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齐把里面的金手链拿出来,坠了一颗圆润贵气的金珠,戴在她枯瘦的手腕上,她已经不想以前有逼人的艳气,压不住富贵的黄金,带上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看,但是喻灵停滞的目光还是被灿灿金光吸引。
她喜欢金子,在姬南齐小时候经常就戴着她准备的各种各样的金饰,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亲吻小南齐的脸,说他是金镶玉的宝宝。
姬南齐身上有个地方比被掐紫的手还要疼,拨开她无意识松开的手,转身想走。
一只手从后轻轻拉住他,在他手上放了一个东西就松开。
姬南齐低头一看,手中是一张她从书上撕下来的图片,一只纯白的绵羊。
姬南齐心如重创,回过头喻灵已经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抚摸着手上的金手链,轻轻哼着她的情歌。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姬南齐再回到车上,碾着冰凉的十指,对阿进说:“回家。”
回华坪路上的房子,没有想到姬少越也在。
姬少越这个新年也很忙,每天都有交际应酬,还有除了许夏尔的,千夏尔,万夏尔等着要和他见面。
姬南齐以为他还要等几天才会被姬云书放回来,在外面看到姬少越的车,阴霾一扫而空,几步跑上了楼。
姬少越站在窗前远眺,托杯咖啡,白衬衫收进腰里,显得笔直的腿更长,有感应地回过头,眉眼如画,清俊斯文。
姬南齐略显苍白的脸上仍旧笑意满足,眯起黑漆漆的眼睫,发哑的声音沙沙软软的,问:“哥你怎么回来了?”
“伦敦有点事,回来拿点东西。”
“这么着急吗?马上就走?”
姬少越点头,在书桌前坐下,看站在门口不动的姬南齐,问:“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看姬南齐把锁上门,松懈的后仰靠在椅子上,嘴角若有若无翘着。
姬南齐匆匆忙忙跑上来,外套都没来得及脱,穿得蓬蓬的,但是人很轻,坐在姬少越腿上,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
姬少越食指拨了拨他的脸,对他像是对任何一个普通的情人,用低沉带笑的声音,有来有往和他调情:“这么着急。”
然后挑起他的脸,微凉干燥的嘴唇狎昵地落在他侧脸,在唇角摩擦,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感觉不到他清浅的呼吸。姬南齐微微偏头,主动吻上那逡巡不定的嘴唇,用滑嫩的舌尖去唤醒凶性。
可能是因为出发在即,姬少越很冷淡,和他勾着舌头亲了一会,就推开他的肩膀。姬南齐啄吻他脸,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被舔得发痒的喉咙发哑,问:“你什么时候走?”
“两个小时后。”
姬少越和眼酥春柔的姬南齐对视了两秒钟,欣然接受姬南齐再次送来的亲吻,很快就反客为主,勒紧姬南齐的腰,一边按向自己,一边又极富征服欲前压。姬南齐软得像是面团揉的,腰后仰的幅度很大也不吃力,被压在书桌上,凝脂点漆,媚色像是在眼梢开了一朵妩媚妖姬。
“好会勾引人。”唇瓣分离时发出清亮的响,姬少越拇指按着他血色饱满的嘴唇,把人翻过去,将弟弟抵在书桌和自己的跨间。
姬南齐脸贴着书桌,眼珠润着水,模糊看到书桌上几样东西,电脑、杯子、工艺品、一份文件……隔着裤子的硬烫在他屁股蹭动,姬南齐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姬少越手伸到前面拨开牛仔裤的扣子,拉下拉链,露出灰色三角裤包裹出形状圆翘的屁股,有十足发骚浪荡的肉感,主动蹭着后面硬鼓鼓的跨。
姬少越捏着他的腰,撞了下他乱动的屁股,不容抗拒地把他压在桌子上,前胸压着他的后背,拇指摩擦他的嘴唇,问:“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这种侵占的姿势让人没有安全感,姬南齐声音不受控制地轻颤,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看什么时候需要我回来。”姬少越语调不慌不慢,压在他身上没有动作,只有放在他腰上的五指慢慢滑动,指尖像是硝石轻轻蹭动就带起看不见的火星。
姬南齐眼底难掩低落,想要维持这种亲密无间的样子,或者更紧密的依靠,伸出舌尖舔上他的手指,做出无声的邀请。
姬少越笑声很轻,让人捕捉不到意义,低头亲吻他嫩白的颈侧,噬咬地力度让姬南齐感觉到一点痛,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虚抓了几下,发着抖往下去扯下唯一的蔽障。
姬少越握住他的手腕,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嘴唇贴着他侧颈的皮肤,呼吸滚烫地落下。
“除了和我上床,喻灵还教了你什么?”
