宗’的传承做下了第一步。”
“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步,但正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你所做的每个改变都可能影响到故事的未来,还请您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该剧本。”
第147章 舞姬
(昨天有老哥说这么吊着卢平不收徒很不地道,所以上一章连夜重写了一遍,凌晨1点前订阅的老哥可以重看下。)
如此,时间又过了三五日。
卢修远却仍然沉溺在‘自家孩子拜高人为师’的喜悦中不能自拔。
就仿佛那得知孩子考上了清华的家长一般,这位逢人便炫耀卢平将来会多么多么的有出息,以至于这几天其余三个镖师见到他时都尽量绕着走毕竟一天被念叨四遍,每次至少两时辰这事谁都受不了。
周游作为师傅倒是没受到什么骚扰,他如今的活动也很简单,基本就是每日教导一遍剑术,然后督促下景神食饵歌诀的修行。
卢平这少年聪明,也听话,最主要的是极有毅力,修行进度虽说不上一日千里,但也算是颇有成效。
至于他之前所预想到的‘大麻烦’……从始到终也没有出现,那些阴魂不散的追杀者同样没了影。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顺风顺水的方向发展。
只是
这剧本何时顺顺利利过?
周游摇摇头,正打算拍拍屁股去检查下卢平的修行进度,结果前方一阵喧哗声响起。
他刚想去问问到底发生啥事了,谁想到卢修远先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
“道长,咱们马上就要到芒村,接下来只用休息一天,补充点食水,就可以直接去慈恩寺,完成这趟镖了!”
周游闻言抬头望去。
在队伍的前方,远远的,一个平静的山村已然在望。
卢修远需要置办食宿,卢平和其余几个镖师需要安排好货物,所以在进村之后,周游自个又闲了下来。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没事非得找事干的人,既然人家好心不让他干活,那他也乐得清闲,就在这村子里随处闲逛起来。
初看去,这山村倒是个很普通的山村。
风清水秀,种地为生,具有古代农村的一切特点,放眼整个村子都见不到几个穿着好衣服的。打满补丁已经算是稀罕,衣不遮体才算是常事。
但在周游几圈逛下来,他却突然发现了些许的异常。
第一,是村子里的人都不知在忙活什么,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没在田地里,反而是扛着东西到处东奔西走,各种土石横木都在往村子里搬。
第二,是这里的人并没有其余村落中农民那常见的满面愁苦,反而很多人都带着一种神秘且促狭的笑意。
但问题是这种笑容只限于男人。
在干活的人群中,那少数的几个女人都像是遇到什么晦气事一般,满脸皆是不满,甚至在经过那些男人的时候,还会小声啐上一口。
这是在搞什么?
周游踅摸一圈,发现这些人并不是针对自己一行,于是越发的摸不到头脑起来。
但很快的,安排好食宿的卢修远就给他解答了疑惑。
“道长您说他们啊哎呀,这事其实很简单。”
卢修远拉着周游,先左右看了一圈,见卢平没在这里,这才带着与那些男人同样神秘的笑容,低头说道。
“这事其实我也才刚知道咱们这回正赶上巧了,这村子里路过一个戏班,今晚正好要搭个戏台。”
周游十分的莫名其妙。
“.搭戏台和你笑的这么淫荡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卢修远像是被呛到一样,用力咳嗦几声,然后才尴尬地说道。
“咳咳咳咳,道长您这就有所不知了,今天来表演的班子,怎么说呢比较,可能,大概吧.”
卢修远整理了好一会词语,方才说道。
“.有那么一点的荤。”
周游只是愣了几秒,然后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像是这种在乡间流窜的戏班,其实很多都兼职青楼的功能,其中不光有戏子也有娼妇,很多都是女人上台跳个舞,亦或者唱上两句,下台后就直接和男人钻小帐篷去了。
十几个铜板一次,也算是最为廉价的妓院。
不过听说是听说,像是这种周游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也着实是蛮好奇的。
然而看到他那表情,卢修远却像是误解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然后轻轻拍了拍周游的肩膀。
“看来道长您也有兴趣,放心,看在您给卢平授艺的份上,你今晚看上谁了随便点,费用我全包。”
然后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那卢修远硬塞给他一个钱袋,然后就背着手,像是没事人一样走远了。
半晌,周游才反应过来,却是苦笑着摇摇头。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看看吧,也算是长长眼了。”
夜色很快降临。
在村子的一块空地里,戏台已经搭好,这台子整个是由夯土所砌成,连压实都没有压实,又不知从哪扯了一堆破布缝在一起,也就权当做了幕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