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长得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们的喜好也相差不多,所以女人相信她女儿也会喜欢这名年轻美丽的青年。
从凳子上站起身,女人微笑相迎。
“你好,徐择。”女人朝徐择伸手。
徐择握住女人的手,也向女人露以友善的微笑。
“这是我女儿安冉,小冉,妈妈给你找的钢琴老师来了。”女人转头和女儿说,她的语气顷刻间温柔到了极点。
“老师来了吗?”安冉眼睛看不见,寻着声音往徐择那里看过去,虽然眼神不聚光,但安冉对气味非常敏.感,而徐择身上淡淡的香味传来,那是沐浴露的香味,却意外地让安冉觉得好闻。
安冉嘴角弯起,笑了起来。
她的自闭只是对她不喜欢的人,在她目前还有喜欢的人面前,安冉是开朗的。
“……你能随便弹一首吗?”女人其实对老师的专业技能没多少要求,她也不求女人一定得学会弹钢琴,只要安冉高兴就行。
“嗯。”徐择轻点头,在这个屋子里,面对盲眼的小女孩,徐择下意识地将声音都给一并放轻了。
坐在了钢琴前的长凳上,突然间徐择脑海里浮现出了不久前在某台黑色钢琴边发生的事,徐择嘴角弯了弯,把不该出现的画面给压了下去。
他眸光低垂,看向坐在他左手变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小女孩有一张雪白圆润的脸庞,大眼睛睁着,那双眼哪怕不聚焦,可仍旧十分的漂亮,如同两个璀璨耀眼的宝石。
徐择柔声问小女孩:“安冉,你想听什么歌?”
安冉仰头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虽然眼前一片黑暗,虽然看不到新来的老师长什么样子,可老师的声音,安冉觉得是她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温柔的声音,有着这样声音的老师,一定也一定非常好看。
“都可以,只要是老师你弹的,我都喜欢。”安冉看着眼前的那片黑暗,在那片黑暗中去描摹有着温柔声音的老师的面部轮廓。
安冉母亲走在钢琴旁站着,一脸的柔和。
徐择手放到黑白琴键上,他在脑海里翻找乐谱,忽然一首音乐跃了出来,不是这个世界的音乐,而是徐择最初存在的那个现实世界。
在那里徐择不会弹钢琴,到了这个世界,附身在这具身体里后,好像只要听到歌声曲调,徐择就能快速转化为对应的音符。
徐择抬起手,然后落了下去。他给小女孩弹奏了一首‘你的眼神’。徐择在心里哼唱着,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没意识到,他竟然唱了出来。
歌声轻缓动听,配合着徐择特有的清润迷人的嗓音,如徐徐山风,在人耳边轻吟,娓娓道来一个小的初见。
女孩听懂了歌词,一开始心中震惊,觉得这首歌不是唱歌自己听的,她一个盲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美丽的眼神,可随着歌声的飘扬,女孩再次朝徐择‘看’了过去。
她知道这是唱给她听的,她的老师用歌声在赞美她的眼神,从出生开始到现在,所有身边的人都避而不谈她的眼神,他们当她是个稍微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其实女孩心里早就接受了自己看不到东西这个事实,她有深爱着她的母亲,母亲对她的那份愛,浓烈真挚,所以女孩非常听话地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多要求。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天,出现这样一个人,她知道自己看不见东西,却仍旧在赞美她的眼睛。
她看不到自己眼睛长什么样,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眼睛肯定长得非常丑,现在女孩知道了,她的眼睛或许根本不丑。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却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让人难忘记……”
歌词简单,很容易就上口,女孩听了一遍后大概就记得了,然后在心底跟着哼唱。
钢琴声停下,悠扬美丽的歌声却仿佛还在房间里飘荡。
徐择停下手,弹到快结尾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唱了出来,余光往女孩那里看了一眼,发现小女孩一脸的专注,显然这首歌小女孩喜欢,于是放下了一点心。
徐择转头注视女孩通透美丽的眼睛,他温声和女孩说:“这首给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女孩先是有些小的羞怯,然后在徐择的温柔注视里,她重重点头:“我喜欢,我超级喜欢,老师,我也喜欢你!”
