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得来的,就只有一个毫不留情的大嘴巴。
男人一口浓痰啐到了沧川的脸上,而后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将其踹到了一边。
“呸,两情相悦算个屁!我家老爷可是正经下了婚书的,哪怕只是个妾,那也是我们蒋家的妾,哪有你染指的份!你要是识趣点也就罢了,要是不识趣以我家老爷在这矿山的地位,就算打死你也是白死!”
沧川似乎已经昏过去了,无力地垂着头,未做任何回答。
但那人不做任何理会,仍然吐沫横飞地喷道。
“不过我家老爷也是心善,看不得穷鬼这样,只要你能别再找麻烦,滚得远远的,我家老爷愿意施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养伤你自己选吧,是接受我家老爷的施舍,还是被活活地打死在这?”
沧川身体颤了颤,似乎这句话终于唤醒他濒死的本能,他费力地仰起脖子,用那带着血沫嘴说了什么。
那言语已经模糊到难以听清,但旋即,男人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接着,昏暗的柴房中,皮鞭的声音重重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已经离开了柴房,在火把的照耀下,就只剩下血滴落的声音。
少年已经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但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走了进来。
是阮元晴。
女孩的衣着比原先好了太多,如今白纱绸裙,将其映衬的更加美丽。
然而与之截然相反,那美丽的脸上却是满是哀愁,她缓缓走到沧川面前,用手轻轻捧起了那满是血污的脸。
“长垣.”
少年一动不动,就仿佛是耗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阮元晴费力地解开了少年的束缚,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个朱红色的丹丸,塞到少年嘴里。
大概是仍在昏迷之中,她尝试了好几次,才让沧川吞了下去,接着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草堆上。
“长垣.”
又是一声呼唤,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但这次阮元晴没再做多余的动作,她跪在少年的身边,轻声说道。
“长垣,放弃吧,这样下去你真会死的.你本来就没什么牵挂,离开也没什么关系,以你的力气和学识,无论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泪水滴落到沧川的脸上,但旋即就被女孩所抹去。
“所以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至于我的话你不用担心长垣,你还记得我当初许下的誓言吗?我这辈子嫁人的话,永远只会嫁给你,所以说”
“蒋家的人确实可以说动我爹,也可以用钱让我姨妈姨夫把我给卖了,但他们终究是凡人,长垣,你应该没忘了吧,咱们镇上的规矩”
“山神的新娘,谁都不可能染指。”
又一次的醒来。
这回周游是被人所用力的摇醒。
“小兄弟小兄弟!”
猛然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就是张教授那慌里慌张的老脸以及在其身后死命拽着,但完全被无视掉了的小女鬼。
“.张教授?现在应该还不到你和我守夜的时间吧?这么着急干嘛?”
谁想到听到他这话,这张教授反而更急了起来。
“守夜?现在谁还敢守夜啊,你赶紧出来看看吧!”
话罢,也不管他的回答,便直接被生拉硬拽地带着他走了出去。
首先见到的,就是张教授的学生。
只有一个。
那男学生六神无主地瘫坐在地上此时此刻,这位脸上再不见之前的愤怒和暴躁,只剩下那种不安到极点的惶恐。
“这是.又有人失踪了?”
张教授用哭一般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吗!这小子本来刚值了第一波班,本来是想找下一波换来着,结果他刚进屋就发现没了,而且”
男学生在这时却突然喊出了声。
“不对,不对,我刚进屋时她还在的,甚至还和我打了个招呼然而就在我眨个眼的时候,她就像是化作了烟雾一样,转眼间就飘散了了开来.然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见到已经被吓破胆的学生,张教授面露愧疚之色,但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周游拉到一边。
“我说小周啊,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生源镇的传说.你还记得不?”
“那个山神镇猫邪的故事?记得,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加急整理了下资料,结果发现是我弄错了啊!”张教授一拍大腿,唉声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是挖矿时才放出的那个邪祟吗?其实压根不是!当年这镇子附近矿产枯竭,也确实是有人和那秽神做了交易,但交易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的官员,而是这全镇的人!”
“我一开始也以为看错了,但翻出当年官府的人口统计才发现就在在元统二年这一年的时间里,这镇子里的人口居然平白少了六分之一他们对上面报的说辞是瘟疫横行,所以死伤众多,可我对历史也算有所了解,明明记得那年根本没什么大疫。”
“而且最主要是.死的全是孩童和妇女。”
周游沉默半晌,然后说道。
“献祭?”
