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翻着白眼,刚想把地上这些东西挪到屋外。
岂料就在这时,后厨里忽然冲出了一个壮汉,臂膀间还挟持着那个已经快翻起白眼的孙掌柜。
“你们听着,放我走,要不然我就干掉这家伙!听见没有!”
周游与陶乐安彼此环顾一眼,又用怜悯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
“.说起来你不自己冲出来我都快忘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朋友,你听过朝廷对挟持人质的律法吗?”
“.你什么意思?”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那就是.胆敢有绑架他人者,无论被绑者死活,皆可对劫匪杀无赦。”
话音落时,那剑已经再度斩出。
观其架势,竟是要同时斩掉孙掌柜和这名壮汉的头颅!
卧槽,你玩真的啊!
那壮汉当即便慌了神,他身形急退,同时手朝前一推,想要将孙掌柜当成挡箭牌然而那剑在刺到中途的时候,却忽地拐了个弯,然后如同毒蛇一般,不依不饶地朝着自己追来!
见状如此,壮汉也只能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法宝。
只见他牙关一咬,藏在牙齿里的一枚蜡丸当即碎开,接着他的表情瞬间扭曲,后背处突然涨了起来仅仅几秒后,便有一对带着血液脂肪的翅膀从他身后炸出!
此时此刻,壮汉心也在滴血。
不光是痛的,而是这玩意足足花光了他多少年的积蓄。
三百两黄金.三百两黄金啊!
壮汉恶狠狠地看着周游一眼,就仿佛是要将那面容死死地铭刻在心中,然后双翼一震,整个人便朝着天空飞去。
地上我打不过你们,但我他妈就不信你们还会飞!
周游自然不会飞,他先是看了看陶乐安,见到对方一摊手,也表示无能为力后,这才叹了一声,又拿出了断月弓。
虽然此时仍是大白天,没法凝月华为箭,但另一个震天箭可是能自动回收的。
搭箭,引弓,瞄准,最后伴随着一声崩音
那汉子的笑容就此凝聚在脸上。
十来息过后,震天箭再度回到周游手上,他把弓箭往戒指里一扔,然后朝着陶乐安问道。
“现在这所有的都已经解决了?”
陶乐安不答,只是转过脑袋,看向地上已经被吓瘫的孙掌柜。
虽没说话,但对方已经理解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孙掌柜连跪带爬地挪了过来,然后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起了响头。
“两位大人,小的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无论谁来了小的也不会说,真的,一句话都不会说,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小孩,求各位饶了我一命吧!”
听到此处,周游有些好奇地插嘴。
“我说孙掌柜,刚才你不是说自己单身娶不到媳妇吗?你这三岁小儿是从哪来的?”
孙掌柜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
“.捡的!”
周游还想再问,但却被陶乐安所轻声打断。
但问的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说你,我问下你,最近你可曾感觉神志昏蒙,头中生痛,并且记忆总是非常的模糊,甚至连自己午饭吃的是什么都无法记起来?”
孙掌柜一愣。
这两位煞星.还管看病的?
但话已经问到这种程度了,孙掌柜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好叫大人得知,您说的.确实没错,不过小人应该只是偶感风寒,碍不得什么事的.”
孙掌柜自觉回答的天衣无缝,但却没有看到,在听到这个回答后,这两位煞星的眼神一同黯了下来。
陶乐安走了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掰开孙掌柜的嘴,径自塞了进去
一开始孙掌柜还想要挣扎,但很快的,他动作停了下来,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而又迷茫,那张总是带着愁苦的脸就如同蜡般开始融化,转眼间便看不清曾经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阵周游很熟悉的气息逸散了出来。
那是充盈到极致的生气。
周游摇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对着陶乐安说道。
“我说,这是咱一路上遇到的第几个了?”
“.不知道,我也没去数,不过至少也得有几十个了。”
“越接近腹地,则这种被厚土教种下种子的人就越多啊”
叹息一声,周游又岔开了另一个话题。
“那咱们这是遇到第几场刺杀了?”
这回陶乐安认真地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自出那个长盛观开始,算上这场,咱们大概遇到了五场刺杀了。”
“这次数真是不少。”
周游自怀中掏出一块鳞片,看了看后,便想弹飞到尸堆中间。
这是他之前被砍下来的,本来当时还能避过去的,但可惜这懒鬼平日里实在缺乏锻炼身体,为掩护这家伙,这只能交掉这宝贵的一次机会。
陶乐安见到周游的举动,忽地出言提醒道。
“我说道长,这玩意你最好别乱扔,这种天龙的鳞片一片就价值上千两银子,更别提你拿着这玩意随便找个龙潭转一圈,至少能勾搭上好几个龙女。”
周游一愣。
“.龙女?”
