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在这空间之中,只有玄诚的声音在回荡。
“.一是如师傅他老人家所说,冲掉背运,带来喜气,但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给邪祟送上吃食,让它平日里安静一些。”
“你们觉得,你们是哪个?”
说罢,玄诚把那小子往地上一惯,接着用油纸裹了两只烧鸡,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剩余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第二日,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早课。
不过很明显,大多孩子都没有睡好,而且所有人翻开书本的态度也不再积极。
还有就是,那领头的与他兄弟全部缺了席。
相对的,冲虚上人今天来的特别只早。而且不知怎么,往日那张冷漠的脸上,今天居然少见地挂上了笑容。
惯例的落座,环顾一圈,然后开口。
“怎么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哦,我听说了,玄诚那小子昨天与你们起了点冲突不过你们放心,我这人做事一向不偏不倚,今早就已经罚过他了,现在他估摸正在药料房干苦力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
谁也没想到冲虚上人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
但也因此,好几人都露出了个惊喜的表情。
难不成和玄诚不同,这师傅或许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或许说,昨天玄诚所说的,都只是为了吓唬人,所随口编造出的东西?
然而,马上的,冲虚上人又继续道。
“不过说实话,我也挺失望的,真的很失望师门待你们不薄,你们来之前恐怕连饭都吃不饱,然而师门给了你们吃给了你们穿,甚至连住的地方都给你们分好了,可你们却这么对待师门.”
话说的好好的,怎么提到这了?
还有,他是什么意思?
看着底下的骚乱,冲虚上人叹道。
“就在今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几个小子翻窗逃跑了,看样子他们是想跑到山门里,然后混在那些香客中下山幸好,他们还没到地方,就被‘那东西’给逮到了。”
“然后嘛”
冲虚上人摇摇头,然后打了个手势。
几颗盆栽里的长青树转了过来,枝杈上分别挂着几张皮。
人皮。
人的脸皮。
同样,虽然已经血肉模糊,虽然其中尽是骇然,但所有人都认出了。
那是领头的与他那几个狗腿子的.
脸皮。
第495章 针对
看到这一幕,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然而还没等他们动弹,冲虚上人便斜了一眼过去。
和之前一样,甚至没有任何言语,所有人就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停在了那里。
于是此间就只剩下了冲虚上人的言语。
“他们找的确实是好时间,毕竟晚上没多少人敢出来,天也才刚蒙蒙亮,也来不及有巡逻的,可惜啊”
冲虚上人摇了摇头。
“你们大概不知道,咱们这五蕴观向来有个规矩,就是既然入了门,那你就别想出去了对了,我之前给你们讲的养蛊之法你们可还记得?”
自然没人回答。
甚至说,台下这些孩子连开口哭喊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冲虚上人仍然像是讲课一般,在侃侃而谈。
“咱们这宗门就是这样,胜者统赢,败者统输,这几个毫无疑问就是失败者,吃着宗门的饭,还想着逃出宗门怎么惩戒都不为过的。”
而在言语之中,孩子们也看到了个更骇人的景象。
那些脸皮在动。
也不知是风吹着枝杈,还是本身在蠕动,就在冲虚上人讲话的时候,那些脸皮居然个个露出了惊恐绝望的神色
然则。
冲虚上人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而是摆摆手,几株常青树就又转了回去。
而后,他招呼了一声。
“玄诚。”
某位大师兄立刻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然后露出了张讨好的笑脸。
“弟子在,请问师尊有何吩咐?”
“看起来我对这帮冲喜还是太过于宽待了,以至于说的话都没几个人听了你作为大师兄,总归需负起点责任来的。”
明明是训斥的言语,然而玄诚忽地一愣,接着不禁乐出声。
“师尊您的意思是?”