只是一首歌,就为徐择俘获了一个小迷妹,女孩伸手也往钢琴上放,她摁了几个键,然后笑着道:“我想学这首曲子,老师你教我好不好?”
徐择颔首刚想说好,余光里突然看到了一点异样。
侧过身徐择往窗户外看,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凑巧,摆放着百合花的窗外,一架飞行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那里。
飞行器里站着有两个人,两张熟面孔,一个是徐择的金主傅铭杰,一个则是他的朋友言默。
两人似乎到了有段时间,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徐择知道刚刚他的弹唱他们听到了,徐择心微微往下沉,尤其是当他和金主那双凝暗的眼瞳对视时,徐择心底咯噔了一下,他开始担心起来,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份工作会这样没了,不只是钱的事,还有这名小女孩,在见到小女孩的那一刻,徐择就对盲眼的小女孩起了怜惜的心,若是可以,他想成为她的音乐老师,他想小孩脸上的微笑能够更多。
在徐择盯着傅铭杰的时候,傅铭杰心头有一丝细微的触动。
从青年嘴里哼唱的歌曲,那是傅铭杰从来没听到过的,青年低吟浅唱,坐在钢琴前的那抹身影让傅铭杰有种陌生感。
好像对方不是他曾经睡过的那个人,那个人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温顺宁静的,青年不会有那种柔暖的表情,一张脸漂亮是漂亮,可没多少生机。
意外的相遇,这次相遇让傅铭杰都没有想到,本来只是和言默一块过来坐一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徐择。
徐择嘴里哼唱的歌曲,歌词是在赞美某个人的眼睛,从徐择口中轻轻诉说,给傅铭杰一种感觉,像是徐择在哼唱的同时,他的心里在想着某个人,某个他喜欢的人。
傅铭杰很快就有了个目标人选,徐择的男友薛恒,徐择完全就是为了他的男友才爬到他床上。
以前傅铭杰觉得这样的情况会更有刺激感,在这天,在听到徐择用歌声来诉说对男友的一份爱意后,不知道为什么,傅铭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窗户里外两人对视着,对视了有那么一会,安冉母亲也朝窗外看了过去,见到言默和朋友站在外面,两人都注视着徐择,尤其是傅铭杰的事视线,女人第一时间是以为傅铭杰这是看上了徐择。
不过徐择是她给女儿请的钢琴老师,就算傅铭杰想要徐择,女人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女人出声打断突然蔓延开的沉默:“徐择,你的面试通过了,我另外有个小的要求。”
女人的话成功让徐择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他问:“什么要求?”
“为了方便你随时教我女儿,我希望你能够在这里住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有时候喜欢是不看时间长短的,这个钢琴老师女人很喜欢,青年看年龄比她小几岁,她失去过一个最在意的人,不想看到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甚至女人心头也在想,只要徐择愿意,他就是一直在她这里住下都可以,她的女儿需要人陪伴,她偶尔有事会出去,不会一直待在家,徐择的眼神告诉女人,这个人值得相信。
同时女人有种预感,徐择的出现,也许是老天的安排。
一首曲子弹到了她女儿的心里,以前她怕女儿难受,从不主动在女儿面前提到她的眼睛,结果徐择来了后直接用音乐来赞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
女人想或许她以前的方式是真的错了,也许这种方式才是对的,最该面对安冉失明的人,是他们才对。
住这里?徐择无法不惊讶,在对上女人真诚的目光后,徐择是想立刻点头的,但随即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怀了孩子,他不能拿孩子来冒这个险,虽然女人和女孩是温柔善良的,可没人能保证除他们以外的人不会对他有敌意。
“搬过来住?我还有点其他工作,最近比较缺钱,不如这样,一周我过来两到三天?”
傅铭杰那里他们的包.养关系还持续着,如果他真住到这边来,保不准什么时候傅铭杰季要找他,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那在徐择看来是一种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