“道长你没听说过?这龙女各个都貌美如花,而且性情忠贞,只要认定一个就绝对不会背叛,可惜这龙女结亲只看血脉,凡人平日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只有那身负龙族血脉之人才可与之亲近.”
“.”
周游想了想后,又将鳞片揣回到了怀里,然后对着陶乐安说道。
“那现在咱们说正经事吧,这五波杀手里面,可有那王爷的手下?”
陶乐安摇摇头,叹了一声。
“很可惜,依旧没有,这五波应该都是那厚土教私自请来的,而且观其水平和能力,应该都是观雨楼丙乙位的杀手不过按照死的这些人来算,这一位置应该快被除名了。”
“观雨楼?那是啥玩意?”
“.一群杀手聚集地而已,这并不重要。”
见对面不想多说,周游只能继续问道。
“既然王爷都没派人,那咱们的计划还能继续吗?”
陶乐安沉思数秒,接着点点头。
“这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毕竟都闹这么大了,就算傻子也该知道咱们是奔着王府方向去了”
说罢,这位掏出一个玉石雕像,往着前方一抛,在落地之时,便化作了一匹骏马。
陶乐安翻身上马,然后又将另一个玉石掷给了周游。
“此处又恰好处于交通枢纽,能掩盖咱们二人的足迹正好也能顺便甩掉这些阴魂不散的追杀。”
周游点点头,然后也学着陶乐安扔出了那玉石。
但在落地时,他却忽地一愣。
“等会,为啥你的是马,而我的特么是个这玩意?”
一段时间后。
离着那酒肆几百里外,钟泰城外。
王都头正百无聊赖地扣着自己的脚皮。
本来嘛,按照他这职位,是绝对轮不到这看城门的活的,但架不住上头最近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到处都在和那厚土教挖沟挖沟也就算了,反正征劳役也征不到他头上,可问题是还说什么要整顿官场,重塑新风
呸,这永安城官场啥德行大伙全都知道,要整顿也是得整顿你们这帮吃饭不干事的家伙,你们都不倒又谈个屁的重塑新风啊?
不过他也嫌营里吵闹,所以干脆放下身价,往着这城门一迁。
反正也就是俸禄少了一点,但至少也能混个清净不是?
王都头用力扣下一块死皮,将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正想着是不是趁着这午饭没人的功夫,找个地方眯上那么一会,谁料远远地却突然过来两个骑着马的人。
第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脸上似乎受了伤,正缠着几圈白布,而第二个人.
王都头突然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刚才远远地看不清楚,还以为那是匹比较矮的马,但离近了方才看明白,这那是马啊招风耳,短圆头,这分明就是只狍子。
这世上还有人拿这玩意当坐骑的?
果不其然,坐在那狍子背上的人正一脸吃屎一样的表情,见到王都头的笑容,那脸色甚至越发地黑了起来,
不过在斜了那马上正打着哈欠,甚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的青年后,这位还是驱着狍子走了过来,对王都头说道。
“劳驾,不好意思,我们俩是外地来的商人,打算进城谈一门生意,请问入城费用是多少?”
王都头看着那人的脸,最后还是笑着晃起了脑袋。
“正常来讲得得两个大钱,一人一个,但是你俩嘛.就算了吧,噗,乐死我了,狍子不,你们是打算去搞什么戏班子之类的生意吗?”
直至进城后,周游的脸色仍然是黑的离谱。
“不是我说,明明你的是马,为啥我的就是这玩意,这一路我遭了多少看奇葩一样的目光你知道吗?”
在非工作状态下,那陶乐安依旧是一副提不起劲的神情,只是懒洋洋地说道。
“你问我我哪知道,这封兽像正常来讲出来的都是马,也有少部分是驴或者骡子,但像是你这种狍子我也是第一次见。”
周游磨着牙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点背了?”
陶乐安则是耸耸肩。
“差不多吧,但也就是个形而已,其实脚力差不多的。”
但我怎么感觉你这懒鬼其实是携私报复呢
周游垂下头,正好和狍子那湿润的目光对上。
好吧,反正我运气一直不好,这回也就认了。
既然想开了,周游便心安理得地挪了挪屁股,然后对着陶乐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