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庆这次不在前台,倒是前台旁边有个门半掩着。
龙拾雨闻到了一股化学品的刺鼻味道,试探性过去看了看——那大叔随随便便披着一件起球外套,穿着一条掉色短裤,正在用签子扒拉着一张纸上的粉末。
“那个……”龙拾雨开口。
方庆吓得差点飞起来。这动作一大,白色粉末顿时在空中乱飞。
他回头张口怒骂:“你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就软绵绵地倒下,几秒钟后鼾声传来。
龙拾雨:“……”
他闻了闻空中粉末的味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成分,但有眠草的特殊气味。
方庆也是个狠人,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直接扒拉药物。
这种剂量的药物对龙拾雨来说完全无效,他蹲在方庆的身边,摇了大叔几次。
方庆还是鼾声如雷。
龙拾雨就苦恼起来,他没想到一下子就把公主的好朋友给弄昏过去了,他刚刚只是想问方庆,这里早上包不包早餐。
他把方庆扶起来,让他趴回桌上,自己回到前台那块准备找点东西来吃。
没有。
前台就那样光溜溜的在那,摊着一本破烂账单,半点食物的味道都没有,反而奇怪的化学味道到处都是。
龙拾雨很失望。
在他又搜索了一番后,隐隐传来方庆翻身的声音。
龙拾雨回到那个小房间里,看到方庆半梦半醒,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仔细听听……好像是在意识模糊地骂他。
龙拾雨:“……”他假装没听见,凑到方庆旁边问,“你这里有没有东西吃呀?”
“有、有……”方庆说,“有你妈。”
龙拾雨沉默几秒,又问:“那我出去吃饭啦?到时候你帮我跟公……跟沈朝幕解释一下好不好。”
方庆全身没劲,还拼尽全力对他翻了个白眼:“滚。”
于是龙拾雨高高兴兴离开了旅馆。
今天不算是个好天气,乌云密布,寒风飕飕。街上的人大多穿着深色衣服,裹紧外套压着帽子,步伐匆匆,不肯把面貌多露出来半分。
这里一看就是没有路边摊的。
龙拾雨闻了闻空中的食物味道,挑了个带着喷香烤肉味的,一路走进了昏暗的小巷子里。
那巷子里污水横流,比星都的贫民窟还要破烂恶臭。几只袜子几条内裤就湿漉漉地泡在水中,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还有一个醉汉抱着垃圾桶呕吐,头都要埋进去了,干燥皮肤大片从后背上的洞露出。
抬头望去,楼宇窗户紧闭,倒是有几件多彩的衣服飘在晾衣绳上。这里的人可不在乎什么衣服烘干机,即便在这个年代,烘干也就是十几秒的事情。
他靠着墙边走过,墙上有狰狞的划痕和掉色涂鸦,还有在小腿高度的刻字,坑坑洼洼不知道是谁留下,一笔一划分外用力:“我还活着”。
巷子最尽头又是大街,这里稍微热闹了一些。
尽头果然有家看上去像餐厅的地方,龙拾雨刚走过去,就听见里头传来雄浑的男声:“妈了个巴子老子今天就是要干你!”
“来就来啊今天你头就得挂电线杆上”
“你妈必死”
然后是一阵枪声、精神力碰撞的声响,还有光剑出鞘的嗡嗡声。
龙拾雨:“……”
他还是很想吃饭,推门进去——
餐厅内一片混乱,两帮人各自倚着柱子和桌子当掩体,几张桌子在枪林弹雨的空中飞。
打扰别人总是不好的。龙拾雨贴着餐厅的角落,直接走到了前台。
老板正缩在前台底下,嘴里叼着半根烟,手中同样是改装后的枪械,只是略有紧张的模样——在这里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龙拾雨绕到前台后头:“老板,你这有什么吃的呀?”
那老板吓得一哆嗦,差点冲他开枪。然后他骂道:“你小子想吓死人是不?妈的,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外头在打架呢吃什么吃”
“饿啊。”龙拾雨真心诚意说,“所以你这有什么吃的?”
老板:“……”他怀疑自己遇到了个疯子,“就算有,我也不能现在给你做。你这直挺挺站在这里是生怕别人打不中你吗?”
龙拾雨很失望。
但看了看那帮人正战到酣处,他也实在不好去打扰。
于是他又贴着墙壁散步一样地走出去了。
他刚想重新找一家餐厅,就看见远处有一群人。
那边是个巨大的广场,黑压压的人群无声伫立着。明明有二三十个人,彼此间却一点交流都没有,全都用黑色长袍罩住了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
阴天之下,为首的几人手中举着烛台,火光明明晃晃,拉长了他们诡异的影子。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一口黑色棺材。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街上人的脚步都更快了几分,不愿接近那个广场——
在这里,不是谁都敢惹“送葬人”的。
卡珊德有着自己的黑色产业,其中许多大产业就掌握在“送葬人”手中,包括最大的酒吧,排名第二的赌场等等,还有整整一条街的色情行业,再加上与联盟政府的官员勾结,整个产业链就是大型印钞机。
“送葬人”的主要负责人有两位,传说其中一位是凶悍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