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动作十分利落,从收拾东西到离开这里,没再给秦贺半点眼神,眼睛更是冷地不带一点温度。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酒店,拉着行李箱走在漆黑一片空荡荡的大街上。
他没看地图,也没看地标,就这样一直向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邱言至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他想去擦,可眼泪却越来越多,直至完全控制不住。
他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眼泪模糊了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冷风也刮了过来,冰凉刺骨。
邱言至再也走不动路,他缓缓地蹲到了路边,把脸埋到膝盖里,任由自己哭了起来。
邱言至一时分辨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哭。
到底是因为即将要失去贺洲。
还是因为小时候的玩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垃圾。
小垃圾明明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最出彩的少年。
邱言至虽然从未当面对小垃圾承认过他对自己的重要性。
可在他心里,在他整个灰暗苦涩的少年时期,小垃圾一直是如彩虹一般美好的存在。
邱言至现在依旧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件事都认真细致不落灰尘地存放着他的心底。
那个少年是那么的鲜活而善良。
仿佛周身永远都带着明亮灿烂的阳光。
邱言至几乎是不愿意承认,刚刚在酒店里的那个,言语令人作呕的男人,就是他念念不忘了十年的小垃圾。
邱言至宁愿相信小垃圾已经死了。
刚刚那个男人只不过碰巧与小垃圾有着一样的名字和脸庞罢了。
邱言至忽然发现自己很想贺洲。
特别特别想他。
想看见他的脸,想拥抱他,想亲吻他。
如果不能做到这些,至少,他想听到贺洲的声音。
邱言至站起身子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想要给贺洲打电话。
可电话刚拨出去的那一刻,他就慌忙挂断。
贺洲那边是凌晨3点。
贺洲在休息。
一想到他现在还不能和贺洲说话。
邱言至又忍不住地想要哭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纸巾擦干净脸上斑驳的泪。
电话就响了起来。
贺洲。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擦了擦眼,接通了电话。
贺洲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邱言至,怎么了。”
邱言至眼泪明明都已经停下了,可听到贺洲声音的那一刻,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贺、贺洲……”他声音哽咽地喊着贺洲的名字。
贺洲那边发出一声响动,似乎是忽然站了起来,他语气有些紧张:“邱言至,你怎么了?”
邱言至其实想对贺洲说很多事情,那他又想起来贺洲不喜欢他提起秦贺,就抽了抽鼻子,说:“贺、贺洲……我想回去 。”
贺洲问:“你那边怎么有汽车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
邱言至:“我、我在马路边。”
贺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和秦贺吵架了吗?”
邱言至说:“……嗯。”
贺洲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吵架,而是很温柔地说:“你给我发一个定位。”
邱言至擦了擦眼泪,打开微信,给贺洲发了一个位置。
电话那头响起了键盘敲打的声音。
然后贺洲说:“最近的一班飞机是明天早上8点,我会给你买好票,你不用担心,现在听我的话往左转,向前走500米,再右转走300米,有一家正规的酒店,里面还有空房,我正在给你订房间,你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坐最早的一趟飞机回来,好不好?”
邱言至重重地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贺洲看不见,于是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好。”
贺洲又开口说:“那现在左转。”
邱言至抽了抽鼻子,听话地左转了。
“然后往前走。”
邱言至就这样一路听从着贺洲的指挥,找到了一家酒店。
贺洲果然已经在网上给他订购好了房。
邱言至只在前台提供了一下身份证明,就被人带到了房间。
邱言至躺到床上也没有停止和贺洲通话。
“贺洲,你能不能给我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