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扭头刚想怒骂,见到是他后愣了愣。
终端的易容只是简易的,相识久的人能够认得出来。同在总会,沈朝幕和这些猎人还是打过几次照面的。
他稍微从暴怒中捡回一点理智,深吸一口气,恨恨地松开了手。
老板略有些诧异地挑眉,整理了一下衣领,果然给沈朝幕倒了一杯烈酒。
沈朝幕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时,瞥了一眼他的手。他喝了口酒,说:“老兵?”
老板顿了一下。他一贯站姿笔直,手上有枪茧和一道光剑留下的疤痕,确实不难猜出,但他还是皱了皱眉。
沈朝幕又说:“看来联盟给你的退役补偿不够好,还需要出来偷东西赚点外快。”
“我还是那句话,口说无凭。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和那位客人一样,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老板闲闲道。
周围传来窃笑:“就是啊,这帮猎人总是这样……”
沈朝幕将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到吧台,映出一抹清亮的光。
他似笑非笑,伸手,手上已不知何时缠了一条暗金色链子,底端刀剑与荆棘图案的猎人徽章在转动,明晃晃的。
他说:“下次偷完东西,记得藏好一点。”
酒吧内死寂几秒钟,空气都凝固了。
沈朝幕把徽章丢还给年轻猎人:“走吧。”
老板的脸成了猪肝色。那徽章在他身上,他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拿走的,明明他们之间的近距离接触,只有递出酒杯时那两秒钟。
沈朝幕带着那队猎人走到酒吧门口,又回头说:“你的零钱放在左口袋了,就当酒钱了。”
老板下意识摸了摸,原本放在袖口内兜的几张零钱果然不见了,在衣服左口袋飘着。
他们一行人走出去,其中一个猎人赶忙说:“这次实在是麻烦沈先生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的,就是、就是我们这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没想到会遇到这情况,有点慌了,才和陆指挥官说了声。没想到沈先生会亲自来。”
另外一人也连声感谢,只有揪住老板衣领的猎人不吭声。
“没事,”沈朝幕说,“我也刚好路过。”他拍了拍那年轻男人的肩,精神力释放出来——
什么东西在猎人的眼中消失了。
他的神智重归清明,有些茫然道:“我……我……”
“一种精神力控制。”沈朝幕把手收回来,“那老板以前在战场上应该是主攻精神力的士兵,能够放大你的情感,让愤怒影响判断力。”
“那他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年轻猎人有些惭愧。
“谁知道呢。卡珊德本来就很仇视猎人,更别提敢和当地住民出手的猎人。”沈朝幕简单解释,“以前就有一队猎人没掩盖住身份,大肆出手了,最后好不容易才带重伤逃出了卡珊德。”他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情,记得做事低调,有情况和陆山怀或者我联系。”
那三人连连答应。
和他们分别后,沈朝幕往目的地行去。
路上他又给龙拾雨发了几次消息。
精神印记的追踪有时并不那么精确,但他也知道青年已经在外头乱跑一圈了。若不是他能感到对方的状态还十分稳定,他早就按捺不住去找龙拾雨。
终端上,沈朝幕问:“你在外头干什么?”
“吃饭啊。”龙拾雨理所当然地回复。
这算是沈朝幕想象中的答案,但他还是不爽——龙拾雨没有听他的话待在屋内。
卡珊德很危险,而他完全无法忍受,有别人觊觎上他的猎物。
又是猎人那种该死的占有欲。
日沉西山时,气温冷到呼吸都带着白气。
沈朝幕站在了卡珊德一个隐秘的角落,面前身着西装的两人站在一道上了锁的门前,门后是一路向下的阶梯。
他们的精神力都很强,在卡珊德并非无名之辈。而那道铁门很寻常——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的。
沈朝幕耐心等了几分钟,终端上传来信息,点开后是一份拍卖会的邀请函。
邀请函原来的主人是一个老板,刚来卡珊德几年,从来没露过面,无人知道他的样貌。
本来今晚该是他来到这里的,但他的层层保镖对于沈朝幕来说形同虚设,现在他被五花大绑着,塞在自家衣柜里昏睡。
猎人协会的技术组黑入了老板的终端,把邀请函的权限给了沈朝幕。
现在他就是那个名叫“李扬”的老板了。
“你也是狠人。”陆山怀对这件事的评价是这样的,“才刚落地不到一天,就把他们一窝给端了。这个李扬在卡珊德还是很有些头脸的。”
“这样效率高。”沈朝幕回答,“罪恶都市的大老板,听上去还不错。万一我在协会混不下去了,指不定还能顺着这个位置做下去。”
陆山怀:“……”他总觉得沈朝幕是认真的。
挂断通讯后,沈朝幕又收到了陆山怀发来的东西。
“总裁夫人已经被你送去黑帮卧底三年了
她肯认错了吗?
没有,她已经成黑帮老大了。”
沈朝幕:“……”
这病得治啊。
万事俱备,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来到那两个守卫面前递出邀请函。守卫看了看,毕恭毕敬对他鞠了个躬,把铁门拉开。
他刚要进去,精神力便感受到有一大帮人在接近。
余光里飞行器降落,上头下来亲一色是身着黑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