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呀,很饿,”江文洛故意说,瞧着梁耀文的脸色,“我要去吃饭了。”
他很坏地往后退了一步,让梁耀文浇在小雨里面,头发很快被淋得湿漉漉的,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大狗。
“那……”梁耀文站起来,低下头不敢跟江文洛对视,“我有这个荣幸,请您吃顿饭么?”
“那就看你表现了。”江文洛立刻狡黠地说,他单手背到身后,仰脸冲着梁耀文挑起眉,“我才刚刚认识你,不能轻易跟你走,你骗我,把我吃掉怎么办啊?”
梁耀文一下子就经受了很大的考验,他看着江文洛讷讷说不出话来,脸红得像正在被火烤着,局促而青涩,被人调/戏得脸红心跳。
这个人站在梨花树下,他的双腿修长,看着江文洛的脸,才终于恍然大悟,回头摘了一朵小小的梨花,放在手心里面,执着地等着江文洛的回应。
“那你等我,等我们熟了一点,我画画给你。”梁耀文说,“请先收下一点定金。”
江文洛勉为其难地看看那朵花,终于欣然首肯。
和梁耀文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的感觉很好。
青石板路凸凹不平,清凉的雨点打湿了江文洛的左手肌肤,他可以听见不远处鸟群飞走的声音,梁耀文身上的味道像一剂安神药,这也让他觉得放松。
江文洛偷偷看着梁耀文的指尖,突然想:那就随他的意思,跟“白梁耀文”重新开始好了。
从荒凉的公园走到繁盛的街区,江文洛左右看看,随手便点了一个港式茶餐厅,矜持地对梁耀文说道:“我要去吃那个,你想请我么?”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江文洛的脸,还有他拢起的头发,而他们恍然不觉。
“我的荣幸。”梁耀文说道。
坐在餐厅里,江文洛翻翻菜单,拄着下巴对梁耀文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郑里。”梁耀文的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这间餐厅味道不错,虾饺的皮很薄,之中带着一股浓郁的鲜香伴随着些许甜味,在江文洛的舌尖化开,他拿着筷子低下头,将头发别到耳后,咬了一下口。
“你呢?”
“丞云。”
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梁耀文总在盯着他看,眼神里有些很浓郁的欣赏与迷恋。
等到结账付款的时候,江文洛站在梁耀文身边拢伞,余光看见梁耀文掏钱包,然后手臂就被戳了戳。
“怎么办?”梁耀文惊慌地说,“我没带够钱,你有没有!”
江文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像做错了事的梁耀文,“你”
收银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个人简直是霸王餐的预备人选,她抬手就要找保安。江文洛的脸一下子急红了,慌慌张张地找口袋,跟梁耀文一起,拼拼凑凑还差了足足五十块。
江文洛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很多港片内容黑衣大汉从里面走出来,给他们两个一顿暴打,强迫他们两个在这里洗碗还钱,利滚利、利滚利,永远都还不清
“那……那咱们跑吧?”江文洛呆呆地问道。
结果梁耀文却忽然笑起来,奸计得逞了,他得意地从另外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江文洛眼前晃了晃,“被骗到了吧!”
江文洛,“……”
梁耀文都出了门还在笑,他甚至有些直不起腰来,手扶着栏杆,眼睛微微弯起来。
他认真地说,“你真的好可爱。”
江文洛有一点生气,把头扭到一边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又被梁耀文拉住了手腕拽回来。
在下雨的街头,他们两个人就像演电视剧一样拉拉扯扯,江文洛没多大一会就绷不住了,轻轻推梁耀文的肩膀,结果右手立刻被钳住。
“你这人讨不讨厌啊?不知道我很好骗的么?”
江文洛跟他凑得很近,仰起脸就能吻到梁耀文的唇。
梁耀文傻笑着要说些什么,结果话却一下子梗住,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是怎么弄的?”他皱着眉,望向江文洛露出来的手腕。
上面还带着明显的青紫。
江文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代表的意思。
“昨天晚上啊。”他下意识说。
梁耀文担心地看着他,显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昨天晚上撞了一下。”江文洛这才想了一下,丞云遇见白郑里后会有的反应。
“怎么这么不小心?”梁耀文担忧地看着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被碰到了?”
江文洛摇摇头,梁耀文继续说道:“去我家,我给你弄点药吧。”
似乎是想到了这句话的歧义,梁耀文急忙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担心,我真的是好人!不想干别的。”
梁耀文就住在那个美术馆里。
一顿饭的时间过后,雨已经见停,可是梁耀文却始终闷闷不乐的,看着江文洛的时候,眉头皱得很深。
美术馆的位置十分难找,它在极为逼仄的小巷的尽头,一扇老旧的木门之中,路上已经积了一些落叶,看起来久久无人到访。江文洛被梁耀文领了进去,却只看见了“白郑里”的画,挂在明亮的大厅里。
静谧得恍如童话世界。
“这么厉害啊。”江文洛故意说,“你还有美术馆。”
“随便开着,我的画不太好卖,也不赚钱。”梁耀文不好意思地用手把头发往后拢,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现在这里的内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卧室。
从琉璃花窗中流淌下来的光铺在一张单人床上,让屋子显得十分温馨,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几个工艺品,还有几张梁耀文的照片。
江文洛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梁耀文忙来忙去,拿着一个药箱走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