“也别管那些禁令了,你之后严加管教吧。”
话说到这里,玄诚已经明显是喜形于色,甚至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周游一眼然后才装模作样地说道。
“可祖师那里恐怕是”
“别的房估摸也快到这时候了,放心,掌门怪罪下来由我们担待着。”
这句话说完之后,冲虚上人便又挥了挥手。
转眼,所有孩子身上的禁制解除,同样的,瞬间哭声便响了起来。
毕竟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再加上里面还有几个姑娘,面对如此骇人惊恐的事情,自然也憋不住这眼泪。
只是下一刻。
许久未见的皮鞭破空而来。
而这一回,抽的甚至比之前更重。
一个孩子的皮肉顷刻被卷没了一块,露出了下面鲜红的肌理在超乎想象的剧痛之下,他只来得及喊出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哭声瞬息哑止。
其余的人都硬生生憋回了自己的声音,无比惊恐的看向玄诚。
而玄诚只是露出了个残忍至极的笑容,然后死死地看着每一个人。
反倒是冲虚上人仿佛没看到这一切一般,又拿出了本书,随手翻开。
“今天咱们讲的是修气一说,此乃诸般法决中入门的基础学说,你们需得牢记.”
于是乎。
这小小的讲法堂中呈现出各种诡异至极的景象。
一个教书先生般的老道捧着书本,按部就班地念叨着上面的东西,而在他的下方,则是群面露惊恐,却寂静如死潭般的学生。
分外怪异。
直至这天过后,这群‘冲喜’的苦日子才真正到来。
或许说,又回到了当初囚车时的模样。
早上管够的粥和饼子?
不好意思,那是师兄们才有资格享用的东西,他们这群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家伙能分点昨晚的厨余馊水便已经算是不错了。
晚上偶尔能见到的肉食?
不好意思,哪怕拿出去喂山下的野狗也不会给你们,所谓修行之法,不外乎苦其心志磨其筋骨,天天这么享受还怎么锻炼出来?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孩子们倒是能忍,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就当那几天的好待遇都是做梦罢了
可惜的是,玄诚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动辄的打骂就不说了,忍一忍也就能过去,然而杂务分配的却是越发诡异与阴险,这才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又有数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也不是没人想跑,可惜的是,只要做出这个举动的人,第二天无一例外地全被挂到了那几株常青树上。
以活着的,脸皮的形式。
所有人都不想再给冲虚上人添上几个摆件,于是只能默默地忍耐下来。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能熬熬,熬不过.
就死呗。
作为曾经招惹过玄诚的刺头,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周游都应该是第一个被整死的那个。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足足十几天过后,除了因为左脚先出门挨了几次鞭子后,他居然还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这观里面。
至于原因
倒不是说玄诚突然心宽广,准备放他一次,而是因为那陈伯的因素。
这老头虽然全身上下没半分法力,但不知为何,地位在这宗里似乎是出奇的高,而周游又是唯一一个肯在,也是能在藏书楼能干下去的冲喜,就算玄诚也不能无凭无据地干掉他。
只是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还是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哎。”
在藏书阁的二楼,周游无言地叹了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过手中的书,看了眼上面的编号,确定没有任何任何涂改,异常,亦或者比较新的油墨,这才踮起脚,把书放到了架子中。
说真的,也怪不得藏书楼这活没多少人愿意干。
之前那出声诱惑的已经算是最低级的了,这段时间的斗智斗勇下来,周游发现这些书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其中有自己给自己改书名的,篡写书上天干地支序号的,甚至连套上别的书封皮的都有。
在这工作就好比玩那大家来找茬的游戏,稍有不慎就可能把书放错地方。
然而那放错地方的后果嘛
反正周游是压根不想知道,更不想亲身去体验一番。
又拾起了地上的一本,完全无视掉那朝着自己恳求威胁的脸,将其放回到原位,周游才又叹了声。
“吃不好睡不好,偶尔还得挨一顿鞭子,就算精神能抗住,可这小孩子的肉体是绝对扛不住的,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被他耗死,亦或者因为精神不振,在这书楼里出纰漏犯错而死,所以应该怎么办呢”
用一次解放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