张教授摇摇头。
“.我不敢确定,但从情况上来看,确实差不多,还有就是根据我刚才查阅的资料现在外面画的那些玩意,应该和当初的献祭仪式.极其相似。”
话未完,但意思已经呼之欲出。
按照张教授所说,这整个故事也能够串联起来。
当初这生源镇为了复兴矿业,所以献祭了镇子里绝大多数的妇女和孩童,结果招过来的秽神威力远超他们想象。眼见得整个镇都要团灭,幸好有个山神出手相救,从此以后镇子里再不可提及任何与秽神法相也就是猫相关的话题。
而为何镇民如此冷漠也同样得到了解答这些家伙不知为何原因,在如今想要重新举行这种献祭秽神的仪式,周游这群人对于他们来讲,顶天也就是凑巧赶上来的愚蠢祭品,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但不知为何,周游总感觉这话语中有些说不出问题。
怎么说呢,就像是
只是还未等二人继续探讨,旅馆外头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是那旅店老板回来了?
就在此时,一直瘫坐在旁边的男学生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不对,不对,它们来了,它们马上就来了!别放它们进来,不,不,救救我,救救我!!”
“文斌,怎么了?”
张教授连忙跑过去安抚他的学生,然而那小子却只是抱着头,发出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呢喃。
周游瞥了一眼这二位,然后皱着眉头,走过去,趴在门缝的猫眼上往外一看。
并不是老板,是一个人。
或者说,像人的东西。
那玩意脖子以下还算是正常,但脖子以上却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那双眼睛歪歪斜斜地想要探进屋子,嘴巴张的极其巨大里面却是黑洞洞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梦里的东西跑到现实里来了?
就在这想法闪过脑海的瞬间,外面那玩意似乎是终于不耐烦了起来,只见它敲击的动作忽然一止,然后高高抬起手,朝着门上用力一砸
“砰!”的一声。
那本来就不算怎么坚固的门就此炸裂!
里面的张教授也同时看到了这玩意,他发出了一声比自家学生更为尖锐的爆鸣,两眼一翻,就想要软软地瘫下来。
如今这场景,按照正常恐怖片流程,这时候就应该准备片尾曲了,但是.
他周游又岂是吃素的!
抬脚一蹬,先把那怪物踹飞了足足三四米,然后他下意识的想要招出断邪不过手连续握空几次后,他才想到自家的剑还在温养。
不过无所谓,没了剑又不是不能杀人。
那玩意此时才堪堪爬起,但周游已然临近其身旁,先一肘送其趴回到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团把团把便塞进其口中。
怪物还想要挣扎,但言语声远比它多年工作更快。
“咄!”
一团火光炸起,直接将其脑袋给弄了个稀巴烂。
所有都发生电光火石只见,张教授刚抽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倒,就看到那怪物已变成了无头学姐。一时间立在原地,也不知自己应该干嘛。
好一会后,他才愣愣地地憋出一句。
“周兄弟不是,阁下,您是哪一派的?”
周游刚拂去身上的残渣,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地抬起头。
“你知道这些?”
张教授咽了口吐沫。
“.做我们这一行的,多少也听说过,但确实从未亲眼见过.”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周游深吸一口气,然后告知道。
“我之前看这旅馆有一个地窖,地方倒是挺隐蔽的,你先带着这小子进去避一避,这些东西应该一时半会找不到你们。”
张教授本能地点点头,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对着周游问道。
“那你去那?”
某人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既然你说这是哪些镇民搞的鬼那我自然就得去找他们问问了。”
此时夜色仍然正深。
屋外依旧是那张灯结彩的装饰,依旧是那涂满怪异符号的墙壁。
只是。
再不见一个人影。
一路行来,那怪物确实也见到了几个,但那些原本忙碌的村民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路上空荡荡的,整个镇子死寂无声,配合那大红灯笼的光芒,让整个所有一切都显得分外之怪异。
不多时,周游就来到了那个村长的家里。
同样的,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可个中景色已然是截然不同。
原本这屋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房子,虽然年代久远,但内里早就改建成了现代的摸样,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