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具是事实,当年参加猎妖之宴的世家宗门弟子,有不少都是亲眼所见蔺湛的不要脸,简直天下无双,世上罕见。
蔺湛正色道:"你应当把几乎二字去掉,才算是完美。幽冥
得罪了,一不小心忘了此人的无耻程度比他想象更甚。蔺湛展颜一笑,负手而立,自是有一派风流。然而他所说的话,更是风流无双
二位不必担心若是阿痕和华容结为道侣,会惹得道宗不满,影响阿痕的前途。我可以保证,若当真有那一日,我东方界千年之内,绝不会有不臣之心,便是心甘情愿的,对晏家、对紫帝天都,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幽冥和晏重华具是一惊
说起晏家和玄家的恩怨,那便可以掰扯到千年之前。简言之,晏家这皇位,乃是从玄族手中夺过来的,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玄族更是屡代出现排名靠前的顺位继承人,代代东皇虎视眈眈,那表面的臣服之下,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夺位之心。
尤其,当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预言,落在东皇玄无赦的第一位嫡子身上时。晏重华纵然与皇位无缘,也绝不会想要看到尊皇之位落在玄族的画面。如今若是一旦败落成王败寇,当年玄族在玄楼陨落之后,不知被晏迟杀了多少族人,晏家,必然是重蹈玄族覆辙一-这与晏重华和玄无赦关系如何,毫无关系。可如今,葡湛竟是为了蔺玄之,说岀这等话来?幽冥震惊地盯着蔺湛,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蔺湛道:“我是不是开玩笑,到时候你问我家无赦便知道了。总归,话已在此,东方界的态度摆在这里,且让你们无太多后顾之忧。”还有一个问题。"幽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蔺玄之是你的私生子吗?还是你背着玄无赦养的奸夫?
蔺湛:"不是
那你江山为聘,是脑子抽风了?"幽冥不可置信。也有可能是有更大的图谋呢。“蔺湛说的蛮有深意为了防止幽冥再问出其他更离谱的问题,蔺湛寻了个借口快速告退,匆匆便不见身影。然而他人虽然离开,但带来的消息,却是让幽冥和晏重华陷入了凝思之中。凤惊羽从不插足储位之争,而且,他的西方界已经快要成越族的天下了,他离开这么久如今回来,不应该不回西方,反而要去北疆插手储位。"幽冥捏着下巴,思忖着说道:“之前这些年,他在五洲各处寻找陵赤骨的魂魄,也不知寻得如何了晏重华道:“你与他关系,似是不错。
幽冥叹了口气道:“人心不古啊,凤惊羽重色轻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从他看上了陵赤骨,便早已把我这个老朋友,给抛在脑后啦。”晏重华
幽冥道:“想来去龙冢圣地,也不会太快出结果,我们与其在这无聊的地方等着,倒不如去北疆游历一番,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疆吧?那里的风景倒是不错,我也算熟悉,便让我为你引路,游玩一番如何?”
晏重华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次前来北界的目的,是为了晏天痕。“就这么将阿痕丢在这里不管,当真可好?”“他都给别人当内子了,自然是要让他的外子来护着。"幽冥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道龙宫着实太无聊了,我们这便走吧。
想知道凤惊羽的事情,当真是一秒都无法在此处多停留幽冥说风就是雨,就像他原本正在闭关修炼,正在紧要关头,听说晏天痕给人当了内子,便二话不说放弃突破,拉着晏重华前来北界兴师问罪一样,他下定主意要去北疆游玩,便不再多虑,当即便收拾行装,与晏重华一起重新上路。于是,待到晏天痕回来寻找双亲的时候,从灼炎那处得知两人已经双双离开的消息,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像是一颗霜打的小白菜
这可真是亲生的爹娘啊
又过了几日,就在快要进入龙冢圣地的前两天,一大早的,突然有一队龙尧一族的侍卫在海狂浪和展枫亭的院落外嘁门。
海狂浪打开门,看着那严阵以待的侍卫,道:“有何要事?为首那位侍卫长,乃是直属于龙帝的近臣。
他先是行了个礼,才说道:“奉圣女之命,来搜查她的失窃之物。海狂浪面色不怎么好看,道:“我没听错吧?她丟了东西,竟是要搜查我的屋子,这什么毛病?”