如看不见的一记冷光在眼前炸开,姬南齐眼瞳一震,灵魂在瞬间坠到地底。
姬少越轻松松开石化了的姬南齐,坐回座位,表情冷淡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衬衫,刻薄的目光睇向被揭穿的姬南齐:“今天又去看喻灵是不是疯得更厉害了?”
姬南齐艰难地看向他,不模仿某个人的样子,不阴柔不媚色,血色和风情从脸上尽褪,脸上惨白有近乎慌张的无措,大眼睛眶着欲落未落的泪珠。
姬少越削薄的嘴唇还那么红,沾着湿润的水光,却如刀片一样,不无讥讽道:“要等到陪我睡完觉才开口?”
姬南齐摇头,沉甸甸的泪珠压着眼睫滚下,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没有,我没有那么想。”
姬少越讥笑,说:“以前那么怕我,每次躲在我房间,那种害怕也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你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回来是吧?我一回来,喻灵就会打你。为了我接受你,喻灵真的煞费苦心。她这两年又教了你什么?每次勾引我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呢?嗯?姬南齐。”
他用让人无地自容的洞悉和冷漠,毫无怜惜地看着怔然失语的姬南齐。
他叫他哥哥,脆弱又无辜,陪他一起经历生死,姬少越一直记得那晚刺骨的冷,还有怀里姬南齐给他的依赖和陪伴。而姬南齐,把他当成最依赖最亲近的人,害怕的时候会找到他的房间,钻进他的怀里,他们曾经像是双生子一样,在孤单的夜里彼此相拥。
他不喜欢人靠近,但曾抱着他教他一笔一划写字,原本话不多的人一直充当他身边缺失的清醒长者。
但那些短暂的倾力精心,还是没有改变姬南齐是在他疯母身边长大的,他从来没有把姬家当做家,喻灵才是他的家人。
姬少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姬南齐越来越像他媚行讨好的母亲,让喻灵的那句诅咒如贴着姬少越傲骨划下的匕首,带来是刮骨剔肉的背叛。
现在在姬少越冰冷带霜的视线下,姬南齐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声音沙哑得像是能磨出血:“哥,不是的,是因为喜欢……”
“够了。”姬少越淡声打断他,“我给你安排了邵梁宇,但是你从来不肯信他,只是怕被发现你真正想要的事,对不对?”
除了小时候被虐待的时候,姬南齐其实是不会哭的,在记忆里他的眼泪总是聚成大滴大滴的泪珠,一眨就掉消失很快,只剩下打湿的眼睫和被洇红的眼角,现在堵住他喉咙的东西叫慌张、难堪、恐惧、惊痛。
姬少越看了一眼腕表,站起来把桌上的那份白色文件拿起来,说:“喻灵的转院手续已经办下来,新的医院没有问题,不会有看着她的人。你可以随时带她走。”
姬南齐盯着那份转院申请,接过来的动作像是慢动作,输血的心脏跳动得又沉又慢,全身陷入有一种缺血的冰冷。
姬少越松开手,彻底从这场低劣可笑的游戏抽身:“姬南齐,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
第八章 小笨鸡
姬南齐是一个不聪明,很迟钝的人。
在姬少越离开后,他才从某个瞬间里清醒过来,跑出去时载着姬少越的汽车只看得到一个车尾,逸散的尾气在冬日里像是一串渐行渐远的白色省略号,他像是站在大片留白的尽头,各种各样的情绪如载满尖刀的狂风,太过混乱,不知道自己是在后悔,还是在害怕,或者是悲恸,他一时分辨不出最鲜明的情绪。
只在追了两步又停下后,像是不确定,问送人的严伯:“我哥走了吗?”
严伯站在台阶下,看他用力睁着显得更大的眼睛,点头。
姬南齐也点头,红着眼睛转身回了房子。
他消沉单薄的背影让严瞻有那个天生迟钝笨拙的孩子没有长大的错觉,鲜少哭闹、不会争吵,伤心也是静悄悄的,曾经唯一信任的人是他严厉狠心的母亲,就算喻灵会打他,他也不会逃跑和求助,每次在喻灵不生气的时候,安静地往喻灵怀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