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在面对淬体期修士的时候,依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我大哥卧病在床,不适合出门,我直接代表他前来就够了!”
“胡言乱语!”韩无云呵斥道:“你蔺家人知道你这么胡来吗?”
他们主动退婚,是他们的事情,若是被退婚了,这可是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何况,蔺玄之出名度甚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废物,若是让人知道,他们韩家最有前途的炼器师少主,竟然被这么一个废物中的典型,给主动退婚,那他们韩家的脸,到底还能往哪儿搁?
韩无云几乎气歪了嘴巴。
晏天痕说:“这婚是我爹爹和韩玉然的外祖定下来的,如今爹爹不在了,韩玉然的外祖,又已经身死道消,两位主婚人都不在了,大哥自然可以自行决定。”
韩玉然从自己被退婚的震惊消息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厉声道:“他怎么可能会退我的婚?该不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背着蔺玄之来捣乱的吧?”
“对啊,肯定是这样!”韩嫣然也回过神来,立刻满是讥讽地盯着晏天痕,道:“丑八怪死瘸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就不怀好意,三番两次挑拨我大哥和蔺大哥之间的关系,你居心何在?”
晏天痕也瞪了回去,说:“我才没有自作主张,我大哥让我退婚的时候,宇阳哥也在,不信你们问他!”
焦点一下子又回到了段宇阳身上。
段宇阳笑得特别不怀好意,让人看了就想打一巴掌。
“是啊是啊,要不然,这婚契书藏在哪儿,我们天痕怎么会知道?要我说,这大好的日子,该退婚的退婚,该重新订婚的订婚,两边都不妨碍,皆大欢喜嘛,你们说是不是?”
段宇阳一边说,还一边对着面色冷肃的元天问,挤眉弄眼的。
元天问见状,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退婚就罢了,订婚从何而来?众人都禁不住心中生出疑问。
韩家家主几乎咬碎银牙,怒火中烧,道:“你们蔺家欺人太甚!”
“分明是你们欺人在先!”晏天痕竖着眉,显然也动了怒气,愤愤说道:“我大哥卧病在床的时候,也没见你大哥去过几回,回回去的时候就是要东西的,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我大哥托人给你做的,你却穿着他去幽会情郎,你可真是对得起我的好大哥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韩玉然动了怒气,但更多的,是心中一闪而过的惊恐——他的确和元天问私下幽过会,但他可以肯定,没有人知道。
按照元天问的实力,若当时周围有人,他必然能察觉到。
元天问也是心中惊讶不已,不过,也只是惊讶罢了,他倒是并无其他和韩玉然类似的惊恐情绪。
毕竟他实力在此,家世背景在此,即便有人多想,也绝不敢多说一句胡言乱语,更何况,他本身就已经将韩玉然,当成他的人来看待,若是韩玉然不想在蔺玄之跌倒谷底的时候,再给他雪上加霜,主动退婚,他元天问,早就已经利用手中的权势,逼得韩家和蔺家,解除婚约了。
即便被人发现,元天问也问心无愧,哪怕有人说他横刀夺爱,不是君子所为,他也无所谓——名声这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他的爱人?
晏天痕勾了勾唇,颇有几分蔺玄之的风范,朝着元天问扫了一眼,道:“难不成,这位敢以道行起誓,没有做过私下幽会,对不起我大哥之事?”
“不必了。”元天问冷冽的声音响起,道:“我是势必要和韩玉然共结道侣的,只是顾忌蔺玄之的身体,又一直在外执行任务,并未有机会来此说起此事,今日我前来,其一是为了给玉然贺寿,其二是为了劝说玉然解除与蔺玄之的婚约,至于违约需要的赔礼,我一人全部相担。”
“嗬——!”
这可是个惊天的大事情。
元天问前途无限,不日必然要成为同时代领头人,元家又是超级大世家,韩家若是能和元家成为姻亲,那势必是会一跃成为一流世家!
这等好事,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韩无云的眼珠子几乎都快瞪得脱窗了,他之前还在担心韩家的颜面,但此时,他却是几乎欣喜若狂。
韩无云连忙看向身旁的儿子,在众人的惊呼连连之中,压低声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道:“你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你和他竟然是这种关系?”
韩玉然脸色沉了沉,虽然心中高兴,但还是觉得不够美满。
他的名声,可是会有折损。
不过,当前他也只能顺杆子而下了。
韩玉然沉吟片刻,说道:“我和元少峰主,始终是发乎于情,止之于礼,从未有过超出伦理道德之外的行为,不过是因为我已有婚约在先,未婚夫又出了如此大的变故,我不愿当那种无情无义落井下石之人。”
元天问点点头,道:“始终是我单方面追求纠缠玉然,他却从未与我有过回应。”
元天问这么一说,当然是又有人立刻吹捧起来。
“韩少爷果然为人光明磊落,有情有义。”
“年少而慕少艾,元少峰主与韩少爷,这么看起来也并没有任何苟且,反倒坦荡荡,真真令人羡慕。”
“况且,那蔺玄之身为一个男人,却如此小气,还成了这个模样,难不成要拖累韩少爷一辈子?”
“就是就是,反正还没真的成亲,还是赶紧毁婚的好。”
韩玉然目的达到,心中的疙瘩解开了。
段宇阳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拿起根筷子敲了敲桌,说:“你们这帮看戏的,说个屁啊,这样刚好,蔺玄之和韩玉然解除婚约,韩玉然和这个什么元什么的,搞在一起,皆大欢喜嘛,至于其他的,少他娘的说废话,本少爷没工夫在这儿听你们瞎几把蛮缠。”
段宇阳说话粗俗不堪,让元天问听了,止不住皱眉。
他小的时候,段宇阳还去他们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段宇阳还是个粉雕玉琢的玉团子,成日跟在他后面跑着笑着叫哥哥,说话的时候,也软糯可爱,像是甜甜的灵果,让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亲亲捏捏。
没想到长大之后,他竟然成了这种乡村野夫的模样。
晏天痕点点头,说:“既然你们两个情投意合,那不如就在一起吧,我替我大哥祝你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段宇阳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
韩玉然看时候差不多了,便一脸悲愤地说道:“我韩玉然自认为从未做过对不起蔺玄之的事情,他今天既然一定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和我毁婚,丝毫旧情都不顾,那我韩玉然也绝不会自取其辱。”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婚契书,也抛入了高空,两张婚契书凭空对峙。
“今日我与蔺玄之,断绝婚约,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说完之后,众人都等着这对儿婚书自焚成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然而片刻过后,却仍然毫无反应。
韩玉然心中猛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婚书在契约的时候,给他定这门亲的外祖还在世,这婚书是他外祖和蔺玄之的父亲蔺湛两人写下来的,里面不知有什么门门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