侍卫长道:“请您息怒,圣女丟失之物,关系重大,若是被人偷去,怕是会给整个龙族带来危害,非但是冰涯居,就连世子的房子,也被搜了一遍。展枫亭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他站在海狂浪身旁,问道:“丟了何物?侍卫长见到展枫亭,飞快地看了一眼,眸中竟是有一抹惊恐之色一闪而过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是龙冢圣地的全地图,原本为圣女所制,放在她的贴身之物中,昨夜过后,今早却发现不见了。”
海狂浪讶然道:“她竟是已经将整个龙冢圣地给摸清了,不简单呐。展枫亭却是微微一笑,道:“我昨儿晚上与师弟一直都在屋子里面,不曾离开,也不曾听到什么动静,不过,既然都要搜,便也不为难你们了。那侍卫长连忙道:“多谢,叨扰了。
侍卫长便带了两个亲信,飞快地进了院落,闪身入屋。还没等海狂浪闹别扭发脾气,那侍卫长便已经出来了,连着道歉三次之后,方才带着那些侍卫匆匆忙忙离开,生生像是火烧
海狂浪也顾不得恼火了,禁不住觉得好笑,道:“这检查的未免太不细致了,全然像是走个过场,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谁。”
锥知道呢,倒也不算是太失礼了。"展枫亭淡淡一笑,拉过站在门口的海狂浪便朝着屋子走去,道:“时间还早,再睡个回笼觉好了。”
“美人作陪,自然是好的。
“……”
龙冢地图丢失一事,最后也没查出个究竟来,龙尧遗珠除了对那贼人恨得咬牙切齿之外倒也没什么旁的法子,只得不了了之。
丢失地图的小插曲之后,进入龙冢圣地的日子,一晃眼便到了蔺玄之等人严阵以待,且在龙冢之外守着,只等着龙帝和龙尧族人祭天之后,将龙冢打开个口子,以便他们齐齐进入。
龙冢的入口在一片嶙峋乱石堆之中,未打开的时候,此处看起来像是个乱葬岗,一旦入口打开,便会看到旋转的星云黑洞在头顶盘旋,进去之后,便是别有洞天龙族的祭天持续倒是很久,他们念着的都是龙尧一族古老的咒语,那是从血脉中传承而来的,旁的种族完全听不懂。
晏天痕觉得有些无聊,便站在人群中,小声对他身边的蔺玄之道:“大哥,龙尧一族的继承人,数量可真够多的。”
他粗略一数,竟是足足有上百人。
若是再加上那些带来帮着他们夺位的,哗哗啦啦三四百人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怪吓人的。海狂浪离得近,也听了个清楚,勾了勾唇说道:“别看这里要进去的人多,等储君选出来之后,能出来的可就没多少了。”
第693章 突变生起
“此话…话里有话。“晏天痕蛮有深意地看着海狂浪。龙族一向都是以血脉决定一切的种族。"说话的却是展枫亭,他望着逐渐凝聚起漩涡的天空,眸子沉沉,道:“强者可靠着吞噬弱者,来淬炼血脉,以至于更接近真龙,若是能在龙冢圣地中,将其他龙脉全部杀死,那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血脉注定是最纯粹的。”晏天痕蓦然一惊,朝着周国那些跃跃欲试满脸兴奋的龙尧一族弟子看去,道:“竟是这般残忍?那这些弟子,可是知道?
展枫亭道:“自是知道的。
晏天痕不解:“修为不够的,岂不是送死?”展枫亭淡淡说:“若是不参与,那便会成为龙尧一族的奴系,此后世世代代都不受龙神庇佑,也终究不会再拥有继承龙帝之位的可能,为了家族的荣誉,这些弟子纵然不愿参与,也必须以命相搏
海狂浪道:“倒也不一定真的会死,毕竟龙冢圣地那般大,遇上的可能性也算是小的,能活着出来,也算是被龙神庇佑了。
晏天痕禁不住咂舌。
上古万法时期,龙族还是势单力薄的一支,每出生一条小龙,便是举族庆祝,恨不得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儿,何来这等自相残杀?
