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缠斗了一会儿。
最后陆西没收住力,抬手扇过去时,手指甲蹭到纪年的眼尾,划出一条血线。
纪年闭了下眼,烦了,也累了,一把掐住陆西的脖子,眼神阴狠地喝止道:“别动了!我就想睡个觉!”
陆西被震慑住,愣愣地看着纪年,果真不再乱动。
纪年居高临下地死盯着陆西,不停地深呼吸,压抑住心中即将破笼的野兽,终于平静下来。
接着,他颓然地倒在陆西身上,脸埋在陆西颈间,声音低低地近似哀求,道:“别动了……不碰你,就陪我睡一会儿……我已经很久没睡觉了……”
陆西这才想到,纪年发病期间,应该会有睡眠障碍。
他看着顶上的水晶灯,一阵揪心的疼。
陆西道:“去看病不好吗?”
“嘘……”纪年抬手轻掩住陆西的唇,低声道,“别说话……”
纪年压在陆西身上,闻着陆西的气息,很快就进入黑甜的梦乡。
陆西一手还被拴着,另一只自由的手动了动。
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抚摸上纪年的发梢。
***
纪柏纶拿着备用钥匙进入总统套房内,一走到卧室前,就看到了床上的情景。
就见陆西靠坐在床头,一手架在床柱上,被拴了起来,一手正在玩手机。
而纪年就侧躺在陆西身旁,睡颜宁静。
陆西抬头,看到纪柏纶,收好手机,声音恹恹地道:“来了?”
纪柏纶看到两个少年这样,就有些来气,觉得他们纯粹是瞎胡闹。
陆西没去在意纪柏纶的脸色,看了眼地上的书包,提醒道:“钥匙应该在那里。”
纪柏纶没办法,只好先去书包里搜钥匙,总不能一直把陆西拴着。
纪柏纶捡起纪年的书包找钥匙的时候,陆西垂眸瞄向纪年的侧颜,看到纪年嘴角淡淡的淤青,盯着看了许久。
“你会打他吗?”
安静的房间里,陆西突然声音淡淡地道。
纪柏纶停顿了一下,拎着书包站在原地,脸色沉沉的,惯常看不出情绪。
陆西屈起腿,架着手肘,一手扶着额,低声道:“以后别打他了吧……”
他看着纪年,眼眶里渐渐有了潮意,也不期待纪柏纶的答复,只管自己说下去,道:“他的性格,又不会因为被打就听话,也不会怕你,打有什么用?最多就是你自己发泄不满……”
“我知道你们有钱人很忙,但能不能抽空陪陪他?他母亲忌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去?他小时候,是不是没人管?他小时候很乖吧?”
陆西抹了把眼睛,喉间被热气哽得难受,不禁皱了下眉,道:“网上说,患狂躁症很煎熬,早点治好他,你们又不是请不起医生。”
纪柏纶静静听着,什么话都没说,这时也正好找到了钥匙。
他把钥匙抛给陆西。
陆西自己给自己解手铐。
纪柏纶走到床边,看了眼纪年,睡得十分沉。
他又看向陆西,少年皮肤白,眼睛红得很明显。
纪柏纶敛眸思索了半刻,道:“他一放寒假就会出国,不会再回来了。”
陆西的手停了一下。
因为背对纪柏纶,只能听他事不关己地“哦”了一声。
纪柏纶突然问:“你想出国吗?”
陆西没应声。
“如果你有意向,可以送你们一起出去。”纪柏纶道,“费用你不用考虑,那边的一切都会帮你们安排好,只是需要你适应陌生环境……”
“不用。”陆西打断他。
“喀嚓”一声,手铐开了。
陆西转了转手腕,下了床。
他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纪年,对纪柏纶道:“谢谢,我走了。”
纪柏纶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给他。”
“不然他总不死心。”
***
接下来的日子,陆西细数着寒假的到来。
中途,他去参加过肖瑞洋的葬礼。
肖瑞洋的父母穿着黑衣,衬得肤色愈发憔悴,眼睛里已经没了光。
陆西远远地看着他们,抱着一种亏欠的心理,终究没有上前跟两人说话。
陆西去肖瑞洋的灵堂前献了一束花,看到照片里的肖瑞洋笑得有几分羞涩,之后便安静地离开。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
这天陆西休息,关在房间里玩游戏,但总是不专心,他会时不时地瞄一眼台历上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