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戎装 第20节

妈的,这个混蛋肯定把自己当司机了。

任燚在心里骂了宫应弦一通,但还是老老实实开了车,往鸿武医院驶去。

一路上,宫应弦都在后排低头翻开文件,任燚愈发觉得自己像司机,心里十分不爽,为了缓解这份尴尬,他开口道:“飞澜最近怎么样?”

“她妈妈回国了,在看着她。”宫应弦顿了顿,“你很关心她?”

“关心一下也犯法?”

“她很好,好好开车吧。”

任燚频频从后视镜偷看,发现宫应弦从头到尾头也没抬,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着“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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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武医院接收了大量昨夜从第四视角送来的伤患,非常忙碌、混乱。

俩人来到一处单人病房,门口有穿着制服的警敏感察把手,警敏感察站起身,用询问地目光看向任燚。

宫应弦朝他的同事点点头:“这是凤凰中队的队长,来协助我审问嫌疑人。”

警敏感察给他们打开了门。

俩人走进病房,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一手吊瓶,一手在看手机,病床旁的男人应该是她的父亲。

见到来人,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有些紧张。

宫应弦道:“蔡小姐,你洗完肺好些了吗?”

蔡婉小声说:“很难受,但是好点了。”

“我们有一些最新的情况,要跟你聊聊。”宫应弦对她父亲道,“请你回避一下。”

男人犹豫了一下,离开了病房。

宫应弦介绍道,“这位是凤凰消防中队的任队长。”说话间,他打开了录音笔,“任队长是消防专家,这次酒吧火灾就是他组织的灭火,后续火灾调查也由他负责。你知道什么叫做火灾调查吗?”

蔡婉看了任燚一眼,目光有些游移。

宫应弦示意任燚说话。

任燚道:“火灾调查,就是根据火灾后现场遗留的种种迹象,判断起火时间、起火点、起火原因、火灾蔓延路径等等,在外人看来是一片废墟的地方,我们能用科学的方法和经验查出许多与火灾有关的证据。”

蔡婉垂首不语。

任燚低声道:“蔡小姐,我可以肯定,第四视角的起火点,是你们消费过的那个包厢里的沙发,而不是你所说的窗帘,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蔡婉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可能……我记错了,是沙发吧,沙发和窗帘,离得很近。”

宫应弦道:“请你把当晚发生的事再叙述一遍。”

蔡婉沉默了一下:“我们几个人,给朋友过生日,大家都喝多了,不知道谁抽了烟,扔在了窗帘……呃,可能是沙发上,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着火了。”

“着火了?是什么样的火,火烧得很大吗?”

“就是着火了,我们本来想扑灭的,但是扑不灭,越来越呛,我就跑了。”蔡婉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发抖,“我本来以为他们也出来了,结果……他们喝多了,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

“是谁抽的烟?”

“我不确定。”

“谁最先发现着火的。”

“我不记得了。”

“你是先感觉到烟还是先发现火的。”

“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看到了火,我觉得呛,我们最开始是想扑灭的,真的。”

“蔡小姐。”宫应弦目光冰冷,口气不善,“你们包厢一共只有四个人,你不记得是谁抽了烟,不记得是谁先发现了火,不记得是窗帘先着火还是沙发先着火,甚至说不清是先有烟还是先有火。这次重大事故造成二十九人死亡,一百多人受伤,你是起火包厢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最大的嫌疑人,说话却颠三倒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蔡婉吓得一抖,她眼中溢满了恐惧:“不是我抽的……烟,不是我。”

任燚给宫应弦使了一个眼色,他用尽量温和地声音说:“蔡小姐,我明白这一切让你很痛苦、很害怕,但你必须坚强一些,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死去的朋友,如果你无法证明自己在这起事故里究竟要负担多少责任,你会有很大的麻烦。”

蔡婉哭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蔡小姐,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判断,你至少有三次说辞是矛盾的。第一,起火点是沙发,而不是窗帘,第二,在没有助燃剂的情况下,一个烟头不能一下子点燃沙发,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烧了一下就自己灭了,或者阴燃,所谓阴燃,就是没有明火的燃烧,第三,当发生阴燃的时候,首先只会产生烟,你会觉得呛,等你看到火的时候,是阴燃变成了明燃,这时候你感觉到的已经不只是呛,而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种种表现,在这个过程中,有行动能力的人是不可能还留在现场的。”

蔡婉呆呆地看着任燚,身体轻轻颤抖着。

宫应弦逼近了一步,他目光犀利,态度冷硬,高大的身躯给人以无形地压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蔡婉哭道:“我说了,不是我抽的,不是我……就是着火了,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对不起,我没有……我不知道……”她语无伦次,开始痛哭失声。

宫应弦顿了顿,更凑近了几分,甚至摘下口罩,弯下身,双臂撑着病床,静静地盯着她。

病房门打开了,男人冲过来推开俩人,涨红了脸吼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女儿才二十岁,她很乖的,她不抽烟的,这事跟她没关系!”

宫应弦和任燚对视了一眼。

宫应弦重新戴上口罩:“蔡小姐,等你恢复好一些我们再来。”

离开病房,宫应弦低声跟他的同事说了什么。

俩人走出医院,宫应弦摘下口罩,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拿出消毒水对着自己和任燚喷了好几下。

任燚用手扇了扇:“行了行了,我没你那么娇贵。”

宫应弦蹙眉道:“事情更复杂了。”

“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她舌苔非常干,嘴里有一种很淡的金属臭味,像是用过苯丙胺或氯胺酮类兴奋敏感剂,我让我同事去联系她的医生,给她验尿。”

任燚惊讶道:“你怀疑她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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