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异兽, 但已经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应该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
他说:“你是怎么……”
“闻出来的。”龙拾雨拍了拍衣服, 甩着宽大的袖子走向旁边的小巷子, “我以后再来找你吃东西, 再见啦。”
“等等等等”老头赶忙跟上他的步伐,“我叫王蛤蟆,这里人称老赖头。那家花展楼就是我负责的,喏,就是街角那个最高的楼,好热闹的。”
“你是只蛤蟆?”
老头一惊:“你怎么知道的太聪明了吧”
龙拾雨:“……”
老赖头得意洋洋:“不错,我原本就是沼泽里的毒蛤蟆,吐口痰都能把地面烧个洞的那种以后你跟着我混,我肯定罩着你”
“哦。”
龙拾雨顺着熟悉的味道,在花街大道旁边错综复杂的巷子里穿梭。
老赖头还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唉你也不是人类啊,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从哪里来的啊要去哪里啊,不如就在花街留下来吧,不是我吹牛,凭你能在这里发大财……诶等等,你这是走到哪里去了?”
龙拾雨走到了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脚边有几滩乌黑的积水。
这里花街的喧闹声有些遥远。
他在原地无声地站了几秒钟,然后有些无奈说:“你跟着我,弄得我被她都发现了。”
“什么东西?”老赖头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你被什么发现了?”
不过这么停下来,他好像隐隐听到了……笛声?
“没事。”龙拾雨道。
下一秒他揪起老赖头,飞身踏了一脚墙壁。
老赖头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地面在脚下飞速远去,青年的动作很轻盈,其中蕴含的力量却狂暴无比。他单手拎着老赖头跳了四五米高,而刚才乌黑的积水中猛地窜出了黑蛇
它们突然出现,大张的口中两枚毒牙森森,身形不断诡异地拉长,如影随形跟着龙拾雨跃起的脚步。笛声也忽地变了,扭曲阴冷,似乎酝酿了万千狂潮。
黑蛇在跟着笛声舞动,鳞片上是泛开的阵阵水纹。若是有老猎人在场,必定能认出这是被认定灭绝的异兽——
暗蛇。
它们常年潜伏于黑暗,一团团扭在一起,饿极了就啃食同类,待到猎物出现便倾巢而出。
暗蛇极难被杀死,即便丢进火海也只是会身体萎缩,遇到阴影不出几分钟就生龙活虎起来。
除非是最炽烈纯粹的火焰。
月光下,龙拾雨眼眸中那抹金光越发冷硬,手一扬厚重的火幕便压了下去
炽热爆发在天地间,一群黑蛇来不及挣扎,就被一缕缕火焰绞住身躯。那是太可怕的热度了,鳞片瞬间烧化,他们在炽热到了极点的龙息中被焚却得干干净净。
龙拾雨刻意把动作放小了,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他在不远处稳稳落地,把老赖头放下:“继续走吧。”
老赖头目瞪口呆,隔了几秒才想起要去追龙拾雨:“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活了几百年了,没见过能直接烧死暗蛇的”
龙拾雨歪了歪脑袋,重点完全偏了:“你怎么活了那么久?”一般来说普通异兽的寿命没有那么长的。
老赖头立马推了推自己的黑眼镜:“哎呀,蛤蟆活得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龙拾雨:“……”
一路顺着味道,龙拾雨来到了一座高楼面前。
大大的“花展楼”标志被投影在空中,配上不断盛放的鲜花图案。楼上倚着几位穿着和服的姑娘,面容妩媚,手中执着风雅的小扇子,含情脉脉看向楼下行人。
老赖头嘟囔:“这不是还是走来我的地盘了吗?我跟你说,最近几年这种复古风格特别受欢迎,我这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唉唉唉你进去是做什么的?”
“说了我要找人啊。”龙拾雨走了进去。
那高楼外面是复古风格,里头也没有区别,刻意把科技隐藏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那些穿着东方服装的姑娘和小伙都认识老赖头,却对他身边的龙拾雨没有几分好脸色——
今晚的风头都让这个陌生人给占尽了,现在一堆人在打听龙拾雨在哪。
花展楼的电梯藏在了最角落,里头也放着莹白花瓶,里头的鲜红花朵含苞欲放。
龙拾雨进去,把每一层楼都摁了一次,每到一层就探头闻一闻。
老赖头:“……我的祖宗啊你到底在找什么?”
龙拾雨没说话。
电梯停在了顶楼,他终于走了出去。
这一层楼只有一个房间,在空旷走廊的尽头。门虚虚掩着,门框上垂着海浪花纹的帘布。
老赖头说:“哎呀这里是姜小姐的房间,她平时很少露面见人的,你们俩原来认识……吗?”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氛围不对劲。
龙拾雨已经拨开帘布。
屋内暗香阵阵却又反常地阴冷,即便那噼啪作响的炉火也不能令空气温暖。
墙壁是暗棕色的,仿造出木头的质感。屋子尽头又是暗红帘布垂着,牢牢遮住了后头的人,串串细线连起的金珠垂吊在帘布外层,在暗淡火光下反着光芒,轻轻摇摆。
帘布正对面有块软垫,龙拾雨坐了下来。
帘后女人的轻笑声传来:“哎呀,真是稀客啊。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龙拾雨打了个呵欠:“我只是去睡了个觉而已。”