到底是世道变了。
一个家族为了保证血脉精纯和种族权威,不得不用这等自相残杀去粗取精的法子,也着实是无奈之举了
毕竟,灵气稀薄,灵脉断绝,天地精粹之气日渐贫瘠。未法时代的悲哀,不过如此。
龙尧凌恒和龙尧凌光那群人,站得距离海狂浪最远不过,但双方毕竟是积怨已久,时不时的也会相互对视,然后再露出十分不友好的表情。晏天痕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那黑纱覆面的男子身上,隔了太远,再加上遮挡,晏天痕看不清他的容貌,单从身形上来看,宽宽大大的衣袍遮掩住身材,也看不出究竟,但衣服下面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倒是能看得出他的瘦削。
这点,倒是和幽山灵毓一样
龙后站在龙帝身旁,嘴巴里面念念有词,视线却时不时地朝着妄天痕那边看去之前她暗中打算让人将晏天痕引入龙冢之中,让龙神残魂将其当成闯入者一举灭杀,若是幸运的话,再顺便解决了华容剑尊,也好给她儿子扫清道路,只是后来龙尧凌恒多方阻止说是痘迹太明显,东界界主显然是站在华容剑尊这边的,如今玄无赦也在旁边看着,他们若是敢对华容剑仙出手,便是自寻死路,这才作罢。只是,龙后这颗心,从来不曾安定过
外面杀不死,里面谁有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走出来的,势必是龙尧凌恒。
吟唱终于结束了,天空之中的巨大漩涡也成了型。龙帝上前两步,对着那漩涡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以及龙族的弟子们,这漩涡的正中央,便是龙冢的大门。只有龙族血脉,以及被血脉庇佑之人方可进入其余人,并不受龙冢欢迎。
但我要提前告诉你们,龙冢一旦关闭,若角逐不出下一任龙帝、无人得到传承打开,里面艰难险阻,难以预计,若是有人害怕、退却,现在便可以主动退出一这可是最后个退出的机会了。
龙帝等了一等,上百号龙族弟子之中,却是无人开口的。事已至此,谁还会退后半步?
龙帝环视一圈,道:“既然无人退出,那比试现在便正式开始。走到漩涡正下方,便可被自动吸入龙冢之中,祝各位能够顺利归来。”龙尧凌光事事都要居于人前,一马当先,第一个走到了漩涡下方所谓的龙族血脉庇佑,不过是将一颗里面滴了龙尧弟子血的珠子含在口中蔺晏二人身上带着的是海狂浪的血珠子,这可保证他们纵然被吸入龙冢之中,也依然能够和海狂浪在同一片区域。
龙尧凌光和他的三位帮手瞬间消失在漩涡之中,接下来便是其他龙族弟子。倒是龙尧凌恒没有争夺这个先位。
海狂浪排在了最后,龙尧凌恒只在他前一个。先进去的,运气不见得会好,后进去的,也不见得差到哪儿去。龙尧凌恒临进去之前,回头看了眼海狂浪,那眼神称得上是蛮有深意,讳莫如深,也不知想要表达什么,倒是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晏天痕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说道:"这么凶残啊。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过那位黑衣男子玉虚君。玉虚君似是有所感应,在最后一刹却是回头来和晏天痕对视一眼,他一双紫眸带了几分冰冷之意,倒像是数年前见到仇人的幽山灵毓。晏天痕愣了一愣,心中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海狂浪望了眼那快速螺旋转动的星云,道:“我们走吧。蔺玄之旁若无人地牵起晏天痕的手,道:“这一路上,你跟紧我,莫要乱跑。晏天痕点了点头,反手将蔺玄之抓得更紧。
股大力袭来,蔺晏二人随着海狂浪和展枫亭,一起消失在这龙冢漩涡之中。龙帝摸着下巴,老怀甚慰地看着这逐漸变小的龙冢大门,但突然之间,龙冢大门漩涡之处像是被什么给下了定身咒似的,竟是保持着那般大小再也不做改变。龙帝先是一愣,满目狐疑之色,然而在他尚未开口的时候,那原本掺杂着银色和灰色以及各种潋滟光彩的漩涡之门,竟是从里面涌出了一股黑紫色的气这股气,先是虚,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实,竟是像是一只没有角、没有爪子的龙猩红色铜铃大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下面的众生,让人禁不住联想邪恶二字它嘶吼一声,巨大的身躯艰难地从那漩涡之中爬了出来,竟是紧接着飞快地朝着天空中冲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