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一下子便懵逼了。
他有种被扒光衣服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蛋疼感。
"你说什么?”
殷长歌说:“你心中有所挂念,他是你此生最爱之人,但是你看不清他的面貌,忘了他与你发生过的事情,总是觉得他已经…"
“别说了,别说出来了,这件事情,这个人,以后都莫要再提。"
殷长歌点了点头,道:“对不起。"
晏天痕深吸口气,缓缓平静下来,说:“你会读心之术"
殷长歌点点头,说:“会的,但很耗真元神识,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轻易使用。”
晏天痕只是听说过有人天生便会读心之术,这种并非后天可以修得,所以算是上天垂爱。
没想到,他今日竟是能亲眼见到一位会读心之人。
太可怕了。"晏天痕喃喃说道:“读心之术,当真太过逆天了。"
不论他想什么,这个会读心术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并且发现他心中最深层的秘密,这对于晏天痕而言,是一种让他极为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殷长歌也发现了这一点,而且他发现,他探听到的晏天痕的心中所想,乃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及的灰暗一角。
殷长歌有些后悔让晏天痕知晓这件事情。
事实上,知道他能够读心之人,除了他的爹爹之外,再无其他人了,就连沈从容也只是无比惊愕于他对人心的敏感,却绝不会怀疑到他能读心这份儿上。
可不知为何,他竟是想要告诉晏天痕。
大概是因为晏天痕的心中太过纯善了,赤子之心,他读得出人心的善恶,自然也知道晏天痕是个能保守秘密之人,便忍不住让他知道了此事。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晏天痕问道:“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出卖你么?"
殷长歌眼眸幽幽,道:“人心易变,我的确不能保证以后你的心也是如此干净,但我现在的确是相信你的。而且,我爹说人都是需要倾诉的,若是一直一个人保守那么多沉重的秘密却没有发泄的渠道,没有人能懂你的痛苦,总有一日会出问题的。"
晏天痕眼眸之中有几分难掩的悲凉,他望着殷长歌,说:“有些事情想起来,的确会让我觉得痛苦,但我自认为自我调节的还不错。日后希望你也莫要再提,旁人不提,我便也不会轻易想起。"
殷长歌点点头,说:“若是你哪日想说了,我愿意听你倾诉。"
晏天痕很想扯起来一个笑容,奈何他此时心情不太美妙,自然也不太想表现的太过热情大度。
殷长歌又说道:“修为高出我太多之人,我虽要消耗极大的心力和真元,才能听得他内心的只言片语,但毕竟不是做不到,你若是想要听你心上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晏天痕心中一动,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隐动罢了,不为人知,却又让他心中痒了那么一“算了吧。"晏天痕说:“他不会喜欢别人这般窥探他的心思。"
更何况,即便有朝一日他想要了解蔺玄之的心中所想,他更情愿蔺玄之亲口告诉他。
殷长歌便很有眼色地换了话题。
"你想要进入哪个院?"殷长歌问道。
晏天痕说:“东院。”
殷长歌点点头,道:“此去蓬莱无多路,东院是离蓬莱岛最近的地方,你这么选择也是情理之中。"
晏天痕有些头疼,便扶了扶额头,说:“你可否别再提起此事?"
殷长歌幽晦不明地抬起了唇角,说:“你喜欢他,却不愿让他知道。"
"你不懂。”晏天痕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殷长歌说:“我喜欢的人,我定然会让他知道,然后用尽法子让他属于我。”
晏天痕听着殷长歌信誓旦旦的话语,便禁不住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我也曾与你一样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但后来我发现,这世上很多事情,并非丰你心中无畏,便能从心所愿了。”
"然后人就会变得胆小。”
"胆小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笔试之日,如期而至。
六干四百名考生齐刷刷地朝着万法正宗的广场上走去,那里能够同时容纳上万人听道。
桌案已经摆好,方方正正的小几上面,放着毛笔和试卷,桌后面放着供考生盘膝而坐的蒲团扇。
学院的督察队在四周游走着,分了十支队伍分区域监察,一双双眼睛瞪得贼亮,就怕这些考生不安分地作弊。
考生们依次在感应到的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钟声敲响,太阳初升,考试开始。
晏天痕扫了一遍题目,的确从占卜到推演、从炼丹到炼器、从飞禽到走兽,应有尽有,包括万象。
其实这些对于晏天痕而言,并不算太难,比如一些较为稀有的材料和灵草,对于寻常人家的孩子们而言,可能是连听说都不曾听说过的,但在天族世家之中,却并不那般稀有。
所以一直以来,世家弟子考入万法正宗的概率,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高得多。
这看似并不公平,实则也确实不公平。
只是这世上,哪里有那般公平的事情。
考试时间为两个时辰,晏天痕很快便写完了大部分的题目。
他并未博览群书,所以有很多生涩罕见甚至不曾听说过的法宝丹药和凶兽之流,他饶是绞尽脑汁也根本写不出来,索性直接放弃。
顺利通过笔试这一点对于晏天痕而言,还算是轻而易举,过去那几日的紧张气氛,不过是大多数考生营造出来的罢了。
很快,晏天痕翻到了他的最后一道题。
看完了题目之后,晏天痕便对万法正宗的地位,有了更上一层的了解它问:“你认为雀灵是否该归于一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