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现在关系怎么样啊?是不是一起去度了个蜜月,感情升上来了?”
邱言至冷笑:“升上来个屁。”
要是贺洲真是对他有一分一毫的感情,怎么能从他进医院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这都三四个小时了。
看样子。
贺洲在浴室里慌忙救他,估计只是怕他死在自己家里添晦气吧。
邱言至离开了半个月都无一人在意,而且除了贺洲之外竟然无人知晓,他心里憋屈地厉害,没忍住,和张煜轩说了实话:“我根本就没和他去度蜜月。”
邱言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张煜轩说了一遍。
张煜轩听完之后两只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圆。
“——也就是说你其实是被气地离家出走了?!”
邱言至点了点头:“算是吧。”
张煜轩难过地揉了揉眼睛:“贺洲都这样了,你还准备和他过呀?言言你为什么要受这么大委屈呀!”
我为什么受这么大委屈,因为我没充钱啊。
邱言至在心里悲伤地叹了口气。
张煜轩拉住邱言至的手:“言言!要不你和他离婚吧!那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
离婚?
邱言至听见这话,还真在脑子里认真考虑了一番。
离婚好啊。
既能继续玩游戏,又能继续和家人朋友保持关系。
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遇
到第二春。
他记得游戏好像是有这个功能的吧。
大黄仗着别人看不见,飞到邱言至面前,只说了两句话,就打消了邱言至的所有幻想。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就忘了,我们商店除了情敌消失卡,还有离婚卡呢!只要二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您就能和贺洲马上分家!”
……行、吧。
老子不离了还不行吗?!
“言言!听我的!别犹豫了!你和他离婚吧,不幸福的婚姻是没有未来的!”
张煜轩越说越来劲儿,就差拉上邱言至直奔民政局了。
但邱言至只能垂下头,缓缓说:“我不想离婚。”
张煜轩:“为什么?”
因为贫穷。
邱言至自然不能这么说,并且还要继续维持自己愚蠢的痴情人设。
“因为……我爱他啊。”
邱言至很快入戏,眉眼低垂下来,声音又低又哑,姿态无限卑微,“我就是喜欢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就算……就算他不爱我,我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邱言至越演越有感觉,声音都哽咽了,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微发颤:“我知道他喜欢别人,可我就是不想放手………上次我为贺洲挡吊灯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张煜轩你知道吗……当时我心里想的竟然是,如果我能死在贺洲的怀里就好了,如果我能为他而死,那他至少能有一点一点念着我的好……我便也此生无憾了。 ”
“人总是要死去的,我希望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抱着我的,握着我手的,给我最后一次温度的人是贺洲……我就是这么喜欢他。”
空旷洁白,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的长廊上,英俊的男人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前。
他垂着头,修长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滴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和着邱言至缓缓倾诉的嗓音,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往事。
许多年前,车祸发生的瞬间,父母扑向彼此,却落了他。
他孤单单空荡荡,如同一座被人遗弃了的孤岛。
多年以后,再次发生事故。
吊灯朝着自己砸下,这一次,却有人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记忆的片段仿佛又在眼前交错,扰乱人的思绪,搅乱人的心。
最后,画面却定格在邱言至失踪的那个午后。
邱言至摔了餐盒,红着眼睛看他。
邱言至似乎是爱哭的,可那次,他眼睛通红,却一点泪都没有。
他鼓着掌,说了些讽刺的话,大步离开。
他脊背挺直。
贺洲却几乎窥得见他的愤怒与绝望。
……那个人是那么爱他。
比任何人都爱。
贺洲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头顶的白炽灯在他脸上落下了斑驳的光影,明暗交错,看不清他眼中是如何复杂的情感。
最终,他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垂落了下来,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