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暂时压抑住仔细了解元天问身体状况的冲动,道:“你继续说。”
元天问说:“我走火入魔之后,双目失明,就连等级也跌倒了筑基一重,那只蛇妖想要趁我病要我命,就在这个时候,韩玉然出现了,他打退了那只蛇妖,救下了我,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之中,并一直照顾着我。”
元天问摸摸鼻子,面上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说道:“我那个时候,需要找个方法把我体内乱窜的真气给排出去,没想到,蛇妖的唾液里面含着淫毒,我就在大脑混乱之中,强要了玉然……”
苏墨的脸上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这么说来,应当算是他儿子太过混蛋,非但没有报恩,反而是恩将仇报,把人家给欺负了?
“不过后来,玉然也没有生气,他反而继续照顾双目失明的我,我在和他的日益相处之中,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他也同样对我有了感情,我们那段时间,相处地极为融洽。”元天问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但是他从没告诉过我他的身份,他说他不求回报,只求和我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便已经心满意足。”
苏墨也是大吃一惊,说道:“他可是知道你的身份?”
元天问点点头,说:“我身上带着的破天剑,他从捡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还调侃我说,没想到玄天宗的少峰主,也能如此落魄。”
苏墨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知道你身份还不为所动,也算是个奇人了。”
“他的确是我所见过的最特别的人了。”元天问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我冲击到筑基五重,即将恢复视力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地要离开我,我大惊之下,追了出去,摔下山谷昏迷过去。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视力也已经恢复,刚巧他不放心我,又回来寻我,被抓了个正着,我这才总算是知道了他究竟是谁,没有真正错过。”
元天问说到这里,也是一阵唏嘘后怕,若不是他那个时候刚巧醒过来,又刚巧恢复了视力和修为,那他大概就要和韩玉然彻底错过了。
苏墨听到这里,也已经大致知道元天问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有了婚约的男人这么上心,甚至冒着被家里人责怪的风险,应是要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苏墨思忖片刻,说道:“若真是如此,那韩玉然倒是值得你如此对待,不过有一点,你怎么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这当然很好确定。”元天问说:“我询问玉然的时候,玉然并未否认,更何况飞鸾峰本身就正值冬天,一片肃杀,灵气稀薄,人迹罕至,百里都不见得能有一个人出现,若不是他的话,难不成还会有别人?”
元天问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不是韩玉然。
他也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敢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有胆子欺骗他。
苏墨还在沉吟。
元天问生怕苏墨不同意他的婚事,便又说道:“爹爹,你和父亲在我小时候便教导我,有恩便要报,世间万事都是有因果的,若是有恩不报的话,修为也会受到影响。”
苏墨扫了元天问一眼,啧了一声说道:“我有说过不同意他和你的婚事吗?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帮着媳妇儿说话了,这要是等他进了门儿,你是不是就敢和我顶嘴了啊?”
“这当然不会。”元天问心中松了口气,顿时雀跃,笑道:“爹爹可是一家之主,掌握生杀大权,连父亲都不敢和你顶嘴,更何况是我?”
“你倒是学的油嘴滑舌了。”苏墨脸上露出了今日第一抹笑意,说:“你看中的人,自然品性不会差到哪儿去,今日你父亲听说你在青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心情不佳,这么晚了又去砍树了,看来我要去哄哄他了。”
元天问的家里面,也就只有他爹能制得住他父亲了。
要是任凭他父亲徒手去砍家中的那些万年树,恐怕家里面的长辈们第二天得哭死一片。
元天问笑道:“爹爹慢走。”
苏墨打量着元天问,说:“过段时间,带人回家吧。”
元天问冲过去抱住苏墨的魂识,道:“多谢爹爹!”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苏墨拍了拍元天问的肩膀。
元天问想起白天段二长老对他的态度,有些不解,问道:“爹,我们家和段家有过什么过节吗?”
苏墨说:“为什么这么问?我们和段家也算是世交了,你小的时候,段家的那个小宇阳,还在咱们家住过一段儿时间呢,那时候他瘦的像个小猴子,看着就惹人怜!”
“那为什么段家二长老却不受我的礼?”元天问觉得有些不解,又有些委屈。
苏墨一听,便恍然大悟,说道:“如果是段二长老,那我倒是知道原因。半年之前,段二长老亲自带着小宇阳来我们家,我听他的口风,似乎是想让宇阳和你结亲,我当时还问了你愿不愿意,被你拒绝了,段二长老可能是因为这个,对你有些看法。”
元天问一愣,道:“我怎么不知道?爹爹你当时怎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
“你倒是怪罪起我来了,我怎么没给你说?”苏墨翻了个白眼,说:“我才只不过说有人要给你说亲,你就斩钉截铁地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说除他之外绝不会再要任何人,连人家来提亲的人名字都没听,就拒绝了。”
元天问也总算是搞明白了,还觉得心里面一片尴尬。
他那个时候正着急追求韩玉然,根本一点都不关心谁来他家求亲了,要是他知道,今天肯定不会傻乎乎地冲上去自取其辱。
而且,元家和段家也算是世交,如果他当时耐下心来,多少听听那个来求取婚约之人的身份,恐怕也就不会处理地如此不够周到,以至于段二长老和段宇阳,对他颇有意见。
第52章 风言风语
元天问点点头,叹了口气说:“这也合该是我礼数不够周全了。不过,宇阳怎么会想起来和我们家联姻?”
苏墨像是看傻瓜似的看着他这个傻儿子,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不是要和我们家联姻,而是看上了你,他对你大概有点意思,毕竟两年之前,段家就已经……哎算了,不说这个了,保不准那个时候,段二长老就对你有意见了。”
“爹,你这是在说什么?”元天问有些没听明白。
苏墨摇摇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我挺喜欢宇阳这孩子,只不过,你和他大概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元天问也不再多问,而是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段宇阳也变了好多,小的时候挺可爱,现在已经彻底换了模样,我今日还听到有人讨论他,说他是青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成日欺男霸女,心思完全不在修道之上。”
苏墨说:“宇阳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个礼数周全的好孩子,那些流言蜚语,你听一听过去就算了。最要紧的是,就算尴尬,你也要尽礼数,既然已经到了青城,若是不登门拜访,就是你的过错了。”
元天问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放心,我隔日就去段家拜访。”
苏墨摇了摇手指,说:“再等一段时间吧,恐怕这几天,他们段家没几个待见你的。”
元天问只得答应。
…………
蔺玄之在韩玉然十八岁生辰宴上,当众退婚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不到一日就传遍了整个青城,甚至连玄天宗也有人听到了这个传闻,都禁不住觉得蔺玄之脑子出了问题。
这两日,蔺玄之只要是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而他们嘴巴里面说的话大致都是相同的,无非是说,蔺玄之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抽风退了这么好的一门婚。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韩玉然倒是终于从火坑里面跳出来了。
蔺玄之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对于修道之人而言,这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对于强者而言是锦上添花,对于弱者而言,那可说不定就是灾难了。
打蔺玄之主意的人不是没有,想将他收为暖床侍童的修士更是不少,只不过,蔺玄之好歹还是蔺家人,蔺家哪怕是已经彻底放弃他,也绝不可能让人如此侮辱他。
毕竟,侮辱了蔺玄之,也就相当于侮辱了整个蔺家。
韩玉然的生辰宴成了整个青城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除了蔺玄之退婚之外,元家少主、玄天宗折剑锋少峰主元天问的大手笔和对韩玉然的回护,毫无疑问成